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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审判

陈常安向前迈出一步。

脚抬起时,他还位于森林中,脚落下后,他已身处宫殿。

这座宫殿的边缘有数座高大的墓碑,墓碑上刻着许多名字,虽然字体不大,且密密麻麻,可每个人都能够一眼就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名字,这似乎涉及到灵魂的联系。

无数的人们赤脚踏在石板上,或茫然,或恐惧地四处张望。

陈常安到来的那一刻,外国友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同样的动作,他也对走在陈常安身后的两位都重复了一遍。

女生和眼镜男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三个。

“看呐!那椅子上的高大神灵,那就是冥王啊!!”

陈常安顺着原住民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石椅上。

冥王的面目可见,却在头脑中不会留下印象,冥王的身形可见,回忆起来却记不清细节,他坐在那里,似乎只是个概念。

原住民嘭地跪倒在地上,朝着冥王的方向叩拜,嘴里念诵着书中的颂词,他说的话不是现实中的任何语言体系,附近没人能听懂。

宫殿中的人影越来越多,但这间宫殿并没有变得拥挤。

当——当——当——

大殿内响起预示着审判的钟声,意味着大殿内的人齐了。

“请对我们降下审判吧,这是我们应得的!”

原住民大喊着出声,与此同时,洪流般的人声与他共喝,这大殿中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信奉冥王。

“安静。”冥王的声音自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在陈常安眼里,中央石椅上的冥王并未开口,也没有丝毫移动。

“我好害怕……”那女生哆嗦着,依进了外国人的怀里。

“别害怕,我保护你。”外国人很是热情。

“各领姓名,接受审判。”

随着冥王发令,墓碑上的名字竟从石板上脱落,好似有生命的灵体,前往对应人的头顶。

“莱恩”二字飘到了陈常安的头顶,在这两个字抵达的同时,陈常安的心里泛起很淡的不安。

眼镜男人头顶的名字是“斯科特”。

外国友人的名字是“萨奥”。

女人的名字是“简”。

原住民的名字是“米勒”。

没说过话的男人叫做“法德”。

名字发放完毕的同时,冥王的声音再次贯彻每一个人的心灵。

“在场罪魂,扪心自问,是否曾有油嘴滑舌之时?”

陈常安在莱恩的记忆中搜索了片刻,不得不说,这身原主的人生经历实在是丰富,他是个革命领袖,带领众多平民推翻了封建王朝的统治,并在之后深藏功与名,与妻女共度田园生活,可惜晚年死于刺杀,并不算一个完美的结局。

而一名革命领袖,优秀的口才是必不可少的,但这算不算是油嘴滑舌呢?

正当陈常安思考地时候,他忽地觉得嘴里有异物,他下意识伸舌头去感受,却发现舌头每动一下都是钻心似的疼痛,更离奇的是,有股力量把他的舌头往外拽。

“不……啊……”

支离破碎的语言从宫殿中发出,有这种异样体验地不止陈常安一个人,大部分人都产生了这种感觉。

他们的舌头被从空腔中扯出来,舌头的中央穿了一枚拇指粗细地圆钉,圆钉末端由一条锁链连接,与各自头顶的名字绑定。

陈常安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唯有少数几个人没有被圆钉洞穿舌头,而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一行人中,就有三人没有被洞穿舌头。

“呼,幸好我并没有这份罪责,还好是这具身体,还好。”唯一的女性简低声庆幸道。

“神迹啊,这……就是神的力量!”原住民米勒满眼崇敬,他已经完全被冥王的伟力所俘虏。

无言男法德只是看着,看着冥王,看着众人,在场的一切与他似无关联。

眼睛男斯科特的舌头牵扯出,但他的眼镜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苦,他的目光审视着简和法德。

外国友人萨奥张大嘴巴,舌头被扯出,却还在坚持发表感言:“no!”

“扪心自问,是否有说谎骗人之举?”冥王的声音不冷不淡,如同过境清风。

莱恩曾经对妻子撒过谎,他隐瞒了自己革命领袖的身份,只以平民身份相处,为了保护家人,他对外宣称自己并无家室,这种种欺骗的行径,不论本意如何,都算是谎言吗?

