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门内突生惊变
飞舟冲进护山大阵的刹那,强烈的灵力波动让牟天澜袖中暗藏的掌门令突然发烫,那滚烫的触感仿佛要穿透衣袖灼伤他的肌肤。
他透过翻涌如血浪般的霞光望下去,演武场上密密麻麻站着两拨人——青袍弟子持剑结阵与灰袍长老们对峙,凛冽的剑气在空气中呼啸,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剑锋所指处,一块“擅动秘宝者诛”的玄铁碑赫然矗立,碑身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牟天澜耳边回响起老辈们曾提及的只言片语:“寒溟玄晶,乃天地奇物,可凝洗髓之池,化煞破邪,有改天换地之能。”
\掌门玉佩碎成齑粉时,我就该想到是这帮老顽固。\祁灵珊的霜华剑突然横贯长空,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在飞舟与地面之间凝出七丈冰桥。
冰桥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气,那光芒在霞光下闪烁不定。
她足尖轻点在冰棱上时,裙裾扫过牟天澜的手背,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别碰储物戒,现在亮秘宝只会火上浇油。\
牟天澜望着冰桥下翻涌的赤色雾瘴,那雾气如汹涌的岩浆般翻滚,还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气味,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古战场秘境,祁灵珊也是这样挡在他与噬魂兽之间。
那时她龟甲上的裂纹比现在少三道,发间沾着不知谁的血,那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弟子张武,恭迎掌门归宗!\炼气巅峰的灰衣少年突然冲破人群,他腰间的传讯玉牌还在滴血,滴滴鲜血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戒律堂七位师兄被困在寒潭,是李长老他们......\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追魂钉破空而来,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
牟天澜并指捏碎钉尖时,指腹被蚀骨散烧出焦痕,那蚀骨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认得这手法,去年冬至夜围炉宴,戒律长老还教过他如何用松针打落雪花。
\天澜师侄倒是命大。\白发苍苍的李长老拄着蟠龙杖走出雾瘴,杖头悬着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那清脆的铃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三十弟子下山,回来时半数经脉受损。
这就是你说的'振兴宗门'?\
演武场的青石板突然震颤,发出沉闷的“隆隆”声,祁灵珊的霜华剑在地面划出三寸冰线,冰线闪烁着幽冷的蓝光。
牟天澜看着冰线另一侧躁动的人群,他们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他的视线捕捉到孙长老袖口绣着焚天阁暗纹——那本该在三年前灭门的邪派图腾。
\寒潭冰髓能修补元婴修士的紫府,这是诸位长老上月亲口所求。\牟天澜解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带来一丝辛辣的刺激感,\倒是师叔们此刻布下的血煞阵,怕是要把玄灵峰变成第二个焚天阁炼狱?\
人群突然骚动,几个年轻弟子手中的剑开始摇晃,剑与剑之间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张武突然扑到冰线前,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剑伤,那伤口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弟子亲眼看见孙长老用噬魂蛊控制外门弟子!
他们说要推举新......\
凄厉的鸦啼声打断指控,三十六只仙鹤的尸骸突然从云层坠落,沉重的坠地声让人心里一紧。
牟天澜接住一只尚未冰冷的灵鹤,那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中,在它折断的尾羽根部摸到熟悉的灵力波动——正是他临行前留给守山弟子的护心符。
\好一个'历代长老占卜吉凶'的玄龟甲。\牟天澜突然转身扣住祁灵珊手腕,她袖中龟甲的新裂痕正渗出黑血,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你也要骗我?\
祁灵珊的睫毛在霞光中颤了颤,霜华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
牟天澜徒手攥住剑锋时,听见她以传音入密说:\龟甲显示的血光之灾,应验在你亲手带回来的......\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十八座青铜鼎从地底升起,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
牟天澜看着鼎身上浮现的陌生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突然想起秘境里那个濒死的焚天阁叛徒说过的话——\你们玄灵门早就是瓮中之鳖\。
\既然天澜掌门执迷不悟。\李长老的蟠龙杖重重顿地,血雾中浮现出扭曲的元婴法相,那法相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就让历代祖师看看,你是怎么用弟子性命换秘宝的!\
牟天澜的灵眼突然刺痛,他看到每个反对者眉心都缠着猩红丝线,那丝线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当最后一丝灵力即将耗尽时,储物戒中的秘宝突然传来奇异的波动——像是沉睡千年的凶兽睁开了第三只眼,那波动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祁灵珊的龟甲碎片突然悬浮在半空,折射出的血光恰好照在牟天澜的储物戒上。
正准备催动法阵的长老们同时后退半步,他们布满皱纹的眼皮下,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
(正文续)
牟天澜指尖擦过储物戒,青铜鼎上扭曲的符文突然发出尖锐嗡鸣,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他掌心里那团青玉色光芒甫一出现,整个演武场的血煞阵就像碰见烈阳的积雪般消融,三十六座青铜鼎齐齐发出悲鸣,声音悠长而凄惨。
\寒溟玄晶?\李长老的蟠龙杖突然脱手坠落,杖头青铜铃铛裂成两半,\这不可能!
