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回：喜欢她？（下）

——“吃饭了。”——

阿尔从房间里走出来，还自带了碗筷。

「自带餐具吗？这是……」颜依不解地吐槽。

阿尔和伯德擦肩而过的时候轻笑：“呵呵，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出来阻止你吗？”

伯德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敌人还是队友的人。

“因为我在赌——”阿尔笑意里透露着嘲讽：“赌你喜欢她。”

伯德冷哼一声：“我们是朋友，我自然喜欢她，谁会去和讨厌的人做朋友。”

阿尔轻眯双眼：“不，我是说——你，爱上她了。”

“！”伯德呆站在原地。

「喜欢？这种感情可以称之为喜欢吗？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拥有这种感情吗？」

「我……配吗？」

颜依没有听见两个人的交谈，只是奇怪之前见面都不打招呼的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开始说话了：“欸？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颜依边说边走过来，伯德慌张地请求阿尔：“别、别告诉她。”

阿尔颇有深意地一笑：“啊啦，求人是这个态度吗？”

“……求你。”伯德低下头，表情十分动摇。

“！”阿尔没想到伯德会露出那种表情，因为她印象里的伯德一直很讨人厌，可眼前的这个人倒像是被人抓住弱点，即使无力却拼命想要守护什么的人。

所以阿尔觉得没劲，收起了笑模样，语气冷淡起来：“我不会说的。”说完，拿着碗筷走向餐桌。

“谢谢。”伯德的话语竟显得有一些卑微。

阿尔回头瞥了一眼，没有回应。

「白痴，爱而不表达，不就相当于不爱吗？」阿尔久违地烦闷起来。

餐桌上的菜色没有以往的丰富，而且都是素菜——炒青菜、胡萝卜炒玉米、地三鲜。

“！”

“这算什么？故意的？”阿尔沉着脸说。

颜依回头问伯德：“小鸟，肉呢？”

“我不想吃。”伯德轻声回答。

「我们想吃啊！」阿尔在心里吐槽。

“玉肆，吃饭了。”颜依喊玉肆。

“欸，才不要呢，要小玉吃全素就是在折磨小玉嘛。”玉肆鼓着嘴说。

“！”伯德才意识到大家或许想吃肉。

颜依马上舀一勺玉米粒吃：“哈，其实偶尔吃素也挺好的。”

知道颜依在维护自己，伯德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直到颜依惊叹：“啊嘞，出乎意料的好吃！”

“出乎意料是什么意思……”刚刚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阿尔也尝了一口：“真的，和煮饭阿婆做的菜有得一拼欸。”

“为什么我非要被你拿来和煮饭阿婆比较啊……”伯德不悦地说。

“玉肆也尝尝看——”颜依喂了玉肆一口青菜。

——“咔嚓咔嚓”

“真的欸，像骨头一样咔嚓咔嚓！”玉肆开心地说。

“这完全是在损我了吧……”伯德看他们不爽，转身想回房间呆着。

颜依回头叫住了伯德：“小鸟！”

伯德愣了一下，看向颜依：“？”

“你不一起吃吗？”

“我吃过了。”

“那个，好吃是真的哦，谢谢你为我们做饭。”颜依摸着自己的头，有些别扭地道谢，随后露出了整齐的虎牙，笑得异常灿烂。

“……嗯，你喜欢就好。”看着这样的颜依，伯德也露出了幸福笑意。

“！”颜依愣住了：「伯德他……原来也会笑得那么坦率啊。」

「稍微，有点不适应呢。」想着，颜依机械式地转回身，继续吃饭。

其实伯德撒了谎，雷出门是真的，但是没有拜托他给颜依做饭，他是担心颜依吃得不健康所以才想着过来给她做饭的。

他回到自己房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已经长到锁骨的头发。

「原来，长这么长了啊。」然后，他拿起剪刀，一下一下，剪短了自己的发丝。

「刚才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剪了短发的伯德完全是一个模样俊美的少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脖颈，伯德有一丝落寞，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这份力量强大到我无法控制，那就舍弃这份力量。」

伯德的表情很严肃，护身符项链发出光芒，空灵的女声响起：「我的孩子，你又在否认你的本能了吗？」

「这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

“我不会。”伯德坚定地说。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滑稽。想当一个没有灵力的蠢货吗？真是可笑。」

“……”伯德无法反驳，因为他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我的孩子，你体内留着和我相同的血，你根本违抗不了自己的内心，总有一天，你会和我走上一样的道路。」

「之后，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现在所执着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影。」

“！”伯德动摇着，无法反驳的是他刚刚确实因为情绪失控，差点伤害到颜依。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四肢发冷，控制不住地颤抖。

“走开！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伯德漏出厌恶的表情，状态极其虚弱。

随后，他举起项链，放在自己的额头，像是祈求一般：“我知道现在的我，还不能很好的应对这份感情，所以我会封存这份本不应该存在的心意。”

「……真是个愚蠢的决定……」女声逐渐消失了。

说完，项链发出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颜依请客吃饭那天没心没肺的笑脸，牵着自己的手跑的身影，放孔明灯时自己许下的心愿，颜依难过又无助的眼泪，背着她走回家的那条马路，她捏起来意外柔软的脸庞——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真的只能忘记吗？」伯德犹豫了。

“小鸟，你不是一个人。”颜依的话语回响在耳边。

“嗯，我相信你。”伯德心满意足地轻声应和着。

在和她的相处过程中，伯德知道颜依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他了解她的孤单，明白她的善良，也逐渐知晓了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对如此鲜活的她，伯德既爱慕又心疼。

“蠢太一，以后别总让自己那么累了……”伯德说完，下定了决心——将脑海中关于喜欢那个女孩的记忆，化作微光，尽数吸收到了护身符项链里。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被温暖的光覆盖，等到光芒散去，显得一切是那么的苍白。

「我为什么会坐在地上？」伯德起身，有东西从脸上滑下，用手一摸，竟是一滴眼泪。

手上的护身符项链发出银色的光芒，凄冷又悲凉，伯德看着项链，莫名觉得它变得沉重无比，再也无法把它戴在身上。只能小心地收好，放进盒子里。

伯德走向镜子，看到的是自己空落落的脖颈。

“！”他瞬间羞耻地蹲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失去了这部分记忆的伯德只觉得委屈。

「谁做的？」伯德起身，环视房间，看到了自己的剪刀，和一地的碎发。

「我自己？」伯德不敢相信这个结论。

他看向镜子，问着镜子中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