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宿傩,春生
长着如妖怪般的红发的男孩正蹲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狼吞虎咽地咀嚼着什么东西。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咳咳...咳...你就是春生？”
男孩吞咽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他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女人，露出一抹垂涎狰狞的笑容。
下一秒，场景变换。
“春生，这里便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宿傩茫然地睁开眼，感觉自己正被人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他顺着自己被牵着的左手抬头看去。
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身体虚弱，走一步都要喘三下。
但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放开牵着他的手。
......她是谁？
活了近两千年，记忆早已模糊的宿傩很迷茫，一向只把女人当作食物的他却破天荒地没有放开女人的纤纤柔荑，只会呆呆地由她领着向前。
她是谁？
宿傩在心里再次问道。
接着眼前画面一转，他坐在一个有些破败的庭院内，手里捧着一本佛经。
看着佛经上‘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的经文，宿傩愣住了。
然后，一颗枣核砸在他身上，砸醒了他。
他转头看去，依旧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她正病恹恹地倚在躺椅上。
见他看过去，女人虚弱地开口：“这才念了一半，怎么不念了？”
你是谁？
宿傩正要开口问，结果眼前一花，场景再次变换。
接下来出现的场景是宿傩所熟悉的了。
他正在吃着盘中精致摆好的人肝，吃了一口，他便将人肝‘呸’掉，嫌恶道：“里梅！今天的人肝怎么这么柴！”
妹妹头的清秀男生闻言慌忙赶来，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人！今天山下又来了一群阴阳师和咒术师，我解决他们费了些时间，火候没有掌握好！”
宿傩往身后的靠椅上一靠，剔着牙不耐烦道：“下次这种事情你来叫我，你好好做你的饭。”
“是！大人！”
画面再次一转，他被结界牢牢压着，身穿白色狩衣、眉眼细长的阴阳师站在他身前，他的周围还围着不计其数的阴阳师、咒术师，他们都在警惕地瞪着他。
身穿白色狩衣的阴阳师面色严肃地开口：“两面宿傩，你生前犯下的业障过多，即使使用阴阳术或咒术处决了你，你依旧会变成为祸一方的恶鬼诅咒。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如今就地封印了你，防止你继续为祸人间。”
被压制的宿傩狠狠‘呸’了一口血水，狂笑道：“害怕我就直说，找什么借口！你们现在封印了我，等你们全死光了，等我重见天日的一天，这天下依旧会是我两面宿傩的美食宴！”
阴阳师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叹道：“屡教不改。”
“晴明大人，此子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被称为人了啊！不要怜悯这个恶鬼，快将他封印了吧！”周围的人怂恿道。
一听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开口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他吃子食女，作恶多端。不赶紧封印的话，又让他跑了怎么办！”
“两面宿傩就不配被称为人！晴明大人不必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愧疚！”
“赶快动手吧，说不定他在拖延时间，想着办法逃跑呢。”
......
被众人称作‘晴明大人’的阴阳师沉重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耽搁。
他双手结式，闭目诵读：“归命！药叉天！束缚。束缚。三乘因行，成就吉祥。”
伴随着诵读声，禁锢着两面宿傩的五行结界缓缓亮起。
灵魂被撕扯的疼痛感使得他不由嘶声怒吼。
任凭他如何挣扎，他也无法逃脱结界的束缚，只能任由阴阳咒力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身体。
下一刻，他的20指尽断，没了灵魂的躯体沉重地倒在地上。
两面宿傩就此陷入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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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姬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宿傩的记忆，眉头微微皱起。
她并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发现羂索的身影。
......难道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
不可能。
里姬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一点。
据那个时期来讲，羂索应该在当着他的教祖，不会附在一个病气的女人身上。
......可能羂索真的是看中了两面宿傩的力量了吧。
没有搜索到证据的里姬只能姑且这么相信着，但她莫名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算了，她还是看真人能不能给她带回来好消息吧。
里姬右手轻轻一挥，深陷海底、没了四臂的男人浮到了空中，瞬间清醒。
灵魂被强行破开、搅弄搜索的痛楚，在他清醒的第一刻便针扎般地袭来。
宿傩痛叫出声。
他没有理会这股痛楚，他强忍住脑内撕裂般的疼痛，睁开因为情绪激烈而泛红的凶狠地瞪向坐在血海王座上的女人。
“她是谁？！那个黑发女人...是谁！！”宿傩嘶吼着问道。
思绪被打断的里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会看不清黑发女人的真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宿傩自己忘了。
他自己强行忘却的东西里姬是看不到的。
所以两面宿傩关于黑发女人的记忆，她也只看到了些零碎。
然而他却不信里姬的说辞，瞪着她不断挣扎。
“我不信！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有女人靠近我！”
“我的记忆被你篡改了！是不是！你要干什么！”
她篡改他的记忆干什么？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里姬奇怪地看了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一眼。
好吧，可能两千年的时光让这人终于变态了。
没有探查出什么新的情报，里姬叹了口气，挥挥手就把宿傩赶了出去，自己也出了‘地狱道’。
解除念场的里姬一瞬回神。
她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五条悟便感兴趣地看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小里姬，你在你的幻境里对宿傩都做什么了？他叫得好惨哦~”
里姬：......
