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2章
鸿炎接过卢威奉上的官印,随后的掂量几下,随后俯下身子对跪在地上的卢威道,“真是个天真的蠢货。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他身后的蒙古兵也大笑起来。
卢威觉得大事不妙,刚要起身,一道刚刀就压在他的脖颈上,鸿炎眼神阴翳,“想骗我?”随后他对着城内喊道,“什么县令死了,他如今不正被关在你们县衙的大牢里吗?埋在道理两旁的士兵,你们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真得感谢你们帮我打开了城门,省了我半天的力。只是你们不乖,竟想设计害我,我要把你们都杀了,一个也别想跑。哈哈哈”。
鸿炎的这句话,顿时将埋伏在道理两旁的士兵的心里防线给打破了。
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城中出了叛徒。而鸿炎只不过是将计就计骗他们打开城门而已。
城内众人心头涌上恐惧,冷汗打湿了后背。他们已无斗志。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蒙古骑兵是不可战胜的。
至少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战胜的。
此刻能痛快的死去或许会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可如今,或者他们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
此时的谢宁瑶正穿着一身白站在道理中央。她虽装作熊亭的女儿,却未披麻戴孝,只穿了一身白。端的是蒙古人不懂中原的礼仪,她身后跟着的是几人抬的大棺材。
她心头涌上恐惧,不是对蒙古兵的恐惧,而是她错判了局势,将一害了这一城百姓的恐惧。
她做错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太年轻,却又太过自负。当初卢威骂她时她就不该跳起来回嘴。是她错了,此时就算她死,也不能赎罪了。
她眼眶顿时红了,无措的望着前方的蒙古士兵。
她站在城中,可以看清城中的局势,何止是她脸上有无措与害怕,那些士兵脸上有的不也是无措和害怕?
谢宁瑶突然提起裙摆跑了起来。
鸿炎静静立在那里,眼中含有兴味的望着这一幕。听说就是这个女人想出了坑害他的主意。若不是城中有内奸,这仗他还真得吃苦头。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长的还他妈的那么漂亮。
他没有下令进攻,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跑过来要做什么。反正他的屠刀会对准这群百姓,只是晚一些而已。打仗年年有,这么有趣的小美人却不常见。
谢宁瑶抱着必死的决心朝鸿炎跑去,只要她能靠近鸿炎,只要她有机会可以利用鸿炎轻视女人和轻视怀远城中的士兵和他性格里的狂傲自负,她或许可以改变局势。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跑到鸿炎身旁。
但她赌对了。鸿炎只是满眼兴味的看着自己朝他跑来,并没有下令放弓箭将她射死。
她跑到鸿炎的马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攥住了鸿炎的盔甲袍角,通红的眼眶适时的流下两行清泪。一身白衣本就将她的面容衬的更清丽三分,一张绝丽的容颜,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再加上她楚楚可怜的表情,惯来冷漠残忍的鸿炎心肠竟然软了软。
谢宁瑶哽咽道,“求您放过这城中的百姓,我愿跟着你伺候你一辈子”。
鸿炎虽心肠软了软,但也不至于被点美色迷的昏了头,他有力的臂膀有把将她拽了起来,拥在怀里,笑着道,“我自然不会杀你,但他们我也不会放过,跟着我,我会让你过好日子。记住,任何人都没有同本将军讨价还价的余地”。
谢宁瑶双臂顺势搂过他的胳膊,哭着道,“将军真会放过我?我不想死”。
鸿炎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雪白的脸蛋,声音暧昧,“当然了,谁让你长这么美?脑子也不笨。只是嘛,骨气差了一点。不过女子嘛。骨头还是软点好。”
鸿炎将谢宁瑶抱在怀里,吩咐道,“攻城”,同时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眼神落在谢宁瑶的脸上,能想出那招对付他的女子,怎么这样柔弱,让人望着就生怜?
他实在是太迟钝了,心头早就该有这个想法了。就当鸿炎身后的士兵准备进城大抢一场的时候,谢宁瑶突然变了脸色,神情冷冽,“我看谁敢动”。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此刻正架在他们首领的脖子上。
鸿炎心头掠过一丝懊恼。他太大意了。刚才他意识到谢宁瑶不对劲要采取行动时,后者的动作却更快,一秒钟将钳制住了自己。显然是的武功不错。
他的眼神再次落在她的面上。短短的时间她已变了副面孔。眼眶还红着,却没有了那种楚楚动人的姿态,眼神锐利的盯着他。行动间是不输于男子的爽利与潇洒。
鸿炎望着她冷艳决绝的面容,心跳突然开始加速。他此刻正在被挟持,他知道他此刻不该再也歪的心思。可他的歪心思却收不回来了。
城内士兵望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激动澎湃的激流。心里的惧意大大消散。看,片刻前他们觉得无法被战胜的蒙古骑兵的首领,此刻正在被一个女人所挟持。
这就意味着他们是可以活下来的。
他们的心头涌上热血,谢宁瑶感染了他们。看,一个女子都那么勇敢,他们大老爷们有什么脸面怕死?
