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炎阳
天源山脉的密林中,一道白影在树梢上飞跃,惊动那些正在捕食的妖兽,惊起一片飞鸟。
月无幽他不确定那只蠢狮子把月竹儿带走是想做什么,但光是那狮子巢穴里的温度,就不是她一根竹子受得了的。
再不快点,恐怕就剩个竹简了。
地火所处之地,可谓寸草不生,能够在那炎热地表上生存的植物只有天阳果树。
所以还是很好认的。
这是一片凹地,在这里经常会看到植物莫名自燃的情况。只有一棵表皮带着红色纹路的树屹立在凹地中央。
就在一处山体上,有一个山洞,上面全是爪子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刨出来的。
看来没找错地方。
月无幽抽出逆阳反握着,放轻脚步声朝山洞里走去。越往下温度越高也就越热。
这条通道很长,而且他能感觉出来是成螺旋形不断向下的,这地下应该是有一条岩浆河,只有在火灵力如此充沛的地方,天阳果树才能茁壮生长。
果不其然,出了那条通道,就见眼前一片火光滚烫的岩浆蠕动着,时不时的冒起一个泡。一只浑身金色,毛发火红的狮子趴在岩浆河旁边,慢悠悠的甩着尾巴,驱赶着并不存在的牛虻。
但他并没有看到月竹儿。
无奈之下,他将自身的妖气完全释放笼罩了这片空间。既然是这只蠢狮子,把她带走的,那就好好问问它吧。
他摸到那只狮子身后不过五丈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它并不觉得有谁能来到这里,所以警惕性十分的低,直到冰冷的长剑架在它脖子上的时候,才发觉这里有人进来了。
“你把那根竹子带去哪了?”
月无幽妖气全开,一只妖影在他背后显现,冰冷的血瞳死死的盯住它,清澈的血眸中倒映出它的样子。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回答我的问题。”
他伸手薅住它脖子上的红毛,却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他拨开长毛一看,是一个御兽圈。
“看来你也不会说了,对吗?”
月无幽也不再啰嗦,一剑划过它的脖子,鲜血如泉般喷涌出来,硕大的狮头,咕噜咕噜的滚到岩浆里,在瞬间被烧成了灰。
既然这只狮子带着御兽圈,那应该就是受人指使的吧,那人就算跑应该也跑不了多远。
他顺着岩浆河往下走,那人把月竹儿带来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她的紫玉灵液。
往上走温度太高,恐怕还没炼化,月竹儿就被烧成了一捧灰。
不知道,在这片岩浆河旁走了多久,才听到有悉悉索索说话的声音。
“救命啊…”
是月竹儿的声音。
“行了行了,你都叫了多久了,我就要一节竹心而已。”
听声音是个男人。
“你那是要竹心吗,那是要我的命啊…”月竹儿哀嚎着。
判断失误,这家伙还生龙活虎的。
月无幽揉着眉心。
算了还是赶紧救吧,别一会儿真的成竹简了。
他贴着石壁,身形彻底隐入黑暗,收起逆阳,将朔月握在手中,一点点的接近那个男子。
一棵青紫色的竹子被困在一个花盆里,两片竹叶抱紧自己,她看着那红发男人拿刀不断接近,她也不断往后退。
只是这都被插花盆里了,也跑不到哪去。
刹那间,一道银白的亮光划破了火焰的鲜红,朝着红发男子的面门刺去。
眼见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男人只能抬刀抵挡。
“啷当。”
月无幽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一个后空翻将那个花盆顺势拿到了自己手里。
“呜呜呜…殿下…”
月竹儿哭嚎着,她差点就要成竹简了。
“你是谁。”
那男人语气不善的询问。
“你想做什么。”
月无幽同样言语中带着怒火。
“我要拿它救人,把它给我!”
正说着,红发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一抖,上面燃烧着火焰。照着月无幽就抽了过来。
他将月竹儿往天上一扔,抽出长剑迎了上去。
“诶诶诶,殿下!你就不能把我放好吗!”月竹儿‘享受’着自由落体。
不过月无幽显然没听到,倒是那个男子听到这话瞳孔一缩,看样子这白衣少年身份不简单啊。
男子手腕一抖,长鞭如蛇般灵活的朝月无幽的脖颈处袭去。
只听当的一声,鞭子打在他横在身前的长剑上。同时,朔月脱手被他当成飞剑袭向男子的咽喉。
对方反应也丝毫不慢,立刻回防,鞭子收回手中打偏了朔月原本的轨迹。
朔月被打飞到石壁上,整个剑身都没了进去,只剩下剑柄留在外面。
趁着这个时候,月无幽猛冲到那人的面前,提剑就砍。什么章法路数,统统没有,只有剑技最基础的劈、刺、点、崩、击、提、挑等等轮番上,就挑他防御薄弱的地方。
男子心里很是烦躁,自己一个孕神竟是被一个炼脏境压着打。
“殿下殿下殿下!我掉下去了啊!”
