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拆信
谢湛满怀期待就想听,陆菀尝试了几次直到浑身起了一层小颗粒都没能唤出口。
“还是算了吧,我总觉得难为情。”
谢湛神情略有凝滞,大抵真的是年岁渐长她才觉得难为情,方才想到了江绍钦的事,现在正好适合提。
“那晚的主谋不仅是祁王还有江绍钦,若无江邵钦,祁王的人进不了宫,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他。”
谢湛表情凝重,眉宇间似笼罩了一层寒霜,江绍钦意欲毁了陆菀和陆家,可他,还顾念着当初江绍钦将他救出的恩情与血缘之亲。
江绍钦欺骗他在先,掳走陆菀在后,他不该再容忍。
陆菀忆起那日便有些胆寒,痦子脸恶心的嘴脸似在眼前一般,身子不自觉瑟缩了下。
谢湛察觉她的情绪波动,抬手搂紧了她,眉间紧紧蹙着,“我不该这样问你,念在他是我母亲的兄长,就免去刑罚,赐他个了断吧。”
言罢,传来一声微不可觉的叹息,可陆菀就在他身侧,自是察觉到了,到底是他亲舅舅,若真因为她而选择要了江绍钦的命,怕会成为他心里一直难以忘怀之事,这件事终究因祖父而起。
“别,将他找个地方关着派人严加看管就行了。”
谢湛有些怔愣,侧首望着陆菀的眼神含着困惑,很快又多了几分感触,他的陆菀菀一心为他着想。
他又将身子侧向陆菀,抬手去抚她光洁的面庞,“如此,你可会怪我?”
陆菀靠入他怀中,过往种种皆已消散,江绍钦是他唯一的亲人,就算恨极了也很难看着江绍钦死,但江绍钦死不死对她来说并不要紧,只要看住他别让他出来作乱就行。
“不会。”
很快又道,“其实我一直不敢信任你,你每次待我好我都会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沉溺,若再次被你弃之不顾时也会更容易接受。”
谢湛将手覆在她后腰,略微用力将她拢紧,就用了这么点力气都令他疼的直皱眉。
“你虽时隔两年才见到我,我却在学了孟广的本事后总是爬上陆府墙头去看你,在你与贺宗宪定亲那晚,我头一回瞧见你醉酒的模样,那晚明明很冷,你却衣着单薄披散着青丝拿着酒瓶倚在树下,时而哭时而笑,却什么都不说。”
他轻抬陆菀下颌时,她羽睫下一双美目中已蓄满了泪,但他的话还未停止。
“那晚,是否想到了我。”
“我早就对你绝了念想,但那晚,许是知道自己即将嫁作旁人妇心怀感伤罢。”
说到这,陆菀情绪隐隐上涌,她将额抵在他的喉头,紧攥着他肩头的衣衫,红了眼眶。
他抚着她的发轻拍她的背,眸中亦泛着水光,“对不起,往后不会让你伤心,永远。”
陆菀抬眸时眼中有滴泪正顺着眼角滑落,“这个永远是多久。”
“生同衾,死同穴。”
言罢已俯身吻上她的眼角,微微泛红的鼻尖,直到唇。
他一点点掠过她的唇,浸润,好一会儿才开始往里探,气息交织,缠绕着汲取。
他的手也自她后腰挪了位置,绕到身前自襟口斜入。
陆菀紧攀他双肩的手却在这时将他轻轻推开。
“你想干嘛。”
“你说呢。”
说完便又要去吻她。
陆菀伸手捂他的嘴,“忘了赵括交代的么,再说了,你的伤还没好何苦折磨自己,还有,马上子佩就来了。”
谢湛将手拿出又绕回后腰摩挲着,见她撤了手才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总不让我碰,现在就在旁边却只能看不能吃,你想想我得多难受。”
“从前怎不见你难受,这也没多久。”说到这陆菀仔细算了算,“还不到一载。”
谢湛察觉子佩的脚步在逐渐靠近,不欲与她争辩,只得罢了。
“嗯,急不得,还是养好身子再说。”
进殿服侍二人洗漱的只有子佩与子衿,谢湛用膳时还是靠坐在榻上,虽能自主进膳,但还是喜欢陆菀亲自喂他,喝过药又睡下了。
陆菀轻轻退出随子衿子佩去她们现在住的房间,有些事还没机会说。
子衿没有耽搁,将那日是如何晕倒的,醒来时在何处说了出来,又从袖中取出双喜留下的信。
陆菀神色微凝,她将宫中所有人排查后疑过双喜,能进内室的人就那么几个。
果真是双喜,当初决定信任双喜之前子衿观察过双喜很久,从未察觉双喜与谁有来往,为她做事时亦是勤谨万分。
不及多想便拆开信纸抖了抖。
才扫一眼便皱了眉,没想到双喜的字写得这样好。
看完时面上并无多余神色,有点良心,但不多。
信中写着他入宫之前就是祁王的人,是祁王在他八岁时帮他葬了父母送他入宫,入临安宫时他根本不知自己要做什么,祁王没给他传过信他也没递过消息,只是本能的知道要得到陆菀的信任。
直到除夕那晚才收到祁王派人传来的消息,为了恩情他必须遵照祁王的嘱咐将陆菀迷晕,把子衿子佩藏起来是怕伤到二人,平日里与她们姐俩感情最好。
还有竹云与山奈,他知道这二人身手好,本可以用别的法子引来暗中藏着的黑衣人劫走陆菀,但他却选择吹响竹哨,如此能引来竹云山奈拖一会儿。
信的最后写着无限的歉意。
双喜的纠结皆因陆菀待他不薄,陆菀银钱丰厚,打赏起来自不会吝啬,她对信任之人又一向关怀。
有些棋子只用一次就能要人命,这颗棋子藏得太深,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人心,的确太难掌控。
当初谢湛来往临安宫的事泄露时,段正在登记造册后将所有孤身无来历者都带走了,至于那些人被带去哪了陆菀不知,若非陆菀保住双喜,双喜也该在那日被带走,不成想留下了隐患。
“双喜现在在哪。”
“死在竹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