三百年前天机阁主亲口说过......\
祁灵珊的霜华剑在地面划出半圆冰弧,剑气扫过之处竟开出朵朵雪莲,雪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抬手接住飘落的冰晶,声音清冽如初春解冻的山泉:\三日前古战场崩塌时,是掌门用元婴替三十名弟子挡了雷劫。
诸位不妨看看——\
冰晶折射的光幕中,浮现出浑身浴血的牟天澜单手撑起结界,身后是横七竖八昏迷的弟子。
他腰间酒葫芦被雷火劈得焦黑,却仍记得用最后灵力护住张武心脉。
\这寒溟玄晶能凝成九转洗髓池。\牟天澜突然将秘宝抛向半空,青玉色光晕笼罩整个玄灵峰,那光晕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每月十五,所有筑基期弟子皆可浸泡三个时辰。\
演武场突然寂静得能听见冰棱融化的细微滴答声。
几个持剑的年轻弟子突然扔掉兵器,兵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哐当”声,他们经脉间流转的暗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张武扒开衣襟,心口剑伤处冒出的黑气被青光吞噬,竟结出朵晶莹的冰花。
祁灵珊的裙裾拂过满地雪莲,停在孙长老面前:\三日前噬魂蛊发作时,是谁用龟甲替您挡了反噬?\她指尖轻点,孙长老袖口的焚天阁暗纹突然燃烧,露出底下玄灵门特有的云纹刺绣。
\够了!\李长老突然喷出口黑血,元婴法相上的猩红丝线寸寸断裂,\你们根本不懂!
玄灵门气数已尽,若不是与焚天阁......\
牟天澜突然闪现在老人身后,酒葫芦里甩出的琥珀色酒液凝成锁链:\师叔可还记得?
我拜入山门那日,您教我画的第一道符是清心诀。\他指尖点在李长老眉心,猩红丝线被寒溟玄晶照得无所遁形。
当最后一丝红雾消散时,十八座青铜鼎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此时,牟天澜望着鸦雀无声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危机化解的欣慰,又有对门派未来的担忧。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雷劫伤痕:\现在要走的人,本掌门赠十块中品灵石。\
霞光穿透云层时,第一个跪下的竟是戒律堂的执事弟子。
紧接着是兵器坠地的铮鸣,此起彼伏的\恭迎掌门\声震得护山大阵泛起涟漪。
祁灵珊悄悄往龟甲裂纹里塞了颗冰晶,抬头时正撞上牟天澜促狭的笑眼。
七日后,玄灵峰顶的洗髓池升起第一道霞光。
演武场经过那场风波后,已恢复了些许生气,但仍能看到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弟子们的脸上也少了往日的轻松,多了几分凝重。
牟天澜斜倚在千年古松上,看张武带着弟子们用雷击木搭观星台。
山下不时有流光划过——那是各派使者送来的贺礼。
\焚天阁余孽昨夜突袭了天剑宗灵矿。\祁灵珊将龟甲泡在冰泉里,新生的裂纹组成了奇异星图,\七大派会盟帖送来了,要你下月带寒溟玄晶去天机阁。\
牟天澜突然把酒葫芦抛向半空,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凝成玄灵门疆域图:\把洗髓池开放给附属门派,条件是他们要派三名金丹修士来教阵法。\他手指划过东边山脉时,特意在某个云雾缭绕的山谷多停留了一瞬。
子夜时分,牟天澜独自站在洗髓池畔。
青玉色池水倒映着漫天星斗,却照不出他藏在袖中的半块龟甲——那是从祁灵珊那里\顺\来的,裂纹里还残留着不属于玄灵门的灵力波动。
当第二十颗流星划过天际时,池水突然泛起不正常的涟漪。
牟天澜的灵眼刺痛一瞬,恍惚看见寒溟玄晶深处睁开只暗金色竖瞳。
他猛灌了口酒再要看时,只见祁灵珊的霜华剑正悬在洗髓池上方,剑穗上不知何时系了串青铜铃铛残片。
山风掠过新栽的紫竹林,带来远方秘境若有若无的兽吼。
牟天澜摩挲着突然发烫的掌门令,突然想起那日从古战场离开时,秘境入口的界碑分明写着\九幽\而非\焚天\。
观星台落成那日,最后一块雷击木突然显现焦黑指痕。
张武举着刻刀愣在原地,他分明记得这块灵木是从......东边那座云雾缭绕的山谷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