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已闻花名
于是在五条悟的担保下，乙骨忧太背着‘咒专重点观察学生’的身份入学咒术高专。
乙骨的咒术师等级评定迟迟未定，因为他的“式神”——祈本里香并不是完全听它的主人的话。
这件事也让咒术高层无法对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年轻男孩掉以轻心。
“忧太！坏人！坏人！”
咒灵里香站在乙骨面前怒吼着，这是他入学咒专后几乎天天都会发生的事。
自从他承认是自己弄丢了里姬后，里香便再也不听他的话了。
训练时候给他捣乱，时不时嘶吼着骂他几句，其余时间就躲在自己的空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乙骨无奈地看着里香再次吼他几句后消失不见，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五条悟八卦地凑了上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伤里香害理的事啊忧太，快说出来让老师乐呵乐呵。”
乙骨忧太：......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闪现到他身旁的五条悟：“没什么五条老师，我们继续训练吧。”
虽然五条老师实力很强，但这种跳脱的性格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五条悟耸耸肩，接着意味深长道，“不过啊，如果不能完全操控你的式神，你就无法真正强大起来哦。”
真正强大起来吗......
乙骨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五条悟的话，里姬无论遇到何事都波澜不惊的眼神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认为，真正的强大靠的不是术式或咒力，而是内心，五条老师。”乙骨垂着眼缓缓开口。
接着他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五条悟：“我会强大起来的。”
还有人...需要他的保护。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他饶有趣味地一笑：“那我期待着忧太强大起来的那天啊。”
之后在和禅院真希一起执行任务，也是乙骨第一次执行任务那天，他靠着自己觉醒了术式——模仿。
同时，他发现了一个让他久久无法回神的事实——
“......五条老师，可能并不是里香诅咒了我。”
“而是我诅咒了里香。”
——‘里香？！怎么办！死掉了？为了救我？’
——‘我要救她！！’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
高专宿舍中，乙骨看向五条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那时...拒绝了里香的死亡。”
大颗大颗的泪滴从乙骨的眼眶溢出，掉落在地上，溅起绝望的弧度。
“......把里香变成这副样子，全都是我的错啊。”
像是感受到了乙骨的情绪，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乙骨赌气的咒灵里香从自己的空间内钻了出来。
它用手指触了触乙骨的脸：“忧太？不难过。”
乙骨愣愣转头，看向眼前面容狰狞的咒灵，伸手紧紧抱住它，接着嚎啕大哭：“里香！对不起...对不起！！”
咒灵形态的里香不理解乙骨为什么突然向它道歉，它歪歪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忧太，没关系。找回来...忧太就不是坏人。”
里香以为他是因为里姬的事在跟它道歉。
......找回里姬吗？
乙骨默默捏紧双拳，沉默着没有说话。
“嗯？找回什么？”五条悟八卦地开口。
乙骨忧太：......
他都忘了这个不靠谱的老师还在他房间里。
“......没什么。”
乙骨放开抱着里香的手，狠狠地擦掉眼泪。
看着乙骨拒绝交流的态度，五条悟眉毛微微一挑，没有再问他和里香在打什么谜语，而是开口提醒道：“忧太，我还在等着真正强大起来的你哦~”
听到五条悟的话，乙骨的心情逐渐平复，他让里香先回到自己空间里休息，然后转头看向他那不正经，却偶尔字字珠玑的老师。
他像是在对五条悟做下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承诺，再次坚定地开口：“我会强大起来的。”
那天晚上，发生太多事情的他便忍不住给里姬打过去了电话。
这种时刻，他迫切地想要听到里姬的声音。
他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嘟’声响了两下，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伏黑里姬。”
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乙骨紧张得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拨过去了的电话，但没想好自己能说什么。
于是，在对面再次传来一声疑惑的‘你好？’时，他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了。
现在...他还不配联系里姬。
平复下心情后，乙骨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咒术学习中。
——直到在去年的平安夜当天他被夏油杰攻击。
夏油杰想杀了他，夺走里香。
那场战斗异常激烈，狗卷、真希、胖达集体负伤昏迷，生死不知。
最后，在他做下一定会找回里姬的承诺后，他与里香发挥出超越夏油杰极之番·漩涡的实力，毁掉夏油杰一臂，并使其陷入昏迷。
之后里香的意识便真正消失了，给他留下了外置术式和咒力储备——术式式神：里香。
‘谢谢你，忧太，给我时间，让我留在你身边。’
‘里香这6年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幸福哦。’
‘一定一定一定要找到里姬，保护好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拜拜啦，你要保重。’
‘你和里姬可不能太早过来哦。’
——————————
“所以，这个式神就是里香留下的吗？”
同乙骨并肩坐在操场上，听完他的叙述，里姬伸出手，缓缓抚摸‘里香’狰狞的面部。
“......嗯。”乙骨尽量平静地点点头。
她用视线细细描摹这个在意识消失前，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的好友。
即使里香的意识早已消失，但在感受到里姬的目光和抚摸时，它呆呆开口：“里姬...里姬...”
