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乌鸦
第101章 乌鸦(二合一)
灿烂的阳光只剩一层橘色的光晕,夕阳把整个街道都照成璀璨的颜色。
黑羽快斗劝道:“去校医室吧。”
白水眼都不眨,他侧首看向脚步轻快的中森青子,“你很喜欢新来的那位同学吗?”
中森青子侧首看过来,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照得绯红了一些、眼睛也有些湿润,她弯眼笑起来,“很喜欢。”
“小泉同学很漂亮,大家当然都很喜欢啦。”
“快斗不喜欢吗?”
她侧首回去,只留给白水一个侧脸,先是收敛笑意抿唇,垂眸了几秒,才又重新笑起来,“小泉同学大概很喜欢你,在上课的时候一直在盯着你。”
说着,她又若有所思起来,“对了,她最后几节课怎么不在?”
课上,小泉红子狂拍的动作和怒瞪的动作实在是太频繁、太过显眼了,大概很多关注小泉红子的同学都能看到。
但没人有占有欲,也没人放学后围堵拦截套麻袋,在小泉红子最后几节课消失不在的时候,差不多都恢复了平时正常的状态。
现在,不正常的是黑羽快斗。
“我不是在胡乱说话,”黑羽快斗认真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小泉红子一定在废弃校医室,而且一定在做些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急迫的预感,预感告诉我一定要赶过去,不然一切就会晚了。”
“去校医室。”
用认真的状态说完,他又立刻秒切成截然相反的状态再次催促。
“去校医室,校医室!出发校医室——”
“现在转头,一、二、一、二!”
“去!”
“我真的感觉校医室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如果不去的话,会抱憾终生的!”
白水理智地推测:如果可以凝聚成实体的话,黑羽快斗现在一定急得团团转。
这显然不正常。
他平平静静地应下,平平静静地安抚,“嗯嗯。”
不去。
‘哈士奇’是一种神奇的犬类,在寒冷雪地的时候会无比聪明敏锐,拥有无尽的体力,可以拉着雪橇在雪地里赶路,也可以在主人遭遇意外的时候进行自主决策,拼尽全力去救助人类。
在温暖室内的时候,同样无比聪明敏锐,能够察觉到家具的弱点,同样拥有无尽的体力,可以拆掉一整只大沙发,也可以在遭遇主人突然回家的时候进行自主决策,隐瞒或者理直气壮。
白水用‘哈士奇’形容黑羽快斗,不只是因为‘活泼’、‘欠揍’、‘精力充沛’,还有‘不可思议的敏锐’、‘超乎寻常的反应速度’、‘聪明’。
前者和后者,都是重点。
现在叫着‘去校医室’的黑羽快斗,是处于不冷静的失控状态,白水可以确定这件事。
多半和小泉红子有关,她是魔女,又拿走了这具身体的头发,大概率施展了什么咒语,想要引黑羽快斗去校医室。
“明天,”白水道,“明天上午,应该是伱在控制身体,你可以在那个时候去。”
至于现在……
“你不是说你不想影响我的命运吗,”黑羽快斗幽幽道,“说不定‘去校医室’就是重要的一环。”
“去校医室——!”
至于现在,白水不想爱上魔女。
“抱歉,我大致猜测出了那位魔女大人要如何对付你,”他非常干脆道,“现在过去,可能是我中招。”
“还是你控制身体的时候再去吧。”
反正那位魔女大人一看就是猫科动物,会记仇很久的那种,最近几天大概都会不停地上蹿下跳急着掉毛,肯定会不停地针对黑羽快斗,机会还有很多。
黑羽快斗:“……”
不是,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我不想踩进陷阱,还是你去踩吧’,难道他是心甘情愿去踩的吗?!
……咳,是的。
起码现在是的。
“去吧去吧,现在就去,”他催促,“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我真的觉得如果不去的话,会发生我会抱憾终生的事!”
