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凉亭小叙
当年在役小角封印咒界时，一缕咒界本源意识逸散到了人界中，被羂索捕获。
但是咒界意识到底是无意逸散还是被羂索有意窃取，这件事就只有羂索本人知道了。
得到这缕意识后，他便开始了对咒界咒力的研究，试验数年不得要领，于是他最终决定，把这缕意识放入人类婴儿体内，观察其变化。
而他的合作者，便是同样对人体实验有浓厚兴趣的藤原时平。
作为合作者，藤原时平对羂索的提议当然赞同，他甚至提供了自己的精血，让羂索借助他人造一个符合他放置咒界意识标准的孩子。
——这个孩子便是藤原春生。
听到这个大雷，里姬沉默了，五条悟也沉默了，只有早就得知这个消息，早被雷劈过的夏油杰开始幸灾乐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催他把情报说出来，这下雷到自己了吧！
沉默许久，里姬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好吧，这点先放着不谈，那你现在因为岩岗村的事和我有了接触，羂索会没有察觉吗？”
“当然有，”夏油杰挑眉，“我来岩岗村前他就让手下找过我了，让我观察藤原春生的状态如何，以及看看你对他的抚养方式是什么样的。”
“杰你把这件事瞒得可真死啊。”五条悟表情复杂。
他们在平安京那么长时间，这人关于这个情报竟然一点也不说。
“我也是羂索的手下找上门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藤原时平看出我对羂索的抵触情绪后，他就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了。”夏油杰事不关己地耸耸肩，“等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你就在忙着四处发你那小猫传说册，又没问过我，我也不知道伏黑里姬居然附身到了清宫身上。”
五条悟：......
行吧，他当时确实专注于找到里姬的行踪，无心注意其他事。
藤原春生居然是藤原时平和清宫的孩子，还是羂索的实验体。
这个情报确实让五条悟有些无言，而且按照夏油杰的话来说......
五条悟突然眉头一皱：“杰，既然羂索能在你来岩岗村前提前找到你，也就是说，他不仅直到现在还在观察着藤原春生的状态，而且在朝廷里还有他的人，能给他传递消息？那你知道观察着藤原春生的人和他派到朝堂里的人都是谁吗？”
夏油杰摇摇头：“藤原时平什么都不肯说。”
“如果羂索一直在监视春生的话，那这次这个每逢过年就会出现的咒灵为什么会提前到来，其实就说得通了。”里姬右手手指缓缓敲了敲，眼中闪过了然，“他想逼死我，让春生重回吃人的流浪野兽状态，激发他的凶性。”
“真不愧是他啊，一天到晚都在背地里搞这些恶心事。”五条悟烦躁地挠挠头，“那我要是把藤原春生直接交给贺茂忠行他们，让他们看管管教，能不能阻止这些幺蛾子？”
比起整垮羂索所在意的修炼道，在五条悟心里当然是里姬的安危更为重要。
现在知道羂索原来一直在关注着藤原春生的动态，这更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他巴不得把这颗炸弹抛得离里姬越远越好。
“在你搞出鳗鱼饭、传送符咒和《恶鬼说》之后，如果你再把藤原春生调到阴阳师身边，那羂索难不保会对你直接出手。”在现在知道自己再次被羂索盯上的情况下，里姬依旧冷静，她安抚地拍了拍五条悟的手，“我们现在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即使你们身为贵族，还有阴阳师的咒符保护，他一个咒术师若是想下手还是比较容易的。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完成委托人的愿望，不要因小失大了，五条悟。”
“但是里姬...你也知道，他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五条悟握紧里姬的手沉声道。
里姬在晴空塔上的那副模样，至今是五条悟心头的一道阴影，他怕里姬再受到什么伤害。
里姬能感受到五条悟关心她的心，她放下茶杯，将另一只手放在五条悟的手背上，一边继续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里姬缓缓开口：“其实，现在的情况和现代那时不一样。”
她抬头看向同时朝她看过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不是吗？我们还有附身在藤原时平身上的夏油杰这一倒戈助力。”
“完成委托人愿望、毁了修炼道、同时让藤原春生脱离羂索的掌控。一石三鸟的计策，我们也不是用不出来。”
懒得用脑，不代表里姬不会用脑，在给羂索找不开心这条道上，里姬无疑是十分乐意出一份力的。