陈常安仔细思量的时刻,那枚插入舌头的铁钉已然冰冷地用力,他的舌头被硬生生拉拽出口腔,舌头的根部另外生出一个圆孔,空悬着。

大殿中的诵念声越来越小,哭喊,痛呼,甚至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多。

眼镜男斯科特和外国男人萨奥与陈常安一样遭受了酷刑,这次他们皆是痛呼出声,斯科特无法保持冷漠,萨奥也没办法再发表感言。

“疼!好疼!”简痛哭着,想用手捂住舌头,可那舌头还是被穿上了铁钉。

米勒安然无恙,他的目光只有崇敬,对于冥王公平审判的崇敬,对于冥王伟大神力的崇敬。

“王啊!请您降下最后两问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简瞥向米勒,她的眼里满是仇恨,舌头被洞穿的痛苦似乎被她归咎到了崇拜冥王的信徒身上。

然而,冥王并不理会众人,他每两次提问之间的间隔都是相同的,留足了审判的时间。

“罪魂们,扪心自问,是否有挑拨离间之行?”

莱恩身为革命领袖,合纵连横是必要的,这算是挑拨离间吗?

陈常安并不觉得这是挑拨离间,自己是为了正义而行动的,自己的举动都是为了推翻王朝的恶行而做的。

在他确定自己并无此行迹之后,他并没再感受到头顶的名字再有对自己有任何审判的行为。

“ooooooh!”

外国友人萨奥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呼声,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他的嘴里射出数条筋肉绳子,那数条筋肉绳子于他那被扯出的舌头根部汇聚,打上了个死结,接着他的舌头被名字进一步向着上方牵引,直到把五脏六腑全部扯出口腔。

即使是这样,他仍还活着,他不停地干呕,眼里被眼泪灌满,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除了眼镜男和陈常安外的所有人都自觉远离了萨奥。

陈常安蹲在萨奥的身边,将手轻轻放在萨奥的身上,催动生命力为他缓解痛苦。

简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萨奥吐出的五脏,默默地后退一步,可见到陈常安的举动后,还是走上前来,把手放在萨奥身上,上下摩挲。

在提心吊胆的氛围中,眼镜男斯科特却反常地笑出了声。

“哼哼哼哼,嗬嗬嗬嗬。”

没有舌头的他只能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但他面上的表情却是自信,并且还夹杂着一丝……不屑。

他合上嘴巴,双手环抱,睥睨地看着那冥王,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不会再受刑。

这第三问,只有萨奥一人受刑。

原住民米勒仰首等待着最后一问。

“罪魂们,扪心自问,是否有诽谤害人之罪!”冥王的语气加重问道。

诽谤害人,莱恩不可能做过,陈常安更不可能做过,可在场有一个人做过。

简的表情在一瞬间露出恐惧,又立马露出惊喜,下一刻却是极度的痛苦,她整个人双脚离地,她的舌头被扯出一人长,却并没有断裂,而是还在延长。

与她同样经受审判的还有大殿内数不清的人,他们的名字在向着穹顶飞去,同时也用舌头带着他们的身体。

可简的舌头并不是被头上“简”的名字所带去了,她舌头上的那条锁链延伸出很远很远的距离,似乎直接连接着天际。

“救!救我!我,不想死!”

边说话,她的口水边淌出来,同时流淌的是她的眼泪和口腔里的血。

斯科特冷冰冰地看着他,虽无法说话,可那口型表达出了他的意思:“蠢货,罪有应得。”

“冥王的审判是公正的,接受你的命运吧。”

米勒比努尔更像是冥王的接引使者,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向着冥王的。

陈常安心有余,可他无法公然反抗冥王,一时还在犹豫。

萨奥只是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他没力气说话。

就在此时,所有人下意识忽略的那个人,却罕见的发言了。

“原谅她吧……这……只是小错,相比于我。”

无言男法德的声音苍老而沙哑,一张口,那浓烈的自责与懊悔被释放出来,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他的发言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简已经越过了众人的头顶,她的目光中满是哀求的看着众人,努力向斜下方看的眼珠显得格外狰狞。

法德站起身,走到简的下方,一只手抓住简的脚腕,望向冥王,呼唤道:

“罪魂在此,愿请求冥王,给这位一时做错选择的可怜灵魂一条生路。”

“罪魂在此,愿以己之魂受罚,请给这位一时做错选择的可怜灵魂一条生路。”

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半条手臂被牵扯着向上,他的双脚也已经离开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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