......里香一直记得她。
里姬眼神闪了闪，举起双臂，温柔地环住这个里香留下的外置术式，在它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声回应道：“里香，里香。”
“......里姬！”
里香猛地将她抱紧。
里姬垂下眼，又拍了拍里香的肩，再次耐心回应：“我在。”
乙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泪意慢慢涌上眼眶。
他使劲眨眨眼，把水气眨了下去，接着深吸一口气开口：“里姬，小时候的事，对不起！”
听到乙骨突然跟她道歉，里姬一愣，然后转头看向紧抿着唇，目光毫不闪躲地看着她的乙骨。
她放开搂着里香的手，沉默片刻后，笑着摇摇头：“忧太不用和我道歉，当时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应该由我来向你道歉。”
“对不起。”里姬平静地将道歉之语道出。
在接触了这么久普通人的生活，也接受了佐佐木的“谆谆教诲”后，里姬早已和初入这个世界时的生疏不同，也明白了当时她平淡的反应很难被悲痛中的人所接受。
在‘朋友’面前，她不该那么我行我素，要多顾及他们的感受。
然而听了里姬的话，乙骨却大力摇头：“不！当时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真实情绪的里姬一点错都没有！”
里姬身形一顿。
陷入自己激动情绪中的乙骨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他紧闭双眼，将自己的心声一骨碌全吐露了出来。
“是小时候的我太任性也太粗心了，不知道里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关心过里姬到底喜不喜欢我和里香的做法。”
“这其实...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我在想小时候的我，一味地按照自己的为人处世来要求性格跟我截然不同的你和我做同样的事、跟我有同样的情绪，真的对吗？”
“在我们三人中，分明你年纪最小，但却是最包容我们、配合我们的那一个。”
“你会在里香做化疗疼到大哭时，任由她死死掐着你的胳膊，即使胳膊被掐到淤血也不会离开痛苦的她。”
“你也从不会拒绝我每次因为害怕而向你提出陪我一起做身体检查的请求。”
“这些真实的相处，往往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最该珍惜的，不是吗？”
“而我却仅仅因为你天生情绪淡薄，不为里香的死难过，就抛却了过往亲密的相处，伤害了你。”
“......是我被你的纵容惯得太任性了。”
乙骨紧皱着眉睁开眼，看向里姬的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愧疚。
“所以该道歉的是我。”
看着面前少年满脸的内疚，里姬默了默。
半晌，她抚摸着里香凌乱的长发，深深望进乙骨的双眼，淡淡开口道：“忧太，你的分析有一点是对的。”
“我确实没有因为里香的死难过，即使现在知道了她留下了外置术式、意识已经消失，也没有难过。”
听到里姬直言相告的冷漠话语，乙骨没有像小时候那般错愕和愤怒，而是平静而了然地点点头，笑了笑：“我知道的，里姬。”
这是他在长时间对里姬的思考分析后，早就明白的事情，当然不会惊讶。
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仅仅凭借情绪来判断、伤害人了，而是更会看对方做了什么。
看着乙骨反常的反应，里姬再次沉默了下来。
她观察着乙骨脸上发自内心温柔的笑容，发现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漠和无所谓。
这样的反应，同当时她送吉野顺平回京都后，他即使亲眼见证了她的残忍后也没有逃离她的反应相似。
......为什么他们会不在乎呢？普通人最爱追求的不就是心与心的相交吗？
也正是因为她做不到交心，才会如同完成任务般每天完成社交，维持着‘普通人的交往’。
不过，虽然不懂，但和乙骨忧太这样把话说开确实让她感到轻松。
里姬移开视线，同时放下抚摸着里香长发的手，垂眼道：“忧太，无论是你还是里香，还是其他人，任何人死了我都不会难过。”
“你不用向我道歉，对于你对我的态度如何、怎么想我，我都不在乎。”
