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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拜师遇险

桑老板听到儿子被抓的消息,手里的算盘都惊的掉在了地上,平日里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爱胡闹,但没想到这次会惹上大都的人,来不及多想,连忙吩咐店里的伙计准备了银两去赎人。好在这些个士兵认银子,桑老爷子说了几句好话之后他们便收了银子放了人。回到家桑邑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身衣服,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衣服一换桑邑整个人焕然一新,要是没有这一脸丧气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偏偏贵公子的样子。桑邑并不情愿的跪在后院,桑老爷子拿着棍子怒气冲冲的指着桑邑的鼻子道:“臭小子!平日里你胡闹不听话折腾那些个破铜器也就罢了,你知不知道大都的官兵是不能惹的,要是被带走搞不好小命儿都没了!”“他们拿了我的铜簪,我得去找他们要回来!”桑邑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也不敢抬头看桑老爷子。“还想着铜簪!那破玩意儿难道比你的小命都重要吗!”老爷子气的两手直哆嗦,一咬牙心一狠棍子重重打在了桑邑的身上,疼的桑邑龇牙咧嘴。“那些人他们不讲道理,随便抢别人东西本来就不对,就算是官兵又怎么样,难道老百戏就是随意被他们欺负的吗?”桑邑非但不认错还有些愤愤不平,“再说,那铜簪本来就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凭什么给他们!”“以后不准再碰那些个破铜烂铁,再碰我打断你的腿!你后院藏的那些个东西,我已经让人搬走扔掉了,你给我好好跪在这里反思!想不明白就不准起来!”老爷子气的直哆嗦,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惊飞了旁边的几只麻雀。“你怎么能扔我东西!爹!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不仅还要继续碰,我还要拜师,我一定能成为大都最厉害的锻造师,比黎元青更厉害的那种!”桑邑看着老爷子离开的背影大喊着,但老爷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老爷子走后,桑邑一直跪在院子里,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也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心疼着宝贝铜簪又却又无可奈何。老爷子回到了房间,屋里摆放着桑邑母亲的灵位,老爷子看着灵位满脸的愁容,青灰色的眼眸里尽是沧桑,用那双已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拂去灵位上的灰尘,对着灵位喃喃自语:“为什么那孩子他偏偏喜欢锻造那些个铜器呢,铸器这件事,谁都可以,唯独他不可。晚晚,如果你在天有灵,求你保佑这孩子。”跪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桑邑就觉得有些跪不动了,于是干脆一抬脚站了起来,顺便捡起了阿爹丢在地上的棍子立在墙角,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树下,心里开始盘算着出去拜师的计划,拜师的想法其实早在几年前就有了,一直因为各种理由没有下定决心,这次簪子被抢,自己又被阿爹罚跪,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有股气憋着,要是不做些什么他非得憋死不可。咬了咬牙,这次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找到黎元青拜他为师,到时候自己成了铸师,爹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到时候就不会反对自己锻造铜器了。入夜之后,宅子里十分安静,家里的管家和下人都睡了,桑邑收拾了行囊,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碎银子,换上了平时穿的粗布短衣,趁着夜色溜出了宅子。夜里的小镇更是安静,一路上空荡荡的,连打更人都没见着,抬头看看天空很晴朗,连星星都看着分外真切,他看了看身后的路,心中想着这次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道钰儿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生自己的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准备离开,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今天也听那些士兵说过,黎元青也也要来大都城,那就意味着只要自己去大都城,说不定就能遇到他,到时候他就拜黎元青为师,要是黎元青不收他,他也要想办法成为他的徒弟,哪怕是先做下人打杂活儿都行!要是黎大师不在大都,他就去泷山,大不了多走一趟,总能找到他。去往大都城的路上起码要经过两个镇子,而且过了第一个镇子就是一段盘山路,那边的路非常难走,听过来人讲,山上的路不太平,时常有山贼和怪物活动,尤其是晚上更是危险,有不少人走夜路就是被山里出来的怪物给吃掉的。为了保险起见,桑邑还是选择了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策略,走累了就找个破庙歇歇脚,有时候遇不到破庙就直接用绳子绑在树上搭一个简易的树上吊床,一来不会受野兽的威胁,二来在树上看远处也看的真切,就算有危险也能提早预防。一大早,桑邑还没睡醒,就听见树下有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瞥见树下有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前往山路的方向,仔细一瞅,竟是之前在镇子里的那只军队,只是比起之前,队伍里多了十几个被绑着的成年男子,看样子是被他们抓来做苦力的。桑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响动就被他们发现自己,就在这时,桑邑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蹲着什么人,等到军队走远了之后,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偷偷摸摸的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他身着兽皮裹腰,脚踏鹿皮长靴,不像是镇里的人,到更像是山里的猎户,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刚好走到树下。