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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九子,她也是

“你是第一个觉得她孤单的。”

那天的她穿了一身素净的蓝裙子,裙角绣着一朵山茶,乌黑如墨的眸子望过去的时候,还有着一些笑意。

大家都在潜意识里忘记了沈枝鸢的身份和年龄,忘记了在她那个年纪女子该有的一切,只觉得她像腊梅一般孤傲,像竹子一般屹立萧瑟,可这些无疑是孤单的。

“她初见我可并非如此。”

初见时,她才是一只惹人怜惜的困兽。

“她生来就是一朵漂亮的花,是让人好好呵护的。”姜肆侧过头,属于少年人的漆黑长发随意飘落,窗栏未关,户外的笑声透过万家灯火传来,他忽而笑了,手上的小刀随着动作上上下下,反射出一道银光。

她记得她又问:“那你呢,这么做值得吗?”

似乎是太多人问这个问题了,他的眉皱起来:“有些事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说,更何况我的命与她相比,自然是……”

“打住。”凤柠笑了,“你这番说法要是让她听见了,那她定是第一个要反驳你的。”

“那你觉得她会说什么?”姜肆来了兴趣,索性又喝了杯酒,那末梢吊着一抹趣味。

“她会说……”凤柠顿了顿,一瞬间,脑中思绪万千,等到再说话的时候,便换了一种说法,“我想,她什么都不会说,她会用手敲敲你的脑门,让你好好说话。”

“那便值了。”他笑起来,那双灰眸也眯起。

————

“他这般说?”司谕笑笑,似乎没放在心上,“倒是比本王会说话。”

他不否认,但他仍旧觉得像沈枝鸢这般的女子,不会甘于做一只困兽,像竹,是赞美。

她需要往上走。

因为她生来便不同。

凤柠毫不留情地反驳:“毕竟人家是纯情。”

“本王怎么不是。”茶杯内的茶水被他轻轻地晃荡了一下,好像有些洒了出来。

少年的手指尖端轻轻地沾了那白露,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又用手轻轻地抹去。

不屑。

“离月圆之夜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四皇子,我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她转身就走,似乎是不能待太久时间,但就在踏出门的那一刹那,就听见司谕问:“暗龙堂的堂主到底是谁?”

凤柠未转身,想了想,说:“我并未见过。”

“但我能告诉你我目前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龙生九子,每子所管辖的区域都有所不同,目前殿下所知道的应当有第九子螭吻——南宫彦,目前已经身死。四子蒲牢——元民清,我未曾见过,但我知晓。五子狻猊——也就是外头那小和尚,他是连堂主都搞不定的人。包括我,三子嘲风。以及连沈枝鸢自己也不知道的身份七子——狴犴。”

“其它的你没见过吗?”司谕不意外这个答案,只是问道。

“我没见过,一子囚牛是堂主最信任的人,掌握的也是核心机密,也就是制造蛊,二子杀戮,听说武功造诣极其高,我曾怀疑过姜肆,但从他找蛊那一瞬,我便知道不是他了。其余人只是按照吩咐办事罢了。”

司谕点了点头:“好。”

二人走出屋子,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小和尚依旧还在那里念佛诵经,见他们二人聊好,也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瞧他们一眼。

但就在司谕走时,他又忽然站起,从容不迫地站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句话。

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看见司谕那越皱越紧的眉,以及突然大声地质问。

这是凤柠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得气,他的双眸浸着高山流水般的寒芒,居高临下。

可那小和尚却不慌不忙地说:“施主,思考的时间不多了,你没得选择。”

司谕最终还是恢复了那番孤傲的模样,乌骨扇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自己的手心,没有再说话。

等到他人走,凤柠才问了句:“你刚刚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发如此大的火?”

“只是一句提醒。”和尚笑道。

“一句提醒?”凤柠想了想,“那应当是关于那位女子的。”

“到时候凤姑娘就知道了。”

他又坐下,翻开经文,笑着回答道。

————

翌日,清晨。

随着月圆之夜愈发的接近,沈枝鸢的心头也时常没由来的涌上一丝心慌。

她不止一次问过系统,但系统往往都用几句话敷衍过去。

“我真得能回去吗?”

系统支支吾吾地说:“宿主的情况应该是能回去的。”

它不会撒谎,似乎极度心虚

沈枝鸢躺在床上,侧过身,又问:“什么叫应该?”

她这几日竭尽所能将知道得信息都传递给了司谕,这是她能为这个世界做得最后的事情了,要是不能回去,她会很难过的。

“能回去的。”系统立马改变了说法,声音好似有些迟疑,“宿主,你放心吧。”

“是你我才不放心。”

系统被噎了一下,但还是不服气地说:“好歹我们也共处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对我放心一点吗?”

“可让我疼得是你啊。”

沈枝鸢感受到了系统的情绪波动,笑了起来。

很难得,这系统有好长一段时间对她转换了态度,从起初的小孩子气,到最后莫名其妙的冰冷。

它没再说话,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没好意思再开口。

沈枝鸢等了许久,随后从床上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踉跄着步伐走向了夜斯年的院子。

那包香灰被放在桌案上,沈枝鸢进门时先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再然后听见夜斯年止不住的咳嗽声。

但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来了?”夜斯年揉了揉脑袋,起身看向沈枝鸢。

沈枝鸢将疑惑藏在心里,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打听可说出口那一瞬间,还是那句:“你怎么了?”

夜斯年淡淡回答道:“正常,毕竟我是个医师,与药为伍,总会伤身体,不过无碍,我自己养养就好了。”

“当真如此。”

“我还能骗你吗。”他笑着说。

他不想说。

沈枝鸢叹了口气,走上前说道:“你要好好的。”

夜斯年没有立刻回答,愣了愣,才应下:“好。”

床上的少年还躺在那儿,面色苍白,血腥味依旧颇重,可沈枝鸢看不见,她试探着摸上少年的眼,之后一点一点往下,触碰到他手的位置。

似乎是有所感应,那闭着眼的男人握住了女子的手,纵使力度实在是轻。

“那药我检查过了,确实是有功效。”他撇开头不去看这场景,心中犹如刀绞一般,“可以服用。”

“好。”沈枝鸢漾开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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