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颗红痣
林间是兽之间的嘶吼,姜肆微微瞟了一眼,在看见那浑圆的白虎脑袋之时,便悠哉的朝山下走去。
一会儿,那人影便消失在了山林间。
山下热闹,四处打听些许很容易就能知道沈枝鸢的去处。
就比如说他都还没打算开始问,那坊间的摊贩便已经开始闲聊起了八卦。
“你说这神医家捡来的女童怎的就变成那大人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
这是还扯上了婚约?
姜肆的步伐一顿,懒洋洋的朝那一方看了一眼。
“先不说这个,那大人不是最近找人在砸青玉楼的场子吗,今个儿我便瞧见那大人带着那沈姑娘去往了青玉楼的方向。”
“砸场子的?”
那人吃着花生,好奇的问了一句。
“不是吧,好像是青玉楼那老鸨找了那大人……”
“那带夫人去?”
那人又问道,对面人解答说——
“二人恩爱得很,哪会分开半步啊……”
“更何况沈姑娘长这么好看……那大人也怕别人肖想啊。”
“也是招摇,要不是我说啊,说不定是沈姑娘怕大人被青玉楼内的姑娘勾了魂,这才跟上的呢。”
这人笑着说了句,声音倒是大了些许。
少年转过身子,懒洋洋的盯着那聊天的几人,灰眸倒是看不出什么笑意。
只是瞧着脸上,倒像是只无恶的小猫那般。
“这哪有姑娘能比得上沈姑娘那等绝色啊。”
那人不赞同的回答道。
毕竟,大人看着正直,家里的家花都如此,怎会去在意外面的几朵野花呢。
“沈……”
“那姑娘爱穿青衣?”姜肆自然而然的顺着坐下,顺道从怀中抛出了个银子,下巴微抬,倨傲极了。
意思明显,大概是想让面前此人全盘托出。
这二人本是疑惑,但在看到这银子的一瞬间却又立马变了样,立马说道——
“是爱穿青衣,长得还漂亮,对对对,眼睛下面好像还有那个……还有那个……”
其中一人忙激动的说道,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特征。
姜肆挑挑眉,眼内充斥着恶劣,他开口轻启,微歪着脑袋,缓缓吐出几字。
“红痣。”
“眼睛下,是一颗朱砂痣。”
姜肆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对于沈枝鸢的样貌,他是日日夜夜描绘,脑海中愈发的清晰。
“没错,就是一颗红痣…!吉利吧,那些许媒婆瞧见那红痣都说沈姑娘的福气大着呢!”那人激动的拍了拍手,“你也喜欢沈姑娘?”
他瞧了他一眼,又遗憾的摇摇头:“可惜了,她已经是大人的未婚妻了。”
说完,再瞧那少年时,便忽的发觉这气氛愈发的不对劲起来。
不是……这怎么突然之间有些恐怖啊……
几个时辰前——
雷声在街坊间传着,天空被闪电映照成了淡紫,明安城是许久没下过如此大的雨了。
豆大的雨滴滴落在马车的窗帘上,车外的商贩止不住的吆喝。
沈枝鸢伸了伸手,将卧在胳膊上的脑袋给支棱了起来。
她与司谕不同,他看着悠闲,可她却止不住的心慌。
少年的扇子像是锤在她心里的定音:“害怕了?害怕还能转身回去。”
“就不能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司谕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口,本想好好劝她,却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立马摇头,背过身子不对他。
声音轻轻的,带些软,“我不会回去的。”
“不回去当我的累赘?”司谕又说了声,这次的语气倒是明显的加重。
沈枝鸢转过身子,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知晓他的激将法,便也懒得理他。
一开始,要她去调查的是他,给她线索的是他,现在倒好,倒是不乐意让她去靠近真相了。
“别这样看我。”司谕淡淡的说了一声,带着冷漠的眸子与她对视,最后先为转开。
面前的女子眸子潋滟,让他招架不住。
他当然知晓这番意思,知晓她的眼神。
但他在最后一刻后悔了……
“我只是不想在分心照顾你。”
“嗯。”沈枝鸢笑着点点头。
“是真的。”司谕看了一眼,随后看向窗户外面。
那玄金大氅称的他像是个病弱的玉面公子。
“我信。”沈枝鸢又笑着点了点脑袋,然后又伸手将窗帘拉开一个小角。
“银钏呢……”她轻轻的说道,声音若有若无。
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黑玉色扳指,笑道:“嗯……他在给你的小白马洗澡。”
洗澡?
这样也好,沈枝鸢并不想他被巻进这是是非非之中。
外面的雨愈发的大,天气也愈发的阴沉,似乎是想要塌下来,将这方给活生生的压碎。
沈枝鸢被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心慌的愈发厉害,刚要收手,这马车便忽的停住,惯性将她带至前方,最后又重重的砸向后壁。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司谕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与后方隔绝。
“大人,您和姑娘是否有事?”
外面响起了楚一的声音。
“怎么?”司谕自然的收回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下一秒,楚一便在窗帘外说道——
“大人,前方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心中莫名奇妙出现了一丝预感,沈枝鸢一愣,连忙上前拉开了车帘。
被乌云压的昏沉的光涌进,她瞧清了那女子的面容。
一身素衣,面色黯淡,略微苍白,赫然…是那关在暗室的女子,也是那位南宫家的——
大小姐。
“沈枝鸢……”
她轻轻唤出她名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几乎是能将那抹悲伤溢出。
“你别去,求求你……”
几人沉默……
大概是谁也没想她会如此说。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过了许久,沈枝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