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早就知道
第196章 你早就知道
大雪蔓延整个梦境。
雪中有一面镜子，镜面泛起水面涟漪一样的波动，幼年的中森青子从镜子走出来。
她像是一只活泼的猫头鹰幼崽，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周围，又很快发现目标，“白水！”
幼年的白水坐在离镜子不远的一棵树下，正在低头检查身上的衣物，他穿着白色的保暖服，身上却多了一件棕色的厚重绒毛披风。
是其他人为他盖上的。
黑羽快斗道：“咦，好香的味道，你今天怎么披披风了？”
他的声音同样属于小孩子。
中森青子踩过厚厚的雪，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串小脚印，同步问出来，“咦，你怎么盖着披风？”
她伸出手，“好香的味道。”
白水把手递给她，被拉着站起来，“披风不是我的。”
因为姿势的变化，披风往下滑落，他及时用手臂揽住，发现整个披风并不大，它的主人也是小孩子。
小孩子……
他的眼睛动了动，移开视线。
“好秀气的披风，是女孩子的吧？”黑羽快斗拖长声音，“女孩子的披风哦~~~”
“当然不是你的啦，上面有香水味呢，伱从来不喷香水的，”中森青子嗅了嗅，“是女孩子的披风吧？”
她弯起眼睛，“白水有其他的朋友吗？居然没说过。”
又很快略过这一节，皱起眉，“你的手好凉，比之前更凉了。”
白水的手很凉，和雪一样。
在刚穿过镜子的时候，中森青子不会百分百地感受到这片雪域的寒冷，只会感受到像是吹空调一样的清凉，在触碰雪的时候，也只能感受到比摸雪糕还要轻的凉意。
刚刚拉起白水时，她感觉到了轻微凉意。
“嗯，”白水应了一声，“我们先去秘密基地吧，再过一会儿，你感受到的冷就会变大。”
秘密基地是一个山洞。
山洞不算太大，但干燥通风，通道又有些曲折，适合人类在里面点篝火取暖。
白水点燃篝火，又把披风递给中森青子，“先披上吧。”
中森青子没有洁癖，但他还是安抚了一下，“我大概推测出来披风的主人是谁了，是一位伯爵之女，披风是干净的。”
“咦，伯爵之女？”x2
中森青子和黑羽快斗同时抓住重点，又各自偏移。
前者：“白水对她有好感吗，要交新朋友了吗？”
后者：“和我们差不多大吗？漂亮吗？”
白水的耳朵动了动。
“快斗闭嘴，”中森青子立刻ban掉黑羽快斗的发言权，“快快快先回答我的问题啦。”
白水按照顺序，耐心地回复：“没有好感、没有坏感，不打算交新朋友，和我们差不多大，我只远远见到过她，不知道漂不漂亮。”
他顿了顿，又补充，“她是前天才到的，不是重要的人。”
所以没和两位朋友说。
中森青子接受了这个没有直接解释的解释，她顺着这个回答想了想，询问：“前天？对了，你之前说的那对夫妻走了吗？”
篝火散发出暖洋洋的暖光，她捧起下巴，“就是那对错过了车票，打算再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的夫妻？你不算帮他们改票了吗，他们应该走了吧？”
在暖洋洋的火光面前，白水低下眼睛，“嗯，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中森青子松了一口气，又弯眼笑起来，“你当时询问要不要帮忙改票时显得很犹豫呢，像是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吓了我一跳。”
“不过再住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的吧？反正他们住在救助站里，有站长的帮助，救助站又会定期补给。”
“嗯，”白水往篝火里加柴，“站长很关注他们。”
他垂着眼睛，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把神情一并模糊掉，“他们……中途又回来了。”
“站长帮助他们离开了。”
中森青子没有说话。
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水看，“你头发上的雪化掉了欸。”
“好可惜，”她遗憾，“很漂亮的！”
雪是颜值翻倍利器，在遇到雪的时候，无论年龄性别，都会在变得漂亮起来，比如亮晶晶着眼睛在雪里欢呼的中森青子。
