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长生
她头疼的厉害,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暗起来,琳琅昏昏沉沉的爬在地上,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周围开始变换,如同时间的倒带,最终,她还是没坚持住,闭上了双眼。
“爹爹,这医书里到底有什么不同的?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医书写出来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吗?”
她趴在父亲平时撰写书稿的桌案上,歪着头看着父亲将那卷还没写完的医书小心翼翼的收进一个带锁的盒子里,
他抬起头笑意吟吟的看着琳琅,轻声说,
“治病救人的是医书,但我这本里面是寻求长生的秘密。”
“哈哈哈!爹爹,你又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之法?您又从哪里突发奇想,搞了这种东西出来?”
他低垂着眉眼,将盒子收起来,摇摇头,笑到,
“前几夜偶然梦到仙人寻来此处,给了我一种长生的方子,梦醒时分便觉得那是十分真实的,想来便把梦里的内容一一记录下来,这便是长生的秘密。”
听了他的话,琳琅笑的直不起腰来,眉眼弯弯,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随便画了两下,将纸摊过去,指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问到,
“爹爹说的仙人可是这样飘逸的?爹爹,其实你完全可以去写画本子的,倒也不用把梦里的东西编成长生的内容!”
他叹口气,摇摇头,
“你还小,这世上有些事情并非不可能...”
“好好好——那爹爹求来长生干什么?”
“长生啊...”
他欲言又止,长生真的是好事吗?
长生啊...
琳琅笑了,原来,那本所谓的破医书里写的竟是这种东西,怪不得,怪不得喻景费尽了心思想要得到它,原来,不只有权贵者贪恋着长生,这世上贪恋长生的人比比皆是,可惜。
明明是一本长生的书,最后却被长生剥夺了性命,放眼望去,满园皆是死意,这里哪里有长生啊,有的尽是地府里的阴曹使者。
琳琅跪在院子里,看着那些残破的尸体,那上面,明显有被人活着虐待过的痕迹,她磕磕绊绊的爬到父亲和母亲的尸体旁,想哭,却像哑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逃吧,孩子,快逃...”
他还吊着一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扯出六个字,目光停留在琳琅脸上,最终还是没了气息。
“爹?”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回应她。
父亲的尸体上是大大小小的剑伤,手脚筋皆被挑断了,那是虐杀。
“您和我说说话吧...”
还是没有声音,她爬在地上,手不知道什么磨破了,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有了些光,
“对了,长生,您不是写了本长生的书吗?您和母亲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找找方法,长生,一定可以的,等等我...”
她费力的将尸体搬到椅子上,擦去他们脸上的血迹,疯了一般跑进父亲平日里最爱待的书房。
里面已经被人翻过了,东西被砸的稀巴烂,像是用尽了全力在找那本医书一样。
琳琅哭笑不得,身上还有从父母亲身上沾染来的血迹,她一步步走向书房角落的那个花盆边,那花盆里种的是是孔雀草,盛开的很好。
琳琅跪在那里,徒手扒开花盆里的盛开正旺的花草,将土一点点抛开,那花盆的最底下,埋着一本书。
“找到了,等等我,我马上就找到方法来救你们...”
她抖着被划破的手颤微微的翻开书,一点一点往下看,生怕错过什么,
“是它,没错...”
琳琅疯了似的往后院的药房跑,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父亲生前藏起的来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真有长生,该有多好。
她割破自己手腕,把血液和那东西一同放进炉子里去熬煮,煮出来的东西有一种奇异的香气。
对了,就是这样。
“爹,娘,你们张开嘴,很快的,很快你们就会醒过来的。”
她端着药跪在两具尸体前,拼命把药往尸体嘴里灌,可是那药就像不听话一样,一滴也没进去。
“没关系,是不是太烫了,我们可以慢慢喝...”
她像是个疯子似的又一次拿起汤勺将药灌进尸体的嘴里,
一滴接着一滴,总算是将药灌进去了,琳琅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像个乖孩子似的抱住自己的双腿,静静地坐在尸体旁等待着。
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下去再次升起来,久到从万里晴空变得阴雨绵绵。
她目光变得有些痴呆,直愣愣地盯着天空,怎么这么安静?
“唧唧,唧唧...”
一只鸟像是看不去这种安静似的,它飞进院子,绕着四周低低的飞了一圈,它驻足在每一具尸体上,最后飞到琳琅面前,
“是你啊”
琳琅看了一眼飞过来的鸟,那鸟身上的羽毛顺滑,额头处有一点蓝色的印记,像是女孩点缀的额饰,白色的羽毛干净的一尘不染,翅膀下面夹杂着几根浅蓝色羽毛,犹如画中的神鸟,美丽梦幻。
是她八岁时见过的那只鸟,她给它取了名字,它时常会飞来这里。
她伸出手去,那只小鸟飞起来停在她的手指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小白羽,你怎么活的这么久啊?都这么多年了...”
那只鸟叫白羽,它将头凑近她,像是安慰一样把脑袋蹭到琳琅手上,又绕着她飞了几圈,
“你说,那长生怎么没有用呢?爹爹,又被梦给骗了呢...”
说到这里,琳琅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表情,是笑,但,笑的很难看,
“哈哈哈,我就说过,这世上哪有长生啊,唯有死亡才是真的。”
那鸟飞在她身边,越飞越快,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琳琅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两眼椅子上已经变僵硬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那鸟跟在她身旁,高高低低的飞,它不知道她要去哪,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