他们纷纷冲出来,挥舞着兵器,大声喊道,“杀,杀,杀”。
鸿炎牙齿顶了顶后牙槽,面上露出几分恼怒,想借着自己男子特有的力气和身高摆脱谢宁瑶的钳制。
谢宁瑶也不与他废话,匕首直接往他脖子下滑。“别动,再动杀了你”。
鸿炎只觉得颈间一痛,同时鲜红的血印在他眼底,他顿时不敢再动。
“疯女人”,他骂道。
谢宁瑶冷笑,“片刻前你还被疯女人迷的七荤八素。今日我就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女人啊,骨头还是硬些好。这样才能把勇武的将军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鸿炎露出一个笑容,“就是现在我也被疯女人迷的七荤八素。我看过你们中原的兵法,是孙子兵法,里面有条美人计,你用的不错,相信你也读过这本书”。
“我未读过,之所以能想出这招,是因为我聪明,这不是将军片刻前夸奖我的话吗?”,谢宁瑶自豪笑了笑。
鸿炎捕捉到这抹灿烂的笑容,心中突然被炫拨动两下,他暗中骂着自己,实在该死。
为何在关键时刻好色。
谢宁瑶对鸿炎身后的士兵到,“你们现在退出城外,我不杀你们的首领,四天后我会将他还给你们。若是他死,你们就算活着逃回蒙古,也得没命吧?不如就做个双赢的好生意”。
蒙古兵的军心早就散了,此刻围在城门口也不知如何办。
鸿炎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想看着我死吗?”
谢宁瑶道,“慢着”。
鸿炎心里咯噔一下,“你要反悔?”
“我说话算话,从不反悔。只是你们绑了我们的人,我得将他救回来”。
蒙古兵将卢威推到谢宁瑶身边。
在鸿炎和蒙古兵心中,卢威根本不能与鸿炎相比,所以连想交换人质的想法都没有。
人呐。就是不能自视甚高。
不过幸好没有给谢宁瑶选择的机会。要不然她怕自己会牺牲卢威来保全城中的百姓。
幸好,没有人死在她面前。
幸好她不用艰难的抉择。
幸好,她没有为自己的轻狂付出惨烈的代价。
只这么一战,谢宁瑶就觉得自己所有的心力都被耗干。悔恨,自责,难过,悲痛,恐惧,害怕,种种心情在短短时间内都让她体验了一遍。
城门缓缓关闭,蒙古兵被关在了外面。卢威刚从谢宁瑶手中接过鸿炎,谢宁瑶的身子就昏倒在地。
鸿炎被五花大绑起来。卢威连忙将谢宁瑶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她后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若是拧,甚至可以拧出水来。
一时间,他除了心疼眼前这个女孩,没有别的心思。
她确实没有辱没她外祖父的威名。
谢宁瑶很快就醒了,醒后就觉得饿,很快仆从就端来饭食,吃完饭后她去寻了卢威。
“对不起,我险些误了大事”。
卢威笑道,“我们都得感谢你。你看,城中可曾伤了一兵一卒?”
“幸好,幸好”,说完废话,谢宁瑶道,“我有一事不解,我们商量对策的时间很短,内奸是怎么将我们的谋划传递出去的”。
卢威道,“我也疑惑,而且内奸十分清楚我们的计划。一定参与了谋划。鸿炎被擒,内奸还会有动作。我已经派人盯着那几个参与谋划的人了”。
正说着话卢威的亲信王同突然闯了进来,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笑容,“县丞,内奸被抓住了”。
卢涤与谢宁瑶对视一眼,连忙起身随着他走。
他带着二人去了主蒲孙恩的家后院的猪圈里。
两头猪在圈里卧着。孙恩被五花大绑扔在猪身边。身旁站着的是卢威派去盯着孙恩的亲信。
王同递给卢威一张字条,“孙主簿猪圈后有个洞,洞可以供人通过,我们刚才逮到他时他正在往洞里塞字条”。
卢威看了字条一眼,上面写着鸿炎被关在了哪里。他双目阴沉的望着孙恩。
孙恩哭着道,“我也是想活命,不能怪我”。
鸿炎会选择攻怀安县,完全是有备而来。
卢威重新写了一张字条,命人将字条塞到洞外,同时派几个士兵在洞外看着,给他们配备了最新的火器,吩咐道,“让他们来取,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白捡的敌军人头必须要”。
卢威与谢宁瑶走出孙恩的猪圈。
“鸿炎被关在了哪里?”
卢威道,“熊亭的房间,派了许多人看守,放心他跑不掉”。
谢宁瑶道,“我亲自去看着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典史蔡毅端着酸梅汁来到县令的房间前,笑道,“兄弟们快喝,你们真是辛苦了”。
看守的士兵道,“多谢典史,我们不喝,县丞让我们一定要将人犯看住了,其余什么也不让我们干”。
蔡毅道,“我身为一县典史,却没做出什么贡献,心里惭愧啊,想着若是能帮兄弟些忙,也算是为国尽忠了”,他转身要走,“罢了,罢了,就不打扰弟兄们了”。
士兵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典史大人,等此仗打完,我们请你喝酒”。
另一个士兵附和,“是啊,到时候我们喝尽兴”。
蔡毅笑道,“这场仗很快就会打完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内奸被抓了”。
士兵们的十分高兴,问道,“是谁啊?被抓了就好,那样的叛徒,千刀万剐才好”。
“主薄孙恩,他个杀千刀的”。
过了不一会,蔡毅又来了,端着一碗饭道,“县丞吩咐我给里面的人送饭,他可不能饿死了”。
士兵们想了想,给他让了路,“送完就出来,让他趴着吃”。
蔡毅道,“好,我绝对不误了各位兄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