白水加柴。
中森青子又看了一会儿，开心起来，“头发湿漉漉起来了，好像也很好看耶。”
她小声地道：“像是湿漉漉的低落犬类。”
很可爱。
白水没有发表看法，黑羽快斗强烈抗议，“什么‘低落犬类’，就算是犬，也应该是嗅觉敏锐的警犬吧！”
“我们可以破过案件的！”
应该是‘警犬’！‘警’！
他想了想，又嫌弃放弃，“算了，警犬好逊的。”
“是侦探犬！”
“我们可是破过案件的侦探噢！”
白水：“。”
黑羽快斗想了一下，同样小声，“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再让你一下，让你当一号吧。你是一号侦探犬，我是二号侦探犬，青子是三号侦探犬。”
又陡然反应过来，“谁是犬啊！”
这家伙才反应过来啊？
白水再次：“。”
他转述，“快斗说，你是三号侦探犬。”
中森青子翻译：就算是犬，你也是三号，大笨蛋，略略略。
她猛地握紧拳，“快！斗！”
又松开，“哼，白水还受着伤，不能打！”
“你的腿伤没事吧？”
之前，白水询问‘要不要帮忙改票’的意见时，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的第一反应是‘达咩’的。
一方面则是‘你的腿还受着伤呢’，一方面是由于‘为什么要小孩子帮忙改票啊，那两个人是大人吧！’。
并得到‘他们无所谓离开，想暂时居住下来，但我想让他们及时离开’的回复。
“没事，只是摔了一下而已，”白水回答，他又往篝火里添柴，“现在已经恢复了。”
“是吗？”黑羽快斗幽幽，“我能感觉到还在隐隐作痛哦，不只是腿，还有手臂。”
“是吗？”中森青子怀疑，“让我看看！”
“你不是说‘有游客打算离开，你帮忙搬行李，却不小心从楼梯滑倒’才受伤的吗？滑倒的话不会出现血淋淋的伤口吧？不用怕吓到我，让我看看嘛。”
她顿了顿，又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站长呀？每次说到有人打算离开，你都会高兴。”
有时候，高兴会持续一段时间，有时候，则会在下次见面时便不高兴，有些低落。
“我穿了三层衣服，是正常衣服、不是伤口服，小腿处没有拉链，”白水拒绝，“真的没事，你可以隔着衣服摸一下。”
他伸出腿。
中森青子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他的小腿中段，“是这里吗？”
白水：“再往下一点。”
中森青子把手往下移了一些，移到接近脚踝的位置，“是这里？”
她眨了眨眼睛，“这里……”
感觉是符合‘不小心摔倒’的部位，但不知道为什么，中森青子的第一个反应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人用力拽住脚踝’。
她甩开这个错觉，小心着用力，“痛吗？”
“有点，”黑羽快斗回答，“怎么感觉有点像脱臼？”
“你真的是摔伤吗？”
白水只回答了中森青子，“不痛。”
他收回腿，继续添柴，“要去看松鼠吗？或者去看看乌鸦？”
“很奇怪，明明是黑色的乌鸦，却可以在白色的丛林里活下来。”
“去看松鼠！”中森青子毫不犹豫，“动物的话，在雪林里是白色比较好，在捕猎的时候可以隐藏自己，在逃跑的时候也可以隐藏自己，但人类的话，还是亮眼一点比较好吧？”
她示意了一下白水身上的衣物，“你怎么总穿白色？”
白水回答：“在逃跑的时候可以隐藏自己。”
中森青子惊讶地瞪圆眼睛。
“是在开玩笑，”白水看着篝火，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看来是失败了，不要当真，我不适合开玩笑。”
他又道：“因为你和快斗都喜欢雪，喜欢白色。”
“是吗？”中森青子眨了眨眼睛，“我也不喜欢有人撒谎骗我哦。”
她冷不丁道：“你在雪地里等了多久？”
“我是问身体噢。”
“你的身体在这边等了多久，两边的时间和时间流速不同对吧？在那边，我们帮忙找丢失的小朋友找了三个小时，在这边，你的身体等了多久？”
“你头发上的雪很多噢，身上的雪也多。”
“手也是冰的，和雪一样！”
这个梦，在中森青子清脆的声音中结束，洁白的雪、暖融融的火光散去。
黑羽快斗猛地惊醒，在床上弹跳了几下，“你……你你你！”
‘你早就知道站长是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