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脸

时间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时候，四月的天，温暖中还透着些许凉意，这次因为等着看榜的人太多，贾安就带着两个小厮，找了间茶楼坐。

二楼的位置来了不少富贵之家的子弟，阿江阿沅为了不给主子丢人，愣是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卯时，随着一声锣鼓声响起，府衙大门打开，官兵护送着官员走出大门，在这位官员把榜单贴好后，立刻就有无数学子涌上去，时不时就会传来哈哈大笑或者阵阵啼哭。

贾安瞄了眼两个小厮的身形，果断选择了更壮硕的阿江，阿江得意又鄙视的看着眼阿沅，如风般跑下去瞬间挤进人群中。 阿沅不甘示弱，殷勤的斟茶递水。

“贾兄，好巧啊。”

贾安闻声转头，正是上次在狼山见过的袁勘，他高兴的拉开贾安身旁的椅子，看了眼地下的人群：“贾兄，当日狼山一别甚是想念，我原本还打算给你写信，但是忘了问你住址，这次正好借着今日你入榜的喜事，我做东，请你吃酒，我们在秉烛夜谈如何。”

贾安好笑的看着他：“金陵府人才众多，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能入榜，万一我名落孙山呢？”

袁勘连忙呸了几声：“可不能这么讲，怪不吉利的。再说贾兄你的才学当时在狼山我可是见的真真的，不说别的，在座的人没几个是你对手。”

此话一出，顿时许多学子不乐意了，聊天就聊天干什么说他们。

感受着身上火热的视线，再看了眼面不改色神色飞扬的袁勘，贾安心里发苦，这是在夸他还是在给他找麻烦。

一位邻桌的学子站起来，眼神如刀子般刺向二人：“袁勘，你又不下场，在这次充当什么裁判。”

他的同桌语气讽刺：“毕竟人家有个好伯父，答应了给他捐官的，说不定再过几年你我还在学海中苦熬，人家就已经是大人了！”

语毕，一阵嘲笑声响起，世间文人多以科举入仕为荣，像这种让家中帮忙捐官的或是勋贵之家恩荫为官的多数都要受到歧视，而且无法升到最高等级的官位。

然而袁勘不以为耻：“是啊，我伯父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最是疼我这个侄子了。”

这句话就是在提醒他们，自己有个靠山，想欺负他得掂量一下。

众人嘲笑声戛然而止，贾安感受了周围的气氛，觉得自己对于袁勘的判断有误，今日坐在这里的家世都不简单，能用一句话就让他们闭嘴，袁勘的身世绝不简单。

那些人见为难不了袁勘，就把目光对准了贾安：“贾公子如此高才，不如与我等切磋一二如何？”

贾安可没兴趣成为这些人的发泄桶：“今日就不了，改日相邀。”

“贾公子莫不是怕了吧，也是听闻贾三公子是庶出，想来学识方面不如前两位兄长也很正常。”

“原来是庶子，这种低贱出身也配与我们坐在一块！”

“就是这茶都沾满污秽，令人作呕。”

“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怎么把低贱子弄进来，脏了我们的地盘！”

袁勘见这些人越说越过分，不由得站起身：“你们都够了，人家贾安是扬州知府的儿子，你们说他身份低微，岂不是连同贾大人一起都骂了。”

有部分人不骂了，还有一部分毫不在乎：“扬州知府而已，又不是封疆大臣，他若是嫡子自然有资格跟我们坐一块儿，一个妾生子能有什么来脸面我让给他面子？”

袁勘还想再骂，被贾安制止：“诸位，今日是府试放榜，茶楼也没有规定必须是当官贵族长子嫡孙就能进来，不说别的，你们脚下就有一堆平民百姓寒门子弟，诸位都是体面人难道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们都赶出茶楼，只怕今日赶走明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至于我为什么能跟你们呆在一块，那是因为我比你们都强！”

此语罢，众哗然，一学子冷笑：“好大的口气！”

“我当然口气大，我两位兄长都是在金陵考中的秀才，在扬州考中举人，你们怎么确定我不能延续他们的荣耀，我敢站在这里，就因为我确信我一定能中！”

方才那个指出贾安是庶子的学子质问：“那若是你没中呢？”

贾安抬起下巴，胸有成竹的说到：“那我就当着底下这将近一千个人的面向你们赔礼，同样如果我中了，你们就得为你们今日对我的口出狂言作出赔偿。”

“好，一言为定，而且我还会让人把你的卷子抄下来，让众人瞧瞧，贾家的三公子是多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贾安自然不惧，袁勘看着周围激动的学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给贾安惹了不小的麻烦。

他一把拉过贾安，当在众人面前：“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这赌注不算，重新换一个。”

其他人不干：“我说袁勘你捣什么乱，方才是说他文采斐然，怎么莫不是框我们的。”

袁勘气急：“谁框你们，我是觉得这对贾安不公平。”

“人家都没开腔，有你什么事！”

“你......”

就在这时，阿江气喘吁吁的跑上来，阿沅早就被这群人气的面色铁青，偏偏又不敢声张，这时看到阿江来了，仿佛看见救星一般。

“阿江，你可回来了，快说公子可考中了。”

阿江喘着粗气，摆摆手，立即就有人嘘声：“我就说嘛，虚张声势。”

贾安倒了杯水给他：“慢慢说，不着急。”

阿江灌下水，平复一会，兴高采烈的说到：“公子，公子中了，第四十五名。”

阿沅顿时蹦起来，抬起下巴，鄙夷的看了眼这些人。

方才那个发声的面色不好看的质问：“不可能，你刚才不是摆手吗？”

阿江看了眼自己的手，回答：“我是让阿沅别说话，又没说公子没中。”

贾安用扇子拍拍阿江的肩膀让他退下，指着地下的榜单：“成绩就在下面，你们让人下去瞧瞧不就行了！”

立刻就有人派遣小厮下去查看，果然如阿江所言，贾安榜上有名，而且不止是他贾实贾治都中了，一个九十多名，一个倒数第一。

这点倒是贾安没想到的，贾治居然又中了，他还以为这次没戏呢。

过了一会，就有府衙带着人传唱成绩，二楼这些人包括在贾安在内只中了三个，而且没有一个比他的成绩要好，听完成绩后的袁勘笑得有多高兴，这些人脸色就有多难看。

不一会就有人把贾安的卷子抄写好送上来，这些人人手一份，发现贾安的卷子除了杂文不够出彩，其他都写的很好，尤其是那篇关于青州旱灾的策论，亮点不少，这些人就算再怎么不服气，也改变不了贾安写的比他们好的事实。

袁勘抱着贾安肩膀，好哥们似的拉着人下楼，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众人。

“诸位可别忘了给贾兄赔罪啊，我可是看着的！”

语罢带着人潇洒离去，只留下而楼上的人面色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