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逢
“小心。”他连忙冲过去想要抓住邹郁。
所幸是有惊无险。
邹郁借着他的力量,另一只手抓住阳台的围栏,将自己的身体努力向上撑去,双腿用力,终于是半滚着翻进了阳台。
然而看着此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然还是跳出去吧。
在深夜时分,两个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以如此怪异和暧昧旳姿势相对而视,实在是让人尴尬到难以想象该说些什么。
好在男人先开口了,“你没事吧。”
邹郁摇了摇头。
男人见状先是扶起邹郁,又自己起身,眼神示意着她跟自己进屋。
邹郁内心有点犹豫。
虽然从遇见的第一面起,这个男人就向自己流露出了善意。但是她并不能确定这善意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
现在稍微能够让人放心的是,从嗓音和脚步声来看,这人并不属于刚刚闯入自己房间的两人之一。
定了定神,她还是选择跟着男人进去。
…
陈希觉得这几天真是峰回路转。
他本来一周前还在三亚享受着阳光和海风,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哥陈屿却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他去一场拍卖会上买件东西。
心里虽然不愿,但他还是让助理订了机票。
“全当是出门旅游了。”他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到了目的地他才发现,这里的环境远比他想象中要恶劣。
早晚极大的温差,干燥的气候,无处不在的沙粒,陈希甚至觉得,就连喝的水里都隐隐约约有股土腥味。
同行的助理极力地开导他:“或许这东西对陈总真的很重要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只放心你来啊。”未了,还不忘加上一句。
于是陈希那数次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都被他化解开来。
直至拍卖前一个小时,陈屿再次打电话通知他,原本计划有变,这次拍卖会上的东西不用再参与竞拍了。
陈希怒极反笑。
幸好他身边的助理是个人精,见此情形,连忙对他说道:“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先去看看,后面就算陈总再说什么也有借口堵住他的嘴。”
后来,当邹郁走入拍卖会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陈希很庆幸当时听了助理的话。
他和他哥找了她们家十五年。
期间偶有消息传来,不过最终都石沉大海,不见音讯。
因此,当再见到邹郁时,他虽然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人有相似,他怕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
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在拍卖期间趁着邹郁不注意又看了她数次。
直至注意到她耳下那道极其细小的疤痕,他才敢笃定,身边这人,正是失踪了十五年的周叔的女儿—周郁。
然而拍卖结束的太过匆忙。
在其余人的注视下他又没法和她交谈,只得把身上带着的名片递给她,希望她主动联系自己。
然而一天过去,他的手机铃声都没响起过,无奈之下,他只得求助于陈屿。
“我跟你讲,我不会认错的,绝对是她,毕竟周…”,正当他跟陈屿讲述着昨天发生的事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忽然从阳台传来。
“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去看看,一会儿跟你说。”接着,他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到阳台向外看去。
第一眼陈希并未发现邹郁,毕竟她整个身子都挂在阳台外面。
直到走近了他才发现,自己的阳台的围栏上面抓了双手。
陈希下意识的就想要报警。
然而当他看到张熟悉的脸时,他才反应过来,冲过去将拉她上来。
两人此刻坐在客厅面面相觑。
“你以后想找我可以直接走正门。”陈希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想着开个玩笑。
但是邹郁没有笑,于是气氛更加尴尬。
“你要喝点什么吗?”陈希不得不装作拿水以缓解自己的窘迫。
“不用了,谢谢。”邹郁此刻的脸上也有些发热,不过她惯会假装,因此一时间到也让人察觉不出什么。
她在拍卖会上就察觉到这人对自己的留意。
本以为只是富家公子见到美女逢场作趣的撩人手段。
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想错了。
这人看起来应该是认识自己。
邹郁这样想着,就看见男人把一瓶矿泉水递给自己。
她随手接过,放在一旁。
“你真不认识我了吗?我小时候还经常去你家呢。”
“果然…”邹郁心中暗叹。
“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倒不是骗人,她十岁那年确实发了场持续大半个月高烧,烧到后来,很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记不住了。
她现在对儿时的记忆,大部分都是之后母亲给她讲的。
“怎么会这样…”陈希对她的回答有些难以接受。
“那周叔现在怎么样了?他当初为了躲事,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带着你们…”
邹郁心里猛然一激灵,甚至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
她搬到伦敦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前的一切连带着那个姓氏和给予她姓氏的人都被一同封存在故纸堆中,无人提起。
因此再听到这个字时,难免一时间内心激荡。
她想喝口水来平复下此刻的心情,却不想动作太大,将水打翻出来。
陈希见状,连忙扯出纸巾去擦,却偶然间看到她腕上大片的淤青和细密的划伤。
“怎么弄的?”陈希指着伤口问。
“刚刚抓栏杆磕的。”,邹郁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想盖住那片青色。
“我住你隔壁,刚刚有人闯进我房间。”
“然后你就从阳台跳过来?”陈希指了指阳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实在是很难把面前的人同十几年前那个安静地伏在树荫下写作业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我没想到你住这里。”邹郁没有否认,“打扰到你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希想要解释,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先等我下,我先找点东西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这家酒店里的房间并不自备医药箱,陈希本想去前台询问一下,又想到她刚刚提到有人闯入隔壁房间,觉得留她一人在屋内放心不下。于是便打了个电话,让那头下楼找一些消毒化淤的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