那人眼睛一直盯着军队前行的方向,皱了皱眉,接着从身上背着的包袱了翻出了几张纸,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些啥,桑邑离的太远也看不清,这个男人偷偷跟着军队做什么?就在桑邑想往前探探身子看看纸上内容的时候,突然背后的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一阵声响,自己搭吊床的树枝儿竟是突然断了,桑邑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就从树上掉了下来,不正不歪刚好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什么鬼东西,砸死你孙爷爷了,好家伙这树上咋还掉下个猴儿?”桑邑只感觉后背软乎乎的,扭了扭身子,换个姿势,这么躺着还挺舒服的,哎,不对他说的猴儿好像是自己。“你才是猴儿!会不会说话!”桑邑想要站起身,却发自己被吊床的绳子给缠住了,扭动了几下发现绳子的一头被身下的男人给攥在手里。“不是猴儿咋还有尾巴!不管你是啥玩意儿赶紧给爷下来,压的我都快喘不过来气儿了!”背后的男人咆哮着想要让桑邑赶紧下来。“那不是尾巴,那是绳子,你不松开我站不起来!”桑邑也咆哮着。男人一听愣了愣,抬起手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东西,然后立刻松开了手,嘴里还嘀咕了几句真晦气。桑邑一个咕噜滚想站起来,结果脚下又踩到了绳子另一端上,第二次砸在了这男人的身上,两个人面对面,差一点就亲上去了,而那男人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撇开嘴巴,连脸上的肥肉都跟着堆到了左半边脸,样子有些滑稽。桑邑惊呼一声,惊飞了几只麻雀,他连忙站起身,向后又连着退了几步,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连着被自己压了两次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肥胖男人。“臭小子!孙爷我只喜欢女人,对男人可不敢兴趣,你别投怀送抱!”躺在地上的男人吃力的坐起身,捂着胸口一阵龇牙咧嘴。“呸呸呸,谁投怀送抱!你个死胖子别胡说八道。”桑邑连忙反驳道,“我是刚才从树上不小心摔下来的!”“树上?你没事儿上树学猴子上树摘果子吃吗?”那胖子也毫不客气,上下打量了一番桑邑,又是一通数落:“看你这瘦的跟柴火似的,砸下来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带保留的啊,孙爷我这腰都要给你砸折了!”只见这个自称孙爷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了掉落的几张纸,然后一股脑全都塞到了包袱里。“行了,也不跟你废话了,孙爷我还得去办大事儿去,你呀,一边摘果子玩去。”说着那胖子就大步流星的准备继续赶路。桑邑也不想和这胖子有太多的交涉,捡起了地上的行囊准备继续赶路,却突然发现包袱轻飘飘的,再一翻,里面的银子竟然全都不见了。仔细一想,一定是刚才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掉在了那胖子旁边,被那胖子给拿了去。于是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那胖子的胳膊道:“你还我银子!”那胖子见桑邑拉住了自己,转过头一脸不耐烦的用手扒拉开桑邑的手,又把自己的包袱往身后背了背,眼睛咕噜噜一转,说道:“臭小子,我刚才受了伤都没问你要赔偿,你怎么反倒问我要银子?”“我刚才从树上掉下来,包袱就落在你旁边,一定是你刚才收拾那几张破纸的时候一股脑装到你包袱里了!”桑邑拦在胖子的前面并不打算让他离开。“嘿,我说没有就没有,怎么,你还想打架吗?知道你孙爷爷是做什么的吗?”胖子突然瞪着眼睛,竖起了眉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桑邑看着胖子的意思也是不准备还了,看看他们的体格差距,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强攻,看来就只能智取了。“你也是锻造师吗,刚才我看到你手里那几张纸上绘的都是一些个铜器,不过我觉得你那些纸上画的铜器都是仿造品,有几张还好像还是仿黎元青大师的手笔。”桑邑说道。“我穿成这样你都能看出我是锻造师?”胖子被桑邑的话一惊,又把身上的包袱往后推了推。“刚才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子土窑子味儿,这种土窑味儿是烧制铜模具的泥土味儿,这种味道只有经常在土窑里的人身上才有,虽然你打扮的看起来像猎户,但手上并没有时常拿弓箭刀枪留下的茧子,却反而有被火灼伤的痕迹,这伤痕应该也是烧制铜浆时候不小心烫的吧。”桑邑指着胖子的手说道。“看不出来呀,臭小子你也有点门路,还知道黎元青?要不是孙爷急着有事去办,还真想听你详细给我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骗孙爷我拿出图纸给你看,到时候你再抢我包袱把你那几两碎银子拿回去。”桑邑没想到这胖子竟然如此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你看你都承认拿了我的银子!快还给我!”桑邑有些急了,显然这胖子有点难对付。“不还。”胖子一仰头,给了桑邑一个白眼儿,准备接着赶路。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十几个士兵将二人团团围住,来的这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已经离开的那些个大都士兵。领头的那个士兵率先开口道:“难怪统领说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原来是你们两个家伙。来人,把他们绑起来一起带去采石矿。”不由分说,桑邑和胖子二人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那人还不忘记把两人的包袱收了去,翻了了底朝天发现没有可疑物品之后就被丢在了路边,里面的银两也被统统拿走,而胖子那几张纸也被风一吹,吹到了林子深处不见了踪影。胖子见这情况,脸上露出一副踩到了屎的表情,瞪着桑邑咬着牙憋出了几个字:“都怪你!”桑邑认出了这个人,正是那天在茶铺抓了自己的粗鲁军官,就是他抢了自己的铜簪,也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认出自己。二人被连推带搡的送进了那些个被抓的苦力堆子里,成了其中的一员,这一走就走了近一个多月的路程。后来桑邑才知道这胖子叫孙齐,老家在泷山,世代以锻造为生,来到这里目的是偷偷跟着军队寻宝贝的,而这宝贝据说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古铜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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