“不过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我的‘儿时好友’。”
“既然我认定了你的这个身份，我就会像普通人对待儿时好友的方式对待你、和你相处。”
“如果有什么社交要求，你直接提出来就好，如果我觉得能接受就会照做。简单直接地说出自己的需求大家都会更轻松。”
“这样的相处方式你能接受吗？”
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向他人说出自己的‘普通人社交观念’，里姬静静等待乙骨的回答。
无论是答应与否她都可以接受，她不在意。
“里姬...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乙骨瞪大眼睛看向里姬，结结巴巴地开口。
里姬平淡地点点头。
乙骨呆愣片刻，眼中突然爆发出惊喜的光：“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敞开心扉啊！里姬，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只等着‘接受’或‘拒绝’的回答的里姬因为乙骨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愣了一下。
她疑惑转头看向喜不自胜的乙骨：“那你到底能不能接受？”
里姬感到很奇怪。
她对自己的待人态度从来都没藏着掖着，只是这是第一次坦诚说明罢了，忧太在激动什么？
“能！当然能！”
乙骨灿烂地笑着，整张脸仿佛都在发着光。
见乙骨答应下来，里姬便也不再纠结，点点头：“嗯，那就这样继续相处吧。”
似乎看出里姬和乙骨关系的修复，或者因为乙骨激动的心情引起外置术式的变化，里香猛地窜到里姬和乙骨中间，开心地将二人搂在怀里，同时高兴地喊道：“里姬！忧太！”
“里香！”乙骨开心地抱住里香蹭了蹭。
里姬安抚地拍了拍里香搂着自己的手，作为回应。
清冷的月光洒在相拥在一起的三人身上，竟散发出温热的暖意。
温馨而静谧的氛围在夏末蝉声的作衬下更添一分悠然自在。
“咦？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感受到持久不散的特级咒灵的气息，夜蛾正道赶来，看着在距离操场有段距离的树荫下站着的五条悟奇怪地问道。
“嘘，小声点，”五条悟把食指抵在唇上，提醒夜蛾正道注意自己说话的音量，他玩味一笑，“学生们正在谈心喏~现在是未成年时间，我们贸然上去打扰可不好。”
“未成年...”夜蛾疑惑地看向操场，接着恍然大悟，“啊，原来是里香的气息啊。”
不过乙骨和里香现在在操场上做什么呢？
夜蛾有些疑惑。
他定睛一看，发现里香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影，是今天捏爆了他的咒骸的伏黑里姬。
忆起悲痛往事的夜蛾正道：......
他露出有些胃疼的表情，朝五条悟摆摆手：“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接着快步离开。
至少在他修复他所有咒骸前，他都不太想看到伏黑里姬的脸。
五条悟：？
他看着夜蛾火速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条悟耸了耸肩，收回看向夜蛾的视线，再次看向操场中靠在一起的两人一灵。
黑色眼罩的遮挡模糊了五条悟的神色，只余留唇角勾起的意味深长的笑泄露他情绪的端倪。
神奇又有趣的社交脑回路啊......这种直白的思考方式，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呢？
小里姬真是一罐永远新奇、永远喝不腻的汤。
忧太是‘儿时好友’，也不知道他在小里姬心中的身份会是什么？
小剧场：
你在里姬心中是什么标签，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章节名改编自一部治愈番的名字——《未闻花名》，感觉很合里姬、里香、乙骨的故事，就用的这个名字了。
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真的一点——都不催泪哦~（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