她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微微一笑：“你们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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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游女被菅原道真给救了？菅原道真还对那个游女有了好感？”
听到手下带回来的消息，羂索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个菅原道真最近脑子犯了什么病。”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突兀的举动，甚至破坏了他的计划，羂索忍不住啐了一口。
见状，手下有眼色地开口问道：“那教祖大人，我们用不用......”他把手在脖子中间比划了下，做出砍头的手势。
羂索沉思片刻，摇摇头：“不用了，菅原道真的举动没有产生较大影响，先继续观察，在醍醐天皇登位前我们还是不要有太多动作得好。”
“但是如果他继续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的话......”羂索眼底掠过一抹狠厉，“那就除了他。”
手下：“是！教祖大人！”
“教祖大人，还有一事。”
“说。”
“青木早里奈问我们，关于让她丈夫复活一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行，她好像已经开始对能否复活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了。”
“她丈夫连遗体都没留下，复活本来就是没可能的事。”羂索皱起眉，“这种小事还需要问我？找个借口把她安抚住，让她继续观察藤原春生的状态。要是她不愿意继续干，就送她去和她丈夫团聚。”
只是因为清宫救了藤原春生，所以顺手找个普通人近距离观察而已，她的生死何必在意这么多。
“好的，教祖大人。那...那个游女怎么办？继续引咒灵去除了她吗？”
“现在菅原道真对她兴趣很大，不太好除掉她了。”羂索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接着交代道，“你去找藤原时平，告诉他我有事找他。”
羂索的命令传达得很快，不过一天，手下就带着藤原时平在石川郡某处凉亭内和羂索碰面。
“叫我来有什么事？”夏油杰走到羂索身边，看着凉亭外的雨景淡淡问道。
“见到清宫和你儿子的心情如何？”羂索调侃着开口。
被这么调侃，夏油杰估摸着自己和藤原时平对话时他的性格，转头朝羂索冷冷一笑：“你要是找我来只是为了问这么无聊的事，我可就直接走了。”
见到夏油杰的臭脸，羂索反倒哈哈一笑：“看来菅原道真看上清宫这件事真的让藤原大人你这么恼火啊？”
“一个女人，即使是我利用过的工具，”夏油杰眼底狰狞之色隐隐浮现，“那也只能是我的！”
为什么清宫年纪轻轻便会沦落至无游廓可要的境地，藤原时平这个又残忍、又小肚鸡肠的男人自然是出了一份力的，也是他把清宫逼到不得不去找藤原春生的境地。
“藤原大人那么在意，当初怎么不杀了她？或者把她直接带回家？诺大的藤原氏不会养不下一个游女吧？”羂索挑眉。
“万人骑的货色，也配让我动手？也配进我的府邸？”夏油杰皱起眉，看向羂索眯了眯眼，“要不是你当初说我和她的体质契合，需要我的精血......”
“怪我，怪我，让藤原大人受苦了。”羂索举手告饶，接着他有些意味深长道，“那如果说...现在有机会让藤原君亲手除掉这个污点呢？”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暂停，气氛因为羂索的这句话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羂索紧紧地盯着身边这个今天莫名让他感到有些违和的男人，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夏油杰沉默片刻，不屑一笑，他转头冷漠地看向羂索：“羂索，是不是我愿意给你提供精血这件事，让你开始得寸进尺了？”
“你的人体实验没有进展，藤原春生现在在我亲自观察后，发现他和一般普通小孩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这就是你无用的术式的话，我们的合作不谈也罢。”
随着夏油杰的开口，守在他身边的暗卫默默盯上了羂索，警惕着他的动作。
羂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接着他又瞬间扬起笑脸：“藤原大人这可误会我了，只是清宫现在的确是对藤原春生的研究上的一个阻碍，若是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被阴阳师发现我教无理由对百姓动手的话...”
