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高踩低
孙宝林暗暗腹诽一番见陆菀兀自不语,只得讪讪告退。
背过身还不忘和贴身侍女小声嘀咕,“美则美矣,可惜是个木美人儿,难怪皇上不喜。”
那侍女巧荷回首望了望才放低声音道,“是呢,还以为这陆才人一入宫会被召寝,没想到皇上丝毫不在意,全当没这个人一般。”
孙宝林闻言笑意更甚,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前几日就有传言皇上那日去祁王府参宴时是被人算计了才不得不将陆氏纳入宫,仔细想想也是,若真喜欢为何要退婚呢。
思及此,觉得陆菀实不足为虑,欢欢喜喜回了绿倚轩。
陆菀见人走远才让双喜继续说。
“皇上自登基以来日日忧心国事,除了初一十五去凤仪宫陪皇后娘娘,平日里大多独自歇在宣德殿,一个月至多召寝三五回,属傅婕妤最合皇上心意。”
说到这,双喜正欲往陆菀身侧挪近些,陆菀眉心微蹙制止了他,“站那说便是。”
双喜悻悻然,只得将刚迈出的腿缩回去,“皇上有个癖好,听说每回召寝时不喜点灯,从不留人过夜,三更前再舍不得也会将人送走。”
子衿努努嘴道,“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无甚特别。”
双喜诺诺连声道,“子衿姐姐说的是,先帝在时几乎已无视了这条规矩,咱们这位皇上却是个克己复礼的。”
子衿闻言眼珠滴溜溜乱转,“对了,新人入宫也有两个多月了吧,怎无一人有好消息传来呢。”
双喜这这这了半晌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这话。
其实子佩也期待双喜会如何说,但这情形双喜明显有些为难,只好瞪了子衿一眼,“姐姐糊涂,这话岂能随便说。”
双喜见子佩解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子衿话还没说完呢,没说完的那句是,皇上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只这句她可不敢当着双喜公公面儿说,至多私下与姑娘和姐姐说两嘴。
陆菀见状又倚在躺椅上,“子衿去收些花瓣吧。”
子衿从不是记仇之人,更何况她与子佩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即便被骂两句也当不得什么,见陆菀要花瓣就知自家姑娘明儿想做什么了。
陆菀身子往后靠时再一次感觉那树上有人,直起身子细细瞧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子佩,你瞧那棵树可有什么异常。”
子佩顺着陆菀手指的方向往过瞧,见是一棵老槐树,扬着脖子来回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好如实说道,“奴婢没发现有何异常。”
陆菀又瞧了眼那老槐树,越看越觉得惴惴不安,“罢了,许是灯烛有些晃眼,咱们还是进去吧。”
话音一落就起身和子佩往屋里走了。
双喜正欲将那黄花梨躺椅撤走就被一旁拾花瓣的子衿唤住了,“公公别动,那躺椅往后咱们才人会经常用,不必挪动了。”
双喜应声后还说往后定会将这躺椅日日擦拭干净。
陆菀回屋后想起双喜方才说宫中最得宠的是傅婕妤,如此一来有些事便得到了证实。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她那日在祁王府应是被人算计了,谢湛多半也是祁王算计中的一环,傅婕妤的父亲是定国将军,只在皇后的祖父之下,手握重兵。
事后才知,那些日子总有莫须有的传言,说当今天子对她念念不忘,祁王应该是盼她入宫后与傅婕妤皇后等人一较高下搅乱后宫,后宫乱了必会影响前朝。
可惜,祁王打错算盘了,两年以来二人一次也未见过,哪来的什么念念不忘呢,祁王算计的谢湛被迫纳她入宫,他只会更厌恶她。
他登基这么久祁王等人还贼心不死,真是狼子野心。
夜色渐深。
陆菀睡得并不香,大抵是换了住处不习惯之故,她几乎做了一整晚的梦,梦到许多许多她不愿忆起的往事。
翌日醒时陆菀通身大汗,见天色依旧有些暗,觑了眼角落的更漏,刚过卯时。
后日便要向皇后请安,往后也要这个点儿起身,不如提前适应适应。
“谁在外头。”
刚起不久的子佩推门而入,“才人可要再眠一眠?”
“不必,备水,我要沐浴。”
通身黏腻,若不洗一洗整日都不舒坦。
子佩走近才知陆菀寝衣都湿透了,额角的发湿腻腻的黏在鬓边,脖颈处也有细密的汗珠。
“才人这是怎么了,昨晚做噩梦了?”
陆菀揉了揉额角,眉间微有凝滞,“倒也算不得噩梦,就是梦到许多从前的事,若非昨晚的梦,许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子佩不敢再问,再问下去怕会惹姑娘不快,但姑娘怎会记不清,至多是不愿记清,十多年的感情岂能轻易忘怀,姑娘说忘了,她们也只能信。
“是,奴婢这就遣人备水。”
陆菀沐浴完早膳也备好了,简单用了些便准备作画。
琴棋书画她均有涉猎,犹善丹青。
昨晚子衿拾的那些花瓣已被捣成汁子掺入墨中,那些个颜料她如今没有,听子佩说今儿子衿去御用监领时说东西已被领完了,新的一批过几日才有。
这话陆菀不信,这宫里怎会缺物件使,多半是瞧她不被看重不想给她,这宫里尽是些拜高踩低之辈,眼皮子是真浅。
也罢,先观望观望。
这日晚,陆菀依旧未被召寝,听双喜说谢湛独自歇在宣德殿。
子佩问道,“才人,今儿要不要出去吹吹风。”
陆菀忆起昨晚老槐树上那幕有些胆寒,兴许真有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过几日再去吧。”
这日晚陆菀渐渐适应陌生的屋子,一夜无梦。
翌日,陆菀仍旧没被召寝。
子衿先急了,“皇上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我们才人岂不沦为笑柄?”
子佩心里虽不痛快,还是安抚道,“姐姐急什么,才三日而已,听说年初选的那批新人还有好些个从未侍寝过。”
子衿长舒了几口气仍旧不过瘾,“那些人怎么跟我们姑娘比,我们姑娘好歹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皇上既下旨让姑娘入宫,何故要如此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