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血有肉
回到郡主府的叶懋英有些困倦,赤松绎也识趣的不多打扰,他们来日方长...
解决了心头大患,叶懋英今日入睡的格外顺畅,可以说是秒睡。
上一秒还在为大婚当日早早起来沐浴更衣而发愁,下一秒就已经进入梦乡,就连福泽都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小姐?你睡着了吗?”
而她得到的就只有叶懋英一个眨巴嘴的动作。
福泽无奈摇头,检查窗户确认开着一个小缝之后才悄然退了出去。
自打安吉与安荣两人来到小姐身边,守夜的任务便移去了她们肩头,每到夜里,福泽只需要好好睡觉,保证第二天有充足的精力伺候小姐即可。
正月初三,叶懋英想着大婚的凤冠太过沉重繁琐,正与几人研究怎样可以稍稍减轻一些重量,却被福泽打趣:“小姐是上过战场的人,刀山火海都拼得,怎么如今被一个小小的凤冠给难住了?”
叶懋英无奈,托着下巴盯着眼前金光闪闪的凤冠无力道:“听说凤冠要戴一整日,少说七八个时辰,想想就觉得脖子一阵酸痛,你说我能不犯愁吗?”
此时安吉出言道:“您不必忧愁,主上说了,您嫁入赤松府后就可以卸下钗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必拘泥礼数的。”
女孩眼前一亮:“真的?”
安荣颔首:“是,主上说,您既然已经成为北寒皇后,自然是想如何都成,不会有任何人敢忤逆您的意思,就算...”
“就算什么?”
“就算您嫌弃天热,衣不蔽体也无妨。”
话音落,屋子里的侍女们皆捂着嘴偷笑,只有叶懋英下意识紧紧拽着自己的领口,严肃道:“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除非他先脱!”
此话逗的在场的人们又是一阵欢笑,大家凑在一起笑的欢快,一时间竟忘却了改造凤冠这要紧事。
一个侍女推门而入,微蹲行礼后浅声道:“郡主,陛下请您入宫一叙。”
“陛下?”
“是。”
叶懋英有些纳闷,这还没过完年,怎么就要召见她了?难不成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不敢拖延,连忙更衣,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来到内宫,皇帝正如往常一般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见着叶懋英的身影,他连忙招呼她落座,而后还亲切的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就好似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是她寻常的长辈罢了。
“懋英啊,这次你与二皇子帮我除掉也房家,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叶懋英连忙谦虚道:“陛下客气了,此乃臣的本分,不敢奢求感谢。”
“话虽如此,但你披甲上阵帮天朝抵御外敌,又绞尽脑汁帮我稳定朝纲,实乃功臣良将,理应当赏。”
叶懋英谦虚颔首,眼角眉梢浮上一抹笑意。
皇帝接着道:“只是我想了许久,一直没想到究竟该赏你些什么,名利地位你已经有了,银子财帛你也不缺,田产铺面你也有很多,所以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马上下旨给你送到府上去。”
叶懋英觉得有些惊喜:“什么都可以?”
皇帝颔首:“只要是你说的就可以。”
她没有犹豫,当即说道:“既如此,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帝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接着道:“臣想要叶懋卓。”
“叶懋卓?”皇帝疑惑:“你弟弟?”
叶懋英颔首:“是。”
皇帝开始努力在脑海中寻找这个名字的来源,半晌终于恍然大悟道:“你弟弟好像是被下了大狱吧?”
叶懋英浅笑:“劳陛下还记得。”
“我记得好像是因着纳妾,那妾室还是曹婕妤的妹妹,因着将人给打死了,所以才下的狱。”
“是。”
这就让皇帝很是有些为难,摸了摸鼻子说道:“哎呀!这个有些难办啊!他身上毕竟背了人命,若是就这样将他释放,只怕是朝臣们会说我偏袒叶家。”
皇帝这话乃是实话,朝臣们原本就对皇帝偏心叶懋英而颇有微词,若是皇帝再明目张胆的释放一个杀人犯,只怕是那些文臣又有话要说了,到时候烦的还是皇帝。
叶懋英却一副淡然模样,好似早有准备,只见她拿出一份证词,上面的落款清清楚楚写着曹兴的大名,还有他的签字画押。
她将证词双手奉上,恭敬道:“请陛下过目。”
皇帝虽有疑惑,但还是接过证词看个仔细,这上面明确的写着他们曹家只有一个女儿,便是早就入宫的曹婕妤,突然间冒出来的女儿只不过是他们想要栽赃叶府随便找的戏子罢了。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今日呈上。
只不过皇帝还是有些不解,反问道:“你既然早就得到这份证词,为何要等到今日才拿出?”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她如何忍心让他多受牢狱之苦呢?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无情。
可叶懋英却淡然一笑:“不瞒陛下,叶府的人都说我上辈子是睚眦,虽然没有做过,但这样的话不免有些刺耳,既然他们想看,那我何不随了她们的意呢?”
皇帝被这话逗笑,他看到了叶懋英固执的一面,这与他之前对她的印象有些不同,不过更加真实了些。
“这才是你。”
叶懋英不解:“陛下这话恕臣不懂其中深意。”
皇帝笑着,眼眸里皆是看待孩子才有的柔情:“从前我觉得你是威风凛凛的将军,驰骋沙场,巾帼须眉,有时候倒不太像个小姑娘,倒像是个神女,受万人敬仰,可如今一看,你也有七情六欲,也是个偶尔会幼稚的小女孩,顿时感觉你没有那么遥远,像是我的女儿一样会说会笑,有血有肉。”
皇帝说的这些叶懋英倒是没发觉,或许是目不见睫,只有旁观者才能感受到的细微的变化吧。
叶懋英笑着,好像猛地清醒,又好似在为了自己的不自知而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