白水忽略这只急得团团转的音响,他结束假装沉吟的状态,转移中森青子的注意力,“‘小泉同学在课上关注我’和‘小泉同学喜欢我’有联系吗?”
“在上课的时候,你也很关注我。”
中森青子:“!”
她悄悄打量白水的余光瞬间收回,像是被突然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来,“你什么意思!”
转移注意力成功。
白水平静叹气,“抱歉。”
他关注了一下黑羽快斗,清晰地听到这个家伙只艰难卡顿了几下,没发出多少吐槽,就再次挠墙起来,“去校医室,校医室。”
“哪怕小泉红子在校医室也没什么,我们两个人呢,肯定打得过。”
“你想想,你喜欢揪头发,她也喜欢揪头发,不是有共同话题?不如立刻去校医室吧!”
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不正常状态严重升级。
白水平静地转移注意力,顺便沿用黑羽快斗对中森银三的称呼,再次转移中森青子的注意力,“警部是想说关于那通电话的事吗?是和怪盗基德有关?”
中森青子点头,“是的。”
她拿‘中森银三认为黑羽快斗是怪盗基德’这颗凌乱的毛球没办法,便含糊过去,“到时候他可能会和你说怪盗基德,还可能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你不用理啦。”
“没有抓到怪盗基德,爸爸很失望,状态也有些不太好。”
“不是有侦探辅助警方吗?”白水不动声色地询问,“怪盗基德的第一次行动失败,就是因为那名侦探吧?我看到报纸上有刊登这件事,没想到第二次还是让怪盗基德成功了。”
“那名侦探,有在事后说什么吗?”
比如‘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的疑惑解开’,顿悟‘怪盗基德风格多变’的真相。
工藤新一是一位相当敏锐的侦探,当之无愧的霓虹警方救世主,白水慎重对待。
“说什么的话,”中森青子认真思索,她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他确实有说过一些话!”
白水加大注意力,他盯住中森青子,“是有关怪盗基德的?”
“是有关怪盗基德的,”中森青子欢快着回忆,“我第二次没去现场,是在和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那位工藤侦探当时就在爸爸身边,他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说了一句话,好像是‘居然是敷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之类的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只臭屁的孔雀,幼稚’。”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赞同。”
白水:“……”
黑羽快斗:“……”
在‘去校医室’的间隙里,黑羽快斗断断续续地吐槽,“到底谁更臭屁啊?!”
谁都有资格评价‘怪盗基德臭屁’,‘怪盗基德不谨慎’,只有工藤新一不可以。
明明这个家伙更臭屁,更不谨慎好吧!!!
白水先把‘去校医室’的杂乱字眼删掉,重新组拼这句话,才听到了这句得之不易的吐槽。
他:“。”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不懈地吐槽,挺厉害的。
白水适当地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询问‘工藤新一是在评价第一次行动的怪盗基德,还是在评价第二次行动的怪盗基德’,把事情定性为‘工藤新一在评价黑羽快斗’。
“嗯,”他自然而然地同时回应中森青子和黑羽快斗,又再次询问,“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中森青子又想了想,“爸爸说,在离开前,那位侦探叮嘱了他一句,说最近要格外小心注意一下,怪盗基德很可能会随时把王冠送回,在见到王冠的时候,要镇定理智一些。”
她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怪盗基德会把王冠还给我爸爸,而且是以非常出乎意料的方式,他的意思大概是这样吧。”
又想起[月之瞳],“那个家伙确实喜欢出乎意料。”
挺令人惊喜的。
“嘁,”黑羽快斗不满,“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不算是预判。”
“他没有预判到我会在三天后归还,侦探大失败!”
“对了,”中森青子补充,“他说,怪盗基德不会在最近几天归还王冠,大概在王冠失窃的第四天才会归还,让我爸爸注意一些就行了。”
以及。
“这句话,是他单独和我爸爸说的,还要求保密,不可以告诉其他的警方人员。”
不可以告诉其他的警方人员,但可以告诉女儿,女儿也可以转告给青梅竹马对吧?
