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夜色朦胧,此刻偏偏又染上一抹清冷,月色高挂,她抬头望了望天间的明月。
半响——
她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脸色像是有着一抹惬意。
“我骗你干嘛。”
她转过身淡淡的问出了这句话,借着月色,她的眸子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少年的眉眼。
“骗你我有饭吃吗?”
沈枝鸢挑了挑眉,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紧接着,一饮而尽。
她抹了抹嘴角,随后眯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在瞧见那手腕的时候,又忽的笑出声来。
少年修长的身影直直的立在她面前,剑眉星眼,嘴角微微抿着。
她又倒了杯水,随后晃晃悠悠的喝了一口,手撑着脑袋,转过头看他。
“我不信。”墨梓胥依旧执拗的看着她,他瞧见她的眉角带笑,将剑放下,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皱着眉看向她,只见她闻了闻身上的血腥味,随后整张小脸便死命的皱了起来,倒是打破了这严肃的气氛。
墨梓胥盯着她,忽的说道:“沈枝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所以如果难受……那就一定要和他说。
月色之下,二人对上眼,他的目光灼灼,里面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你是要帮我洗衣服?”
沈枝鸢故意装作不懂,笑意满满的盯着他,又在下一秒从位子上站起,往房内走去。
在转过身的那一刻,沈枝鸢猛的痛的闭上了眼睛,步伐悠然却走的极慢。
她的手刚碰上那扇门,便听见身后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
她微愣了愣,下一秒便走进了屋内。
那屋内的灯便再也没有亮起过。
院子外的少年静静的看了看那杯子内的水渍,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
“宿主,任务惩罚如下……”
系统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可沈枝鸢是一句也不曾听进去。
噬心之痛让她痛的几乎站不住脚,可她依旧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身体内的心脏像是被绞起来那般,连带着骨头都像是被碾碎。
她的背依旧直立着,但那眼内却湿润起来。
“宿主啊……”
沈枝鸢:“你闭嘴。”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几乎听不见那般。
下一刻,她猛的抬手捂住了心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门的背后,少年在那儿静静的靠着,听着里头的闷哼声,无力的缓缓坐下。
“其实这个任务……”
沈枝鸢摇了摇越来越晕眩的脑袋,将视线缓缓的移至那门外的黑影。
她静了静,便再次打断了系统的话语。
声音很轻,可依稀能听见其中的哽咽。
她摇了摇脑袋:“你废话太多了。”
其实从系统说出那任务开始,沈枝鸢的内心就一直在犹豫着一个问题。
她到底该不该推夜斯年。
剧情的推动和作死条的升值对她来说,无疑是魅力太大。
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动摇。
因为……她其实很怕疼。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厉害,即使是在那山洞里杀了那么多人,帮女孩逃离了噩梦。
可你要说她不怕吗?
她怕……她害怕自己会死,会死在山洞里面永不见天日。
但她还是做了……
她看见袅袅的眼神,她听见袅袅说想家了。
她其实也想家了……所以那一刻,她动摇了。
可在厮杀之时,夜斯年冲上来挡在她面前,她才觉得自己的动摇有多么可笑。
她不能恩将仇报,人家要救她,而她却想害他。
屋子内充斥着血腥味,浓烈的向外渗出去。
屋子外,终究还是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沈枝……”
“我要睡觉了。”她立即回道。
似乎是怕他进来,她又说道:“不许进来。”
“女孩子的房间…不可以随便乱进。”
沈枝鸢此刻的样貌算是有些狼狈,见那外面没了声响,她才坐到椅子上,将头倚靠在双臂之中。
她将脸埋了起来,从别的角度看过去,却只能瞧见那渗出来的血迹,以及那微微颤抖着的背。
直到她终于坚持不住,猛的吐出了一口血,顺着衣裙缓缓的流在地上。
埋掩在之下的,是她微微哽咽的闷哼。
“何苦啊……”系统略带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是没必要。”她声音轻轻的,有些细碎。
“但他救了我。”
“如若他没救你,你就下得去手?”系统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随后问道。
她极轻的笑了笑,可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下不去手。”
“我可能只是那么随手一推……”她疼的皱紧了眉,但依旧坚持把话说完。
“但他会没命。”
她从始至终都做不到用别人的命去换任务的成功,即使夜斯年不会死,但她会良心不安。
至少,他现在并没有伤害她。
“糊涂啊。”系统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再也没有声响。
月光似乎也变得细碎,这次没有了敲门声。
那门最终还是被推开,即使没有抬头看,她也知晓那推门的是谁,可她累的已经抬不起脑袋了。
“你进来干嘛。”
“我不进来,你等死吗。”他声音冷漠,上前把她打横抱起。
“我不会死的。”她又说道。
墨梓胥瞪了她一眼,“疼不疼。”
“不疼。”
“你骗人。”
“我没有…”沈枝鸢笑了笑,“我最怕疼了。”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语气似乎是有些抱歉,轻轻的,又带着一丝哽咽。
“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墨梓胥低头看了看,大步的往前走:“要赔的。”
“哦,我有钱……赔你十件。”她笑了笑。
“我不要。”他拒绝,声音还与平常一样。
墨梓胥依旧有心情的跟她聊着天,可她眼睛闭上,瞧不见的他的面色。
在她失去的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沈枝鸢……我带你去找夜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