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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41章

今个发生的第二件大事,是东厂提督太监王千源被手下的发现惨死在东厂值班房。他的尸体旁还用鲜血写着一个仇字。

太后震怒,命令刑部与大理寺严查王千源的死因。

可刑部与大理寺今个正是忙的时候,嫌犯柳云今个突然改了口供,说自己为祸乡里正是凭借着谢蕴的指示。且自己所谋求的钱财,一大半都进了谢蕴的腰包里。

这就不单单是包庇罪了,而是贪污罪。

大许太祖时曾有贪污五十两而受绞刑的官员。

韩灵将谢蕴“请”到了大理寺。

韩灵着一身气派的飞鱼服,腰带绣春刀,眉目英挺,气势冷冽,一双凤眼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他确实是令人惧怕的存在,锦衣卫杀人无数,他们的魂是从刀山火海中淬炼出来的。

这股冷冽的气势在谢蕴面前却柔和了不少,韩灵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却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当初最落魄时承蒙谢蕴相救,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但此刻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也不能帮忙,他始终得记住他是效忠于谁的,当今陛下聪慧,他为了自保也不能插手谢蕴的事。他承认自己自私极了。他道,“首辅宽心。区区柳云不足为惧,动不了首辅的根本。”

谢蕴转头对韩灵露出一个慈祥的笑,“韩大人,你给个准话,皇上是不是对我起了疑心?”他是个聪明人,从细枝末节中也能皇上的态度变化。

韩灵没有答话。

其实谢蕴也不用他答话,他道,“韩大人,我想辞官回家了。我怕我再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自古以来受皇帝猜疑的重臣没有一个落的好下场啊。”

韩灵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首辅想的是对的。”

谢蕴身子微微抖了抖,声音里满是遗憾,“可惜我的新政。我这一走,是要彻底失败了。”

柳云在牢房里关着的这些天,心里的惧意一层层加深,他知道自己死定了。淮阳侯的人偷偷见到了柳云,告诉他,只要他死咬住谢蕴不放,他们便可替柳云脱罪。

谢蕴被请上公堂,与柳云对质。生的希望让柳云变的疯魔,死死咬着谢谢不放,口口声声说是谢蕴害了自己。

谢蕴却一直未说话。

韩灵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经过刚才与谢蕴的谈话,他心中有了底,谢蕴会承认自己的包庇罪,却不会承认自己的贪污罪。包庇罪罪不至死,却也可使他在朝堂上全身而退。这样陛下与谢蕴的目的就都达到了。

谁料谢蕴却道,“柳云的话全是一派胡言,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认的。若是你们那边拿出证据,证明我的贪污包庇,我便无话可说,自动伏诛。”

韩灵眉头轻皱。

审查此案的官员突然拿出一封书信,信上的署名正是谢蕴。

刑部尚书钱鸣道,“首辅,这是昨个锦衣卫从柳正家中搜查出来的书信,我仔细查验过,确是首辅的笔记”,说完,钱鸣命人将信递给谢蕴。

谢蕴陈开信看了看,瞳孔微缩,这信上将他与柳云的交易写的清清楚楚,且却是他的字迹,可他知道,他从未写过这封信。

钱鸣桌上放了一叠公文,他道,“我只相信证据,我仔细比对了字迹,确是首辅无疑,所以今日就先委屈首辅,住在刑部了。”

说好听些是刑部,其实是刑部大狱。

先是韩灵来看谢蕴,站在牢房外淡淡道,“首辅为何改变主意?你可知,错过今日这次机会,你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脱身了。”

谢蕴道,“可我若是此时脱身,我一生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我想要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愿望还未实现,我怎可只顾保全自己?我势必要再尽全力拼一把,只活个一两年也好,只活个三五年也好,总归有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只是可怜了我那一双儿女,要陪着我受苦了。韩大人,我想将小女托付给你。你为人稳重,托付给你我放心。”

韩灵拒绝道,“首辅,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可是你看不上小女?”

