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满嘴都是真话
第147章 满嘴都是真话
街头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便利店旁会挂上五颜六色闪耀的灯牌。
中森青子便等在灯牌下,她微垂着头,紧紧握着手机,像是在沉思。
发现黑羽快斗的瞬间,她的眼睛亮起,下意识挥手,“快斗!”
黑羽快斗使用钞能力打到了一辆出租车,他打开车门,“快上来。”
“爸爸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中森青子一溜烟地钻进出租车,“他在急救车上醒过来了,医生说他只是吸入了少量的麻醉,苏醒过来就没有大概了,不过还需要再检查一下。”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疲倦地靠在车窗上,“吓死我了。”
丢了一枚麻醉弹,帮助中森银三直接冷静下去的黑羽快斗:“……”
有点心虚。
他清了清嗓子,“原来只是麻醉吗?还好还好。”
又不动声色地为自己刷好感度,“不过警部开枪了对吧?怪盗基德居然只用麻醉弹,看来他没那么坏嘛,还是蛮好的。”
“对吧?”黑羽快斗向白水求证,“警部可是举着手枪狂追我的,还打碎了玻璃,要不是我道具周全,他估计要被辞职了。”
四舍五入一下,他便是警部的救命恩人!
……咳咳,当然,这一切的根源,也是他。
他若无其事地嘀咕,“回头要警告一下那位魔女小姐,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情况。”
又话赶话、顺水推舟、自然而然地询问白水,“对了,魔女小姐好像很怕你,我刚恢复行动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差点哭了。”
“是因为看到了命案,还没回过神吧?你当时也在吗?”
“和我对视的时候,她很害怕我。”
很自然而然,一点也不生硬,一点也不好奇心十足活力充沛,更不蠢蠢欲动要拆家,像是第一次询问一样,很乖巧。
对黑羽快斗这种生物来说,不当场持续震声、拼命挠墙发出致命的魔音贯耳、追究问底非把真相挠出来,已经算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忍耐的时间超出白水预估的时间了。
他睁只眼闭只眼,同样很乖巧,一问便回答,“嗯,我当时也在现场。”
“她是以我当时的视角进行观看的,当时我是什么状态、她便是什么状态,所以短暂地变成了真正的小孩子,心理防线也变弱了很多。”
“你觉得她怕伱,大概是因为在她窥视那场命案记忆时,我察觉到了,同样地回到了那块记忆片段。”
“她进入的时机不太好,”白水实话实说,“是啄木鸟的注意力还在尸体上的时候,看到了有些糟糕的场面,被吓到了。”
他说事实:“又突然看到我,大概更惊吓了吧。”
‘突然被我控制住恐吓’、‘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后,又看到那场令人类反胃的饕殄盛宴’、‘更惊吓了’。
黑羽快斗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轻易去世。
但显而易见,白水相信。
那么无论如何,这场案件便毫无疑问是一块伤疤,要仔仔细细地追究,让白水一点点复述出来,便是要一点点扣开厚厚的伤疤,再往上扎针。
他自然而然地避开案件详情,只关注小泉红子的反应,“原来如此,怪不得。”
不过,魔女小姐没有那么胆小吧?
她看起来还蛮耀武扬威的,只是被吓一下,估计会直接气势汹汹起来,像动物遇到袭击会尽量张开身体、让自己显得更大一样。
最重要的是,白水看起来脾气很好,相处起来似乎脾气也很好,但只是‘看起来’和‘似乎’。
咳咳咳,真的没有什么警告、威胁、当场恐吓魔女小姐的行为吗?
黑羽快斗充分地了解‘自己’,所以有一点点的不信任,只有亿点点。
白水同样充分了解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话多的时候,可能是在快乐口嗨,也可能是思维迅速转动的时候,话少的时候,一定是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
现在,就是话很简短,思维很丰富的时候。
白水又补充,“可能……”
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进行补充,“可能,她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事。”
“因为要写作,我查了很多资料,尸体什么时候会僵硬、什么时候会软化、什么时候会生成尸斑、什么时候会发酵出臭味等等等等。”
“也近距离查看过真正的尸体。”
“真正的尸体有些恐怖,曾经令我印象深刻,”白水道,“她探索我内心深处的秘密时,大概也看到了我考据尸体的片段。”
“还有……”
他加深不确定的语气,增大迟疑。
明显停顿了几下后,白水才又补充道:“杀害我父母的,是救助站的负责人,我应该说过这一点。”
“大家都称呼他为站长。”
“在案件发生前,我和他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案件发生后,我对他的记忆……”
他再次迟疑。
黑羽快斗立刻道:“如果你……”
白水打断,“没关系。”
“他杀害了我的父母,我很讨厌他,”他适当地收回不确定和迟疑,语气平淡起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想过要让他付出代价。”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黑羽快斗理解:如果是他,有人用残忍的手段,当着他的面杀害了他的父母,那他也一定会午夜梦回时无数次地遇见那位凶手,并咬牙切齿着想要复仇。
“‘怎样杀害了别人,便怎样死去’的惩罚,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白水慢慢道,他停顿了一下,转变话锋,“但是,就连警方都无法找到他。”
“小的时候,警方不允许我查看任何和那些案件有关的信息、进展,等我能通过正规渠道查看时,案件已经因为久久没有进展而成为了悬案,他也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传递信息:[我只是一个受害者,处于警方的保护中,连得知案件进展的权利都被ban掉了,当然不可能做些什么。]
“我偶尔会梦到他,梦到一些在大街上遇到他、又或者是被他找上门的场景,”他继续往下陈述,“一开始,他的脸是清晰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张清晰的脸逐渐模糊。”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也是具有保护性的,比如遭遇车祸的人过了几年再回忆车祸现场,会发现记忆里一片模糊,模糊到恍如隔梦,像是从来没经历过车祸一样。
黑羽快斗理解,他动了动嘴巴,说不出轻飘飘的安慰话,只能哑然。
“我不想忘记他的脸,”白水道,“不想让那张脸变得一片模糊。”
活着的仇人是一枚不可控的炸弹,当然要牢牢地记住,不过,死掉的仇人就相当无所谓了。
白水只记住了自己的感叹:原来无论是失联的游客,还是一心研究的科学家,又或者是培养了啄木鸟群的凶手,在死于啄木鸟群的袭击时,死状都一模一样。
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完好地方。
活着的时候各种各样,死掉了确是一模一样,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满嘴都是真话,“于是,后来再做梦,梦见他从前和我的相处时,他的脸便变得和我父母的尸体一样,每一处都是红色的伤痕。”
又点题,“大概那位魔女小姐在我的内心世界里看到了站长吧。”
“一位满脸红色红痕,却还会说话会动的人,要比尸体更惊悚,她应该受到了惊吓。”
白水为此补充,“抱歉。”
[这是什么?黑羽快斗的道德,绑架一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