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无形的大手
没有来得及准备登基大典。
一切的繁文俐节都省去了。
当宁翼还沉浸在坐上皇位的喜悦时。
董牧等人却给宁翼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消息。
黄金道十八路诸侯反了。
以四百世家质子人头祭旗，自边域而起，杀进了大周境地。
听闻这个消息，屁股还没坐热的宁翼，一下子站起身来。
“黄金道地处大周和东姬交界，他们斩了那四百质子，无异于腹背受敌。”
“这个消息，能确定吗？”
不是宁翼不相信，实在是十八路诸侯的行为太诡异了。
他们怎么会蠢到，同时和两大皇朝宣战。
董牧道：“玉门关，度月关，天定关，南阳府等地……同时来报，这个消息，已经确定无疑惑。”
“而且，根据最新的情报，十八路诸侯的大军已经攻破了三关。”
“至于东姬皇朝，现在也是自顾不暇。”
“南蛮百部自曳落河逆流而上。”
“率大军突袭东姬，现在已经攻下了九座城池。”
“疯了……”
“他们都疯了吗？”
宁翼的脸上浮动着狰狞，他才刚刚坐上皇位，根基都还没有稳固。
怎么整个天下就彻底乱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十八路诸侯和南蛮百部作出此等决定？”
“你们谁能告诉我？”
文武殿内，众人一言不发。
十八路诸侯和南蛮百部的举动，他们也看不懂。
更不要说回答宁翼的问题了。
许久之后，宁翼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重新坐回了龙椅。
神情也逐渐的变得冷静。
“不知道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武信王宁存生站了出来，说道：“玉门关，度月关等……三关五府，均隶属冀北道。”
“现三关已破，本可命冀北道上将邢世容率军入五府平乱。”
“可是……”
说到这里，宁存生欲言又止。
见宁存生有些犹豫，宁翼开口道：“皇叔但说无妨。”
宁存生这才道：“邢世容乃是邢家嫡子。”
“而邢家满门，昨夜已经被进城的大军尽数斩杀……”
宁存生说得很委婉。
并没有提及宁翼。
但是宁翼听明白了，这邢世容是世家子弟。
而帝都中的那些世家，在昨夜的清洗中，都差不多死光了。
若是让邢世容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说邢世容会不会率军平乱。
只怕邢世容第一个就会倒戈。
“又是这些世家……”
宁翼此刻将这些世家权贵恨得牙痒。
可内心之中，宁翼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了。
世家权贵的势力无孔不入，早就渗透了大周七道五十六府。
若是宁翼屠戮世家权贵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
只怕，不用十八路诸侯打进天宁城。
整个大周就彻底反叛了。
“我只想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宁翼沉着眉头，看着文武殿中一群人。
随时都有暴怒的可能。
董牧面带沉稳，沉声道：“臣以为，现在应当立即封锁帝都，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可出城。”
“先将世家被屠的消息压下。”
“然后命邢世容率军平乱，等局势稳定后，再将邢世容召回帝都，夺取兵权。”
“大周七道五十六府，凡有手握军权的世家子弟，皆可如此行事。”
“臣等附议！”
“附议！”
……
此计虽然狠毒，却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宁翼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有些疲惫的说道：“就依董大统领所言。”
“至于具体行事，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宁翼便挥手让众人退出了大殿。
独自留在文武殿中的宁翼，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回想起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过程。
才醒悟过来，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
容易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从自己率军出陇西，一路畅通无阻。
到抵达天宁城，凡是有能力阻止他的，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就连董牧也在无形中帮了他。
可进入天宁城后，一切都变了。
之前帝都内众多皇子在家中暴毙，自己的恰好出现，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所以引起了世家权贵众怒。
再到世家权贵阻碍大军进城……屠杀世家……
这一切的背后，就像是有人在不断的引导自己前行。
而这个人，宁翼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楚夜。
凝望着空空荡荡的文武殿。
宁翼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找一个答案。
“会是你吗？”
“你真的是天下人口中的废物？”
“又或者，这只是你的伪装？”
“不管是不是你，可你不该试图左右我的命运……就凭这一点，你就该死。”
没有再深思下去，宁翼已然起身。
走向了深宫的深处。
宁云被抓之后，并未被处置。
而是被囚禁在了东宫之内。
原本金碧辉煌的东宫，在短短的数日间，就出现了一股荒凉的气息。
就连脚下的石板缝隙，也能看到有不少的杂草冒了出来。
推开封闭的大门。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房间的中央，宁云面墙静坐。
身上的白衣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更换过，已然开始泛黄。
“我一直在想，谁会第一个走进来？”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你。”
“九弟！”
“你可真叫我意外啊。”
宁云并未转过身来，却像能看到身后一般。
宁翼一步一顿的走到了宁云的身后。
凝望着宁云的背影。
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皇兄，你可知道曾经我有多羡慕你吗？”
“我做梦也想和你一样。”
“住进这东宫之内。”
“但是我现在不羡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宁云回答。
宁翼已经说道：“不是因为我今日坐到了那个位置，而是因为我现在才明白，父皇，你，还有我……不过都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宁翼的话让宁云的神色有了变化。
“什么意思？”
宁翼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宁云。
“我今天来看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杀你。”
“因为你和我一样，很可怜！”
说完，宁翼便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宁翼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侧身道：
“对了，桃儿死了。”
“我亲手剥了她的皮。”
“杀她的时候，我的心，很痛。”
桃儿的生死对于宁云而言，并不重要。
她只是被宁云安排负责监视宁翼和传递消息的棋子。
但是宁翼在这个时候提及桃儿。
说明桃儿在宁翼心里的份量，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