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当年就该赶尽杀绝
陈默在文庙街附近就下车,在周围绕了一圈,再三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回到老屋。
一进屋,就紧闭门窗。
窗帘也拉了起来,只开了一盏台灯。
外面绝对看不出屋里有人。
黯淡的灯光下,陈默拿镜子小心查看后颈的伤口。
口子不深,浅浅一道血痕。但是那匕首带着阴煞之气,伤口开始发黑发冷,不及时处理就会恶化,扩散到全身。
陈默包了糯米敷在伤口,反复几次,直到鲜血恢复成正常的红色才停下来。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陈默小心的拿出那张黄纸,放在灯下细细查看。
纸张上仍旧空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这张黄纸究竟是什么。
爷爷只说,这纸可以压制他的聚阴线。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在鬼宅待了大半晚,聚阴线已经足足生长到十一厘米那么长了。
要是待上一整晚,恐怕他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现在他有了这张纸,从今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黄纸整整齐齐放在供桌上,陈默点了一柱清香,对着没有名字的牌位郑重拜了拜。
“爷,小默没给你丢脸吧。”
爷爷是不准陈默给他设牌位的。
陈默一向都很听爷爷的话,临终交代的事情一样没落,全部认真执行,唯独除了这一件。
爷爷将他一手带大,可以说大半辈子都在为他打算。
殚尽竭虑。
他这辈子最亲的人就是爷爷了。
现在爷爷没了,连祭奠都不能。
他做不到!
接着,陈默小心的把黄纸折成一个三角形,塞进一块普通的玉牌当中,然后盖上扣子。
扣子的一端穿了根红线,挂在脖子上就是一块普通的吊坠。
天衣无缝。
谁也看不出来里面有东西。
这块玉牌当然也是爷爷事先准备好的。
不光玉牌。
陈默的大学也是爷爷帮着选的,老屋是爷爷留下的,这些地方都和无人宅一样,位于云城的西南方。
他不知道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从小时候有记忆开始,爷爷就整天忙来忙去。
那时候,他不明白爷爷在忙些什么。
现在,他懂了。
“爷,看,护身符我戴上了。”
“接下来我也会好好听你的话,零时开门灯明则应,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陈默开了一瓶二锅头,那是爷爷生前常喝的酒。
他倒了两杯。
一杯洒在牌位前。
剩下那杯自己一口饮下。
有伤在身本不宜喝酒,但今天不一样。
咚。
酒杯重重砸在桌面,陈默抹了抹嘴,深邃而年轻的眼里透出光来。
“爷。”
“小默是个大人了!懂得照顾自己,也知道轻重。”
“不光会做好你交代的每件事,好好的活着,还会把我们陈家的纸扎术发扬光大。”
“绝不埋没了你的传承!”
在牌位前坐了许久,一杯接一杯。
他不喜欢逼逼赖赖的活着。
现在,他拿到了一张王牌,就一定要活出个样来!
然而。
这一夜,有些人却睡不着了。
罗振刚坐在宽大的实木书桌后面,阴沉着脸。
从他听到无字书被别人拿走后,就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如果他暴跳如雷大发脾气,还好一些。
越是这样越令人心慌。
豪华的书房里,气氛压抑的窒息。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此等要事竟然也办砸了,养你们何用?不用罗总发落,老朽马上就废了你们!”
裘老道大发雷霆,震怒的声音令乾阳抖了几抖。
“师父,徒儿按您和罗总的吩咐,一直守在那鬼宅外面,绝对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但那家伙的路数极为诡异,不但有克制阴煞匕首的利器,还有一只厉害的小鬼,小的实在是......”
乾阳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那把布满剪痕的匕首,颤声解释。
并且,故意露出肩膀的乌黑牙印,证明自己确实努力了。
张鹏宇躺在一边,全身伤痕累累,阴气入体,脸色已经变得乌黑。
实在太过虚弱,根本说不出话来。
“什么利器?”裘老道瞟了一眼罗振刚的脸色。
他安排张鹏宇在前面做炮灰,乾阳在后面暗中蹲守。里呼外应,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对方来头不小。
事前再三保证,却还是失手了。
罗振刚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是怒气冲天。
他必须给罗振刚一个交代。
乾阳连忙道:“一把剪刀。”
“剪刀?”裘老道稀疏的眉毛挑起,若有所思,“除此之外,还有无别的东西?”
“他还有纸人,不过那纸人没什么用,被我两下就......”
“纸人?!”
乾阳话未说完,裘老道脸色一变,看向罗振刚。
“罗总,难道是陈家?”
“陈家?”罗振刚眯起眼睛盯着乾阳:“他长什么样?”
“罗总赎罪,那人戴着一个纸做的面具,小的没看清他的模样。”乾阳小心的回答。
“纸面具?从没听过的路数!”罗振刚的眉毛拧了起来,“但在这云城,和纸有关,除了陈家还有谁?
裘老道沉吟道:“陈家的掌事的老头和他的大儿子,已经死了二十多年,我们亲眼看见他们下葬,绝无可能......那就只剩那个病秧子了。”
“裘老的意思是,他装病?”罗振刚的脸色更加阴鸷,“我就说,当初就应该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罗总,若是做的太绝,您会受到反噬的。只有陈家的人尚存,他们的气运才会源源不断转到您的身上。”
“转运术已经用了二十多年,他们家的气运也被我用的差不多了吧?该杀就杀,绝对不能给他们翻身的可能!”
裘老道凶狠的瞪着乾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去陈家,不弄清楚你也别回来!”
“是!罗总,小的这就去!”
乾阳如蒙大赦,慌忙退出书房。
罗振刚点了一根雪茄,大口大口抽起来,烟雾淹没了他阴沉烦躁的脸。
“罗总,他如何处理?”裘老道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张鹏宇。
“两件要事都砸在他的手里,拿去喂狗,不要再让我看到他!”罗振刚眼神充满了冷漠和嫌恶。
“是。”
裘老道阴沉的走向张鹏宇。
“罗,罗总......裘老,我,我有那人......线索......”
张鹏宇慌忙张开发紫的嘴唇,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死命的发出沙哑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