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自私的行为

第82章 自私的行为

宋廉脸色一僵：“为国效力，岂是为了一己之私？”

周成微笑问道：“你为何要为朝中效力？”

宋廉微微一怔，然后说道：“当然是为了大明的子民能够更好地生活。”

周成微微颔首：“原来，你也有这个打算？”

“为何?”朱元章有些不解，难道这就是他的野心？

周成继续说道：“你要吃饱喝足，那是一种欲望，你要生子，那也是一种渴望，你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那不就是一种欲望么？”

“你又想要什么，又想要什么，又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己之私罢了！”

“宋夫子，你来我的学院当老师，只是想要赚点钱，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东西么？

宋廉猛地抬头，差点没把即将出口的话语给喷出去，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改口道：“周大人所言极是，在下确实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来。”

虽说他口口声声说是陛下让他前来，但是要不是为了保命，为了为皇长孙教书，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

朱元章见宋廉如此坦然地承认周成之说，不由得目瞪口呆，因为宋廉从小研读四书五经，将程朱两家的学说视为至理名言。

可以说周成的话，对于程朱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但是宋廉却能如此坦然的承受下来，简直难以想象！

见自己父亲盯着宋廉直勾勾地盯着，周成心中也是一头雾水，都什么年代了，还不是要跟自己讲道理？

讲道理没用，就用拳头。

周成的体质本来就不错，再加上最近的几次任务，更是让他的体质更上一层楼，最少也能一拳轰飞两个二百公斤的大汉。

宋廉淡淡道：“受教了。”

周成一巴掌拍在宋廉的肩膀上：“这就是所谓的‘除人之心’，不是‘正常之心’，而是‘除人之心’。”

“公道，不是说你要为天下苍生做什么，只是说，你要为天下苍生，为天下苍生，为天下苍生。”

“否则，天下苍生尚且衣食无忧，你让他们为朝廷卖命，那不是开玩笑么？”

宋廉愣住了，周成的这句话，似乎将他几十年的经历，又一次推翻了。

但是，他却认为，这很合理！

朱元章试图从周成的话中找出破绽，但他的话虽然难听，但道理却是对的！

“泉儿，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对程朱夫子的说法有什么误解？”

朱元章在旁边，开口说道。

周成点了点头，道：“当然，这也是士子们所说的，人要在送君天理之前，斩断所有的情感和欲望。”

“可是，如果没有感情，那就不可能了。”

“送君天理是怎么回事？”

“朱老先生娶了一个小尼姑做小三，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朱夫子既然可以娶一个女尼做侍女，那就证明他说的斩断情丝，并不是指斩断情丝。”

宋廉看了周成一眼，道：“天理就是道德，就是一切，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君，就是师，那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养好，然后才会考虑道德？”

周成点了点头：“正所谓，食不厌精，食不厌精，要人家舍生忘死地为他人作贡献，那不叫善心，那叫傻。”

朱元章点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的确，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若是让他去干什么奇怪的善事，他还真会认为这人脑子有问题。

宋廉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青年，心想，皇帝果然没有看走眼。

“家主，我见识浅薄，怕是无法将公子交给家主。”宋廉凝重地望着朱元章，有周成在一旁指点，自己这国子监监正，又算得了什么？

朱元章一愣，他还以为宋廉给他留点颜面，不敢太过激烈的争辩，怎么会这样，他竟然一点都不愿意传授，就这么走了？

周成吓了一跳，他自然不认为自己能说动宋廉，反而认为对方是在恐吓自己。

得，嘴上说不赢，就开始威胁了。

朱元章道：“全权还年轻，有你和雄英在一起，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听到父亲担心自己，周成立刻反驳道：“父亲，您太偏心了，您怎么会担心我年轻呢？”

朱元章微笑着说道：“我这也是有备无患，若是雄英被你连累了，到时候我也可以推脱是宋夫子教导他的，对不对？”

厉害，厉害。

这要是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你可就成了背锅侠了。

周成看向朱元章，他不知道该如何责怪，也不知道如何表现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怕自己继续训斥下去，会让这个老师伤心落泪。

宋廉也是嘴角抽搐，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帝居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宋夫子莫要见怪，家父他老人家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周成讪讪一笑，只盼着宋夫子别往心里去。

宋夫子呵呵一笑，不管朱元章说的有多难听，他都没有任何的选择。

宋廉温和一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我知道你是个仁慈的人，所以才会这么说。”

周成放下心来，对王管事吩咐道：“老王，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还采购了不少书籍，有些是绝版，你和宋夫子一起，让他挑选一下。”

王管事欲言又止：“公子，这些典籍，您看……”

你不是让我用来炫耀的吗？

“不过有个屁的不过，快走快走！”周成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样子。

“宋夫子，您先走吧。”王管家只能陪着笑脸。

待他们走后，周成才将朱元章拽到一旁，对他说：“父亲，您的性子要改一改，说话不要这么直接。”

“怎么，说话这么复杂？”朱元章双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周成，他生平最恨别人拐弯抹角！

朱元章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说得狗血淋头，狗血淋头。

甚至还有一次，朝廷里的一个大臣拿着一份公文，跟在念经似的，足足念了半个时辰，也没说到正题，最后被朱元章拖出来揍了一顿，这位大臣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得太多的原因。

要知道，得罪了朱元章，可是会被揍一顿的！

周成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上，对自己的父亲说道：“我没那个意思，行了行了，你不明白就别乱说话。有句俗语说的好，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学习如何保持沉默。”

朱元章一头雾水：“我为何不知道？”

周成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说话之前，要顾及到对方的感受，对不对？”

“就像是，大臣们要训斥皇上一样，他们绝对不会说皇上是一个昏庸的皇上，他们更不会说皇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他们更愿意给一只鸡喂饭，或者给一头猪喂食。”