“你修炼道关我何事？”夏油杰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羂索的话，“我要的是人体实验的结果，要的是你们那个叫咒力的东西对百姓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是我要看到的东西。”
夏油杰冷冷地盯着羂索笑容再次逐渐消失的脸：“羂索，你是什么身份，还想挑拨我和现在在天皇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的关系？”
“没有你修炼道辅助，我藤原时平照样可以位列三公。但你若是没了我，能否再次得到接近皇族的机会就两说了。”
“如果你想借我的手助你除掉那个菅原道真在意的游女，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拿出你的实验进展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然免谈。”
撂下这句话，夏油杰便一甩袖子走人了，只留羂索一人黑着脸站在凉亭中。
夏油杰离开后，羂索的手下瞬间出现，他愤怒地看向夏油杰离开的方向，接着问羂索：“教祖大人！这等不敬之徒不然我们...”
“你当藤原时平没有什么倚仗的话，为什么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自己蠢，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蠢！”羂索在夏油杰身上受的气顿时朝自己愚蠢的手下发了出来，他迁怒道，“一个游女游女你们除不掉，还让她引起了菅原道真的注意。藤原春生藤原春生你们也看不住，居然让他真能被那个游女找到。”
“我要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
手下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下跪认错：“教祖大人息怒！教祖大人息怒！”
羂索闭眼深深呼吸着，平息胸腔里的怒火。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向跪伏在面前的手下，命令道：“你们去做两件事，一，把我放在教内的那个眼球咒物带来，同时抓一个身世干净、父母双亡的孤儿过来；二，你们自己想办法，让藤原春生在藤原时平面前表现出他非人的一面，让他亲眼看看藤原春生和人类小孩到底有什么不同。”
第二个命令好说，但听了羂索的第一个命令，手下一愣，有些慌忙地抬头：“教祖大人！可是那个咒物是我们唯一一个...”
“藤原时平不是要看进展吗，那就给他看好了。”羂索眼神森然，“......让他好好看看。”
另一边，离开了凉亭的夏油杰轻轻松了口气。
他悄悄把汗湿的手心在外袍上抹了抹，脑海里想起的是他出发前伏黑里姬告诉他的话——
‘夏油杰，你要在除皇族之外的人面前扮演藤原时平的话，要牢记一件事——你是当今天皇的母族，是除皇族血亲外身份最尊贵的人。即使他再如何冷血暴戾，对羂索的实验再感兴趣，他永远有着贵族骨子里的傲慢，权力是他的底气。所以无论怎样，即使你和羂索是合作关系，你也不会在他面前摆出平等的姿态，否则会惹他生疑，清楚了吗？’
‘而且如果没有什么想要利用你的事，羂索是不会这样短时间再次主动联系你的。所以你这次跟他会面要做的就是利用他这次的有求于你掌握主动权，让他把把柄主动交到你手上。’
......他刚才，差点就被羂索怀疑了。
若非他想起了伏黑里姬的警告，他可能会在羂索面前直接暴露自己并非藤原时平本人这件事。
......真是可怕的人啊，无论是羂索，还是伏黑里姬。
一个仅通过三言两语就能发觉不对，一个仅听了两耳朵他对藤原时平的看法便能还原出那人原本的性格和姿态还能顺便给羂索下套。
夏油杰现在甚至生出一股庆幸来，还好伏黑里姬当初没有选择和羂索合作。
如果他们二人联手的话，夏油杰觉得羂索根本不需要像原着那样抢占自己作为容器，仅凭一个伏黑里姬就完全能达到他的目的。
......还好一切没如果。
小剧场：
青木夫人是羂索安排在岩岗村，近距离观察藤原春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