因为幻听到了清脆打狗头的巴掌声,白水谨慎地保持友善的沉默。
欢乐,是街道上的欢乐,中森青子笑容灿烂。
沉默,是震耳欲聋的沉默,黑羽快斗不发一言。
过了大概十几秒,黑羽快斗才道:“今晚就归还!”
“咦,等等,”他飞快地转移注意力,“我不想去校医室了!”
“那种急躁感和想要去校医室的强烈预感突然全部消失了,为什么?好奇怪。”
“想想为什么,喜欢揪头发的家伙!”
预感消失了?
白水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向远方校园的方向,他皱起眉,推测,“距离过远?超过了时间?”
不确定。
转移话题成功,哪怕是白水是友情配合着转移话题,黑羽快斗也若无其事地松了一口气,“好奇怪。”
中森青子看过来,“怎么了?”
白水再次看了一眼校园的方向,“没什么。”
夕阳下,校园只露出隐约的建筑物顶层,看起来格外宁静,和正常的学校没什么区别。
他收回视线,余光瞥到一抹黑色,便下意识锁定过去。
一只乌鸦落在电线上,它用仅存的一只红眼睛盯过来,幽幽地盯着中森青子和白水。
和白水对上视线,定格了几秒后,它扇了扇翅膀,又悄无声息地迅速飞起,离开了白水的视野范围。
不知道为什么,白水直觉般地感受到:乌鸦不开心。
为什么?
他慢半拍,又看了看乌鸦快速消逝出视野范围的方向。
“咦,”中森青子迟疑地慢了几分脚步,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奇怪的感觉。”
她有些惊疑不定,“刚刚是吹风了吗?突然好冷。”
是偏怪谈的‘冷’,像是被恶意盯视的那种彻骨寒意。
中森青子上一次感受到这种如坠冰窖的彻骨寒意,还是在图书馆和乌鸦对视的时候。
她下意识往周围东张西望的一会儿,又摸了摸手臂,有些茫然,“奇怪,这次没有乌鸦啊?”
白水皱起眉。
黑羽快斗道:“那只乌鸦对青子……有恶意?”
他反应了一下,“青子和我说过,在图书馆的时候看到过那只乌鸦,她在对视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冷意,所以相当笃定绝对是怪谈。”
“当时,和青子在一起的是你。”
“乌鸦不是对你很友善吗?为什么对青子是这种态度?”
对白水,乌鸦的态度不能用‘友善’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温柔可爱的小宠物,格外体贴又乖巧,会主动藏喙,会撒娇。
对中森青子,乌鸦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像是‘敌意’或‘恶意’。
黑羽快斗补充,“乌鸦对我的态度也还不错。”
是真的‘友善’态度,说明乌鸦是会爱屋及乌的。
那么,为什么对中森青子,乌鸦是负面态度?
白水先再次澄清,“我和那只乌鸦不熟,无法无障碍沟通。”
顶多只能断断续续地沟通。
信息太少,猜测起来太麻烦了,他言简意赅,“回家之后问一下,看它是如何说的。”
如果真的有敌意,就先确定它会不会伤害到中森青子。
有伤害中森青子的可能性,便先杜绝他们之间的接触,以免发生意外。
“我可能可以推测出来一点,但不确定是否准确,”白水又道,“关于‘先知’。”
先知和助手鸟是相依为命的同伴。
在一开始,助手鸟的眼睛是正常的,后来,却有一只眼睛瞎掉了,这和先知的守则‘绝对不能写下预言之语’有关。
先知不能写下预言,但可以预言告诉他人。
“先知曾经预言到过一件重要的事,”白水回忆着,“是有关他的未婚妻的。”
“他告诉了他的未婚妻,之后,预言被记载于纸上。”
这违反了不能书写下预言的规定,违反规定的结果是惨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