月竹儿尖叫道。
闻言,月无幽只是抽空用脚尖颠起一块石头将禁锢着她的花盆打碎。她也重新化作人形,垫着还没沉下去的石头回到岸边,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顺气。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变成竹干了。”
另一边,两人打的火热。月无幽一剑刺向男子的面门,他下腰躲过,就看那长剑贴着自己的发丝掠过,锋利的剑刃离自己俊秀的脸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见此情形,他改刺为劈,直接朝着下面砍去。
男子用鞭子架开了他的剑,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挥鞭缠住月无幽的剑,却没曾想他直接用右手抓住了鞭子,上面还燃烧着火焰。
他扔下剑,双手抓住鞭身猛地往后拽,男子脚下一个没站稳被他拉倒身前。左手成爪穿透了他的腹部。
鲜血染红他的衣袍,他眼前发黑并伴随着巨大的疼痛袭来。他不敢动,每动一下疼痛加倍。
月无幽抽出手,男子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他看着自己满是鲜血,却空荡荡的左手,忽然笑了起来,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
“真是有趣,你明明只是孕神,但你的神丹呢?在你的识海里吧。”
男子墨色的瞳孔一缩,显然他的秘密被月无幽一语道破。
元神在丹田中孕育,唯有当破碎境之后,才会转移到识海中。
“要不要我把你的脑子掰开,从你的识海里找找。”
“或许…我们之间…有误会。”
男子忍着伤口的疼痛吃力的说道。
“误会?误会什么,你想把我的竹子砍了,挖了她的竹心,你还说这是个误会。”
月无幽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冰冷的剑刃抵在他的咽喉。
“给你个辩驳的机会,如果我不满意,你就下去陪你那头蠢狮子吧。”
“我的父亲,五毒丹…”
“你想用它来解毒?”
月无幽面色古怪。他还真不知道紫玉灵竹还能拿来解毒。他严重怀疑这人理解力是不是有点问题。
“死马当活马医…咳咳…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说着还吐了口鲜血。
“这个理由不够。”
那把剑离他的脖子又近了一些。
“这都不够!我说,你这个冷血动物适可而止啊!”
男子被他气的都看到有个老婆婆在向他招手。
“…你是…”月无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红不拉几的人。
虽然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但是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炎灵空!现在我叫炎阳。但你连我都认不出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默默的把剑移开,心虚的看向他处。他是真把这茬忘了,不过他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回来了?
青帝也是,炎帝也是,秋寒山还活着,剩下的那几个不会也还在吧?
月竹儿尽着尽责的为炎阳包扎,在他腹部的伤口上,狠狠的缠了两圈绷带,还拿了个死结。明显是公报私仇。
“嘶…”
那一下疼的他倒吸凉气。
“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月无幽靠在墙边,掏出一块手帕,擦着手上的血。
“我现在的父亲是炎家现任家主,大长老二长老觊觎我父亲的地位,联手毒害他。据我所查,他中了五毒丹,但你知道我对炼丹一窍不通,后来也是听人说紫玉灵竹,或许可以解毒…”
“然后你就指使你的灵兽把她抢走了?”月无幽挑了挑眉,语气不善:“你应该庆幸她没事,否则我会让你家族所有人给她陪葬。”
“病急乱投医罢了,再说了,她不也没事吗?”炎阳无所谓的道。
“他要是有什么事,有事的,可就是你了。炎灵空,你了解我,人类的命在我这里就如同蝼蚁一样,可以随意碾死。”
炎阳脸色变了,要知道他的家可就在天源山脉的山脚下,一旦发生兽潮,死伤无数是肯定的了。
“我可以帮你,但我欠冥雨寒的那个人情可就要一并抵消掉了。”月无幽道:“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别来找我,我们已经两清了。”
“不能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情谊的份上?”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情谊,背后捅刀子的情谊吗?她救过我不假,但你们在战场上对我捅刀子的事,我可还记得呢。”
炎阳沉默了,月无幽一个人情可是很贵重的,真的要用在这里吗…
不要觉得奇怪,他会犹豫很正常,毕竟一个利益在先的人,当然要保证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再去想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救!”
“行吧,那…你去岩浆池下给我捞一块火神髓上来。”月无幽指着翻涌的岩浆道。
“啊?啊!”
“还愣着干嘛?这是诊金,快点。”
那个人情只是他答应出手帮忙,可没说诊金不用付。
最后他认命的拖着受伤的身体去捞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火神髓上来。
月无幽将它收起,叫上月竹儿 跟着炎阳前往炎冥郡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