“不是,是因为陛下前日为我指配了一门婚事。是东阁大学士刘山的女儿。”

第二个来看谢蕴的是钱鸣。钱鸣此人古板,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此时臭着一张脸对谢蕴道,“某些人真的将钱某当傻子不成?做假做的如此明目张胆。我钱鸣信那封信不是首辅写的,只是证据如此,只得委屈首辅先在这里住着。我钱鸣办案多年,谁也别小看了去。”

谢蕴向了钱鸣行了一个谢礼,“钱大人的恩情,谢某感激不尽。”

钱鸣冷哼一声,白胡子翘起,一双吊梢眼里满是不屑,“倒也不必谢,我是为了对的起自己的良心。我钱鸣一生光明磊落,不能在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时候上了小人的当失了清誉。”

……

谢蕴夜晚没有回家,谢宁瑶坐在厅堂中思索片刻,换了一身男装出了府门,她朝韩灵府邸行去。

韩灵此刻已经准备歇息,听到有客来访,忙穿衣起来迎客。

韩府冷清,院内只一个老仆,羊角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从影壁处迎来的韩灵身上,料峭冷峻。

老仆很快隐于角度,院子里只剩下二人。

谢宁瑶玩道,“韩大哥,我想问问我爹如今在刑部可安好?”

韩灵只想让谢宁瑶宽心,“一切安好,你请放心。”

谢宁瑶皱了皱眉头,道破事实,“你可是在骗我?父亲今日没有回来定是住进了刑部大牢,他们可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可我信我爹一定与那柳云没有关系。”

韩灵无奈,只得将消息和盘托出,“锦衣卫从柳云家中搜到一封书信,事关首辅。但钱鸣认为此案疑点重重,已经派人去接老首辅了,老首辅与谢首辅情意深重,且因深知其中内情,会还首辅一个清白。”

谢宁瑶沉默了。一方是徒弟,一方是亲儿子。老首辅会如何选呢?谢宁瑶眼黯淡下来,是个人都会选这个亲儿子的吧。但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此与韩灵道别。

韩灵一直将谢宁瑶送到门口。

“韩大哥,你这院子着实冷清,你俸禄这么高,何不多请些仆从?也多些人情味。”

韩灵淡淡道,“迎了女主人这座院子应会热闹起来了吧。我快成婚了。”他面上无笑,一双凌厉的眸间没有一丝温情,显然对成婚这件事并不期待。

韩灵回想起那日在乾清宫内,沈愈笑眯眯的问他,“朕瞧你总是孤单一人,为你指配一户人家可好?”

无论皇帝为他指配谁,是瞎子聋子瘸子,他都得认,于是他道,“全凭陛下做主。”

“朕就不下旨赐婚了。免得内阁那群老臣将朕的诏书批驳回来,耽误了爱卿的成婚吉日,你自选个好日子,去刘学士家求娶吧。”

当今圣上狡猾深沉,所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用意。刘山是阁臣中实力最弱的,也是能力最不行的,若是陛下选他执掌内阁,那内阁最终会沦为陛下的傀儡而已。

他是想将自己与刘阁老通过联姻的方式紧紧攥在手中,成为他的棋子。

谢宁瑶道了一声恭喜,随后身影隐入黑暗,韩灵依靠在大门旁,静静看着她走远。

谢宁瑶走进胡同,突然身后传来打斗声,顷刻间陆曜压着孙楚从她身后出来。

谢宁瑶望着陆曜微微出神,没有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任何时刻,陆曜出现在她的身边都不会让她觉得奇怪。因为他是陆曜啊。

陆曜一脚将孙楚踢跪下,骂道,“他娘的,你小子还阴魂不散呢。明日我非将你押入官府中不可。”

空气中淡淡飘着一股腥味,谢宁瑶仔细嗅了嗅,是血的味道,“陆曜,你可受伤了?”

陆曜伸出手掌来,月色昏暗,也看不清楚伤势,“一点小伤,不碍事。”

第二日,陆曜将孙楚押入了顺天府。顺天府衙堂之上坐的竟是东亲王。

锦衣卫跟踪被发现是极其失职的事,东亲王不知该如何处置孙楚,大手一挥,命令捕快将孙楚带到北镇抚司,由韩灵处置。

韩灵望着被捕快架着的孙楚,眉目阴冷,身上萦绕着一股杀气,却一言不发。

孙楚望着自己的头儿,身子颤了颤。

陆曜站在最后,眯着眼笑道,“韩大人,留这小子一条活路吧,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韩灵身上的杀气,突的就散了,他缓缓朝孙楚走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人拽了起来,“你运气挺好,遇到一个仁慈的主,今日就暂且留你一命。”

孙楚受了庭仗三十,屁股处被打的血肉横飞,但好歹留下一条命。

……

王千源的案子却成了悬案。锦衣卫与刑部一同出马,都未查出蛛丝马迹。

太后痛失心腹,又大病了一场。

同时坊间也在传王千源此案。寻仇杀人啊,狐妖吸食老太监精魄啊等传闻层出不穷。

王千源案自从成了悬案后。

太后的精神更差了,人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能躺一整天。

沈愈最大的掣肘没了。他任命曹祥为新的东厂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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