朱元章听得目瞪口呆，他甚至有些疑惑，榛浩东是不是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如此羞辱他。

“父亲，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周成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朱元章说道。

朱元章道：“你跟我们说说，他是不是真的不想再骂了，就这么算了？”

周成呵呵一声：“这话当然不能说的那么直白，不过我们可以委婉一点，比如暗指古代，或者是暗指当今的帝王。”

说完，周成看向朱元章，示意他去做。

朱元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以后要多加小心才行，否则别人说自己坏话，自己就洋洋得意，这不就成了别人的笑柄吗？

“全子，我看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多说几句，如何？”

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宋廉吓得魂不附体，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周成把自己对皇上的指责说出去，那他们就惨了。

周成看到宋廉居然打了个哆嗦，赶紧开口说道：“宋夫子，您是不是得了伤寒？”

朱元章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宋廉，他不知道宋廉这么一个人，竟然和他有仇。

宋廉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没事，我现在就进书房，从那几本书中挑选一本。”

宋廉走后，周成说道：“呵斥皇上很容易，关键是要考验皇上的聪明才智，每个帝王都不同，如果你要呵斥榛始皇，可以跟他说一些民脂民膏，再加上一些比喻，嗯，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明白的。”

朱元章皱眉道：“皇上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我看他也没必要指着鼻子骂人吧？”

周成微笑着，道：“那么，我们可以向陛下讲述一下前朝的皇家故事，比如某位陛下，因为一位陛下的偏爱，而生下了一位独子，而且还让整个皇族都陷入了分裂之中，那么陛下，你会不会认为这个陛下是一个失败者？”

“陛下若是回答了，那就说明他已经得到了陛下的认可，毕竟陛下除了马王妃之外，就只喜欢她和她的孩子，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对她进行任何的教育，就像是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朱元章这才醒悟过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等下一次进宫，自己得仔细研究一下了。

周成并不清楚自己的一番话会对一众官员造成怎样的影响，在朱雄英收拾妥当后，众人便在用起了晚餐。

今天宋廉来了，宋廉自然是与皇上共进晚餐的荣幸。

看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宋廉就觉得有点吃不下去了。

的确，这几盘菜确实很好吃，可问题是现在的皇上就在他的面前，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拿到大牢里面去。

朱雄英也是个聪明人，给宋廉盛了一盘菜：“宋夫子，请慢用。”

宋廉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太子殿下宽宏大量，现在的孙子殿下，也是宽宏大量！

“谢谢你，谢谢你。”

周成哈哈一笑：“宋夫子，不过是一道小菜罢了，何必如此激动。”

“你这种人啊，就是这么感性，皇上只要一根手指戳到你身上，你就得为皇上做牛做马。”

朱元章瞥了一眼，轻咳一声，皇上为大臣们盛饭，这是为大臣们争光啊！

这周成，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周成笑的都快哭了，他真是想不明白，一个古代的人，如果说感念一个人的恩情，那还好说，但是陛下赏你一桌酒，陪你睡一晚，你却要将自己的性命交给陛下，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一些。

宋廉微笑道：“这就是君、天、君、师的区别。”

周成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所谓君要臣死，臣也只能去。”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何陛下想要这么做，大臣们却要阻止陛下这么做？”

宋廉停下了手中的碗筷，想了想，道：“一定是陛下想要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周成感叹道：“三纲五规，果然是束缚人心。”

“事实上，所谓的三纲五常，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是最大的目的。”

“如果他们当真能够尽到公道，泯灭人性，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将自己家里的钱，分给更多的贫民？”

“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公道自在人心，那为什么会有一些士兵，不愿意为大明而战，反而愿意臣服，苟延残喘？”

宋廉闻言，身体一颤，目光呆滞地盯着周成：“莫非我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一己之私？”

周成的话，比起之前的话，要有分量得多，就连宋廉也忍不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皇上想要成为天下最大的财主，这是他的利益。”

“他把自己的几个孩子都弄成了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干，就能有饭吃，这才是一个帝王的自私。”

周成这么一说，朱元章也是连连点头，他读书不多，对程朱夫子的意见也不是很在意，之前他还真想将朱夫子当成自己的老祖宗，但现在却被人阻止了。

因此，对于周成的说法，他也是认同的。

人都是有自私的，若不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怕是，也会是一个，尧，舜的时代。

还用得着衣食无忧？

宋廉一声长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年，他对着周成，沉声道：“我学到了一些东西。”

周成微笑道：“呵呵，宋夫子言重了，我只是在这里卖弄一下自己的手艺罢了。”

朱元章哈哈一笑，仅仅是一个干儿子，就让宋廉那老家伙说不出话来，可见自己的父亲有多牛逼。

看到皇上这么开心，常氏在旁边也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赶紧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生怕等下自己就失礼了。

朱雄英瞪了他一眼，道：“爷爷，您怎么笑了？

朱元章嘿嘿一笑，说没事，只是突然有个有趣的想法罢了。

因为，一旦说出去，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的威严和威严，就会荡然无存。

朱雄英点头道，他那一颗小脑袋，却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哦，全子，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了，大明已经没落了么？”朱元章看着宋廉，微微一笑，“我相信大明的官员中，也有几个能够活到老死的，我听说这个宋廉，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又是太子的老师，就算朱棣登基，他也会得到很好的栽培。”

一提到自己，宋廉立刻坐直了身体，然后有些不解地望着皇上，犹豫着开口道：“皇上，历代皇上，都是由嫡子继承皇位，这个四皇子，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啊。”

朱元章大手一挥，说只是传说，何必放在心上。

周成点了点头，道：“这个宋廉，确实是年事已高，退隐故里，皇上赏赐了他不少金银财宝，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