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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章 报恩

秦年推开暗室的门。

“世子,谢大姑娘来了。”

傅知砚坐在主位上,一袭白色锦袍,瀑布一般的青丝同样用一根簪子挽起。

眉眼中多了一分病容,一夜之间,傅知砚好似比昨日更憔悴,唇色苍白。

闻言,微微皱眉。

“买字画?”

“不是,买人。”

苏珩坐在傅知砚的对面,能感知到傅知砚眸底的情绪变化。

“知砚,你在担心谢大姑娘?”

傅知砚敛去外露的情绪,缓缓摇头,平静地看着苏珩。

“不是,我只是好奇,她一个闺阁千金,如何得知云渺阁暗中的交易。”

苏珩才反应过来,脸上终于有了两分认真。

“知砚,可要查?”

“不用,将人带过来。”

苏珩一噎,看着傅知砚的神色。

“知砚,你不是要回府吗?”

傅知砚压着喉间的痒意,声音尽量平缓。

“心中有疑,总要探明。”

苏珩看着傅知砚,嘴角抽了抽。

从前不是没有如此情况,知砚都是让下面的人去查,半点都不关心,甚至都不担心。

难不成在知砚心里,谢大姑娘有翻云覆雨的本事?

“秦年,你亲自去。”

秦年点头,应声退下。

不多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推门而进,谢南笙起身。

“云渺阁的规矩,还请姑娘摘下帷帽,跟我们前去。”

竹喧有些担心,上前挡在谢南笙的面前。

谢南笙看着带面具的男子,总觉得有点熟悉。

“竹喧,你在这等我,不会有事的。”

谢南笙摘下帷帽,一根白色丝带围在她的眼眸,眼前瞬间黑暗,手里被塞了一根棍子。

谢南笙握着棍子,跟着男子的牵引而走。

不知走了多久,谢南笙只觉得这条路跟她上辈子走过的路又不一样。

好似更长,虽然蜿蜒,可脚下的每一步都极为平坦。

“姑娘请坐。”

丝带滑落,房中只有一根蜡烛,四周昏暗,桌子上一面铜镜,谢南笙看不到男子的身形,只闻其声。

“谢大姑娘,说说你的要求。”

谢南笙倒是不意外,云渺阁要是不能知晓她的身份,暗处的营生想来也不能长久。

“擅长查探消息,且有本事不被发觉。”

置身黑暗中,谢南笙没有收敛眼底的恨意。

傅知砚透过铜镜,没有错过谢南笙眼底的情绪变化,心中的好奇更甚,她又露出那抹他猜不透的情绪。

“谢大姑娘,云渺阁规矩,银货两讫,一经售出,不可后悔。

另外,谢大姑娘还要保守秘密,不可向旁人道云渺阁的事,谢大姑娘可否能做到?”

谢南笙点头,声音肯定。

“我能做到。”

“谢大姑娘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屋中的烛火晃了一下,谢南笙知道,男子已经离开。

傅知砚微微拧眉,摸不准谢南笙的想法,心底同样不解。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短短两个月,她眼底再无往日的明媚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他看不懂的恨意和悔意。

问题出在何处?

傅随安的背叛,谢太傅之死,还是行舟之死?

她有何难处?

傅知砚想不明白,手握着玉佩,他能不能帮她?

心中思绪万千,可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傅知砚生出不安,还有藏不住的担心。

“世子,谢大姑娘要擅长查消息的人。”

傅知砚听不到谢南笙的声音,但是凭借口型,已经知晓。

“让诗论过来。”

苏珩蹭的一下站起来,神情极为激动。

“傅知砚,你疯了?”

傅知砚压下心口的躁意,面容平静地看着苏珩,声音染上他都不曾发觉的颤意。

“怎么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诗论是你的贴身暗卫,你身边有一大堆居心不良的鼠辈,你居然要把诗论给谢南笙,你不就是疯了?”

苏珩一脸不赞成,没有找到神医之前,他绝对不能让傅知砚出事,哪怕一点危险都不能有。

“阿珩,我身边不只有诗论一个。”

“可他武功最高,你要是想帮她,你随便给谁都可以,可唯独诗论不可以。”

傅知砚抬眸。

“阿珩,太傅于我有恩,行舟是我们的挚友,如今他最爱的妹妹遇到麻烦,我不能袖手旁观。”

苏珩皱着眉。

“知砚,我并不是让你袖手旁观,我只是让你将别人给她,你不忘恩情是好事,可你总要替自己考虑。”

“知砚。”

“阿珩,旁人不知我的性子,你难道不知吗?”

苏珩直直看着傅知砚,他知道傅知砚一旦决定的事,就难以更改,可他还是想努力。

“阿珩,一个月前,她是人人艳羡的谢家大姑娘,风光肆意,明媚张扬,噩耗突至,父兄陨命,谢家一月两丧,风言风语不断,从前上赶着巴结的人消失,眼里全是鄙夷。

陛下赐婚,人人都道好姻缘,可我们知晓其中情况,傅随安心有所属,她过府就要吃一辈子夹生的饭,我不能袖手旁观。”

苏珩看着傅知砚,他许久没有从知砚口中听到那么长一段话。

“知砚,你对谢大姑娘?”

“阿珩,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报恩。”

话出口之时,傅知砚心口酸胀不已,目光落在双腿上,眼眸黑沉沉,叫人分辨不出其中情绪。

他怎配耽误她?

而且安国侯府蛇鼠同住,他早已想过,孤身一人就好。

苏珩轻声叹气,无奈地看着傅知砚。

“罢了,你主意大,小爷自认倒霉,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苏珩气鼓鼓,背对着傅知砚,眼不见心不烦。

傅知砚冲着秦年点头,看着铜镜中的女子,归于沉静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门吱呀一声,屋中多了一根蜡烛,谢南笙思绪回笼,循着声音看过去。

“谢大姑娘,你要的人。”

谢南笙看过去,触及到男子的面容时,瞳孔猛然一缩,扶着桌子站起来。

眸间一片水意,情绪奔腾,谢南笙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傅知砚见状,手指收紧,喉头有些发紧,刚刚压下的情绪再次被挑起,在心里翻腾肆虐。

熟悉的神情。

她为何会对诗论露出同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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