她无语地斜了五条悟一眼：“我还以为你第一时间会来问我探查到了什么新情报。”
“好吧，那小里姬有探查到什么新情报吗？”五条悟撇撇嘴，但还是兴致勃勃地顺着里姬的话问道。
“没有。”
五条悟：......
“小里姬在耍我玩吗！”五条悟气鼓鼓道。
他发现了，心情不好的小里姬就会变得很恶趣味！
这一点五条悟感受得没错，里姬今天确实心气不顺。
不论是昨晚的噩梦还是家入硝子的警惕，还是刚才宿傩想吃她肉的言论，都让她心情很差。
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都会让别人心情不好。
于是看着五条悟气鼓鼓的脸，她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哦，你一说，确实有个发现。”
五条悟眼睛一亮：“什么发现？”
“历史上的两面宿傩最后是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封印的，不是咒术师。你们咒术师好菜啊，只能站在人群里围观。”
“啊，人群里我还看到一双蓝色眼睛，不会就是当时的六眼吧？居然只能当个背景板。”
心情不好的里姬不留余力地嘲讽这个她嫌弃的咒术界和这个爱看热闹爱搞事的无良老师。
五条悟：......
然而被这么嘲讽，五条悟却不像里姬所想的那样黑了脸。
他一秒切换美人落泪的状态，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小里姬心情不好，就尽管拿我撒气好了！悟悟不在意！能成为小里姬的出气筒，是悟悟的荣幸！悟悟真的不委屈！”
里姬：......
被五条悟这么一通胡搅蛮缠，她烦躁也烦躁不起来了。
所以她之前就说过，这人最会插科打诨了。
里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神放松了下来。
“那个...”还站在训练场门口的虎杖悠仁举手示意。
里姬和五条悟一同转头看向他。
见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虎杖挠了挠头：“那个宿傩在醒过来之后一直在我脑袋里发疯，喊着要出来，好吵。”
宿傩现在和虎杖是共生状态，没有集齐20根手指，五条悟也想不出什么能让宿傩暂时闭嘴的方法。
他做作的姿态一收，转头看向里姬：“小里姬，你有什么办法吗？”
里姬和五条悟的想法相同。
没有集齐20根手指，现在不能直接杀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即使没有搜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以羂索对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的重视，他们未尝不是钓出羂索的完美鱼饵。
所以里姬现在也不想动他们。
于是里姬想了想，接着看向虎杖，冷淡地开口：“春生，安静。”
这个名字和那个黑发女人对宿傩的影响好像很大，里姬也就试上一试，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起效果。
然而在她喊出这个名字后，虎杖表情一顿。
他惊奇道：“欸？宿傩真的安静下来了。”
管用就好。
里姬微笑着朝虎杖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体内一直有着这种奇怪的东西，悠仁辛苦了。”
经过了一顿调教鞭打和记忆搜索，宿傩已经从里姬嘴里原本的‘帅气的眼睛和好看的嘴’变成了‘奇怪的东西’。
失去价值的东西她向来抛弃得十分利索，也懒得再分去注意力。
“没有没有，他一般时候还是挺安静的，不辛苦。谢谢里姬。”虎杖礼貌道谢。
“帮助同窗罢了。”里姬温柔笑道。
既然从五条悟这里知道了新的情报，虎杖悠仁又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她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
里姬悠然起身：“既然事情谈完了，那我就先去准备下午的课了，五条老师再见，悠仁再见。”
“小里姬下次见唷~”五条悟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笑嘻嘻地朝里姬挥了挥手。
“啊，里姬再见，等着我的回归啊！”虎杖也爽朗地笑着和同窗告别。
里姬笑着点头表示了解，接着出了五条悟的办公室。
此时，再次回到自己领域内的宿傩在里姬的那一声‘春生，安静’之后彻底愣住了。
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女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
坐着的她、躺着的她、站在樱花树下的她......
宿傩呆呆地坐在尸山上，单手扶额，瞳孔震动。
她，到底是谁。
小剧场：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要问就是字数没够。（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