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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又遇何晓平

去雨雾林这件事说是临时决定,但也不算临时决定。

当天下午张逸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手都已经攀上桌子边,正准备掀桌而起。却在下一秒,感觉有人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

这一个动作,张逸脱口而出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转口说了其他无关紧要的聊天。

整场天聊下来,张逸心里一直想的那件事没有再提过半嘴。

桌子上一直摆放的红烧兔子肉,从热气腾腾,到红油结块。在其旁边的两盘小菜经常有人夹起,甚至露出盘子底。而最中间的兔子肉,上面点缀上的几粒新鲜的葱花都被热气熏得干扁。从始至终,没有人的筷子往那边伸过。

等吃完饭,已是下午酉时三刻。老板娘见几人吃的差不多了,便又从厨房出来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几人喝茶聊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眼看窗外暮色渐深,原先压低的红色残阳已经慢慢转为黑幕,星星点点的星光逐渐显现在夜空中。

今晚的严枫安依旧会在睡觉之前,站立于窗前,极目远眺。

叶漓之前好奇也贴在他身边,可当他也往外看去,窗外除了树与夜景,什么都没有。

他询问严枫安,严枫安的回答是夜幕甚佳,每每走过之际便想停下来驻足观看,仅此而已。叶漓对于这番话来说是不相信的,但其内因,他担心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并不好再度询问。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出乎意料的是,只有白川随着几人前往雨雾林。

叶漓路上随口询问了一句莫楠的去处,白川看起来似乎敬重叶漓,然后胡编乱造了一大堆来搪塞他。听进耳朵里的都是废话,一堆话下来也没有明确表示莫楠的去处。

叶漓见白川这状况,内心暗叫,傻子都没他会演。表面功夫对他微笑点头,转过头就冷下了脸,嘴角也随之降了下来。

与他并排走着的严枫安虽然目视前方,但余光一直留意旁边人。可以说从林中小屋出来到如今,他的视线十次有九次都在叶漓身上。

不是其他任何原因,只是想看着这个人在自己眼前。

还存在。

严枫安眼眶内的光芒流转了一下,细长的半垂睫毛之下,深色的瞳孔被光芒照耀,交叠的光芒之中似有万千不清的金色细线缠绕其中。眼眶内那细细丝线几乎肉眼不可见,却组成了这样平缓下来温润如水,肃穆时分又令人咂舌的眼睛。

他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得已闭目抚额。仅仅一秒功夫,睁眼的时候,却发现叶漓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严枫安三百年间内看着这双眼睛,多数时候,这人都是这样。眼眸之间流露不出任何情绪,给人的感觉似在发呆。

以前的叶漓从来不会这样,而这种情绪的出现曾经令严枫安惶恐过好一阵子,但渐渐的……

“枫安?”

仅仅一秒的功夫,叶漓眼睛里的情绪就变成了担忧。他生得好看,两叶柳眉修长,渐细渐淡地隐进鬓角。此刻前端的眉头微微蹙着,下面眼眶内的瞳孔正明显担忧的看着他。

这样的情绪对当多年前的严枫安来说,是不敢奢望的。

他总希望这位大师兄的目光能放在他身上,久一点,再久一点。那些能够依赖于他情绪,多一点,再多一点。

还好,当初的一切都没有白做。

严枫安转头冲他一笑,眉眼间流露的情愫,似乎一如往日,从未变过。他上前轻轻环抱住叶漓,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耳边开口道:“师兄想知道莫楠的去处,为何不问我。”

瞬间的功夫,眉眼间的忧愁消散,叶漓笑着。随即抬手,食指弯成一个半圆,用大拇指抵住,对准严枫安的额头就是一弹。

“这不是怕给枫安带来困扰吗。”

“怎会是困扰。”严枫安道。

雨雾林离他们所住的客栈并没有多远,几乎站在客栈往那边看,也能看见远处边缘的一行丛林。

它不同于往年历练之地,在边界设下层层加固的封印。在它的边缘地段,其实与普通的树林一般。唯一的不同点,可能就是整片树林宛如死寂,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迹象。

而北域最闻名,最重要的余阳,在当初战争结束之后被叶漓给带离了雨雾林。

这一因素消失,丛林没有危害。再加上某人在地下亲自封印的好几道关卡,就算北域在传言内多么危险,周边也没有封印的必要。

路上张逸将叶漓拉到一边想问问昨天晚上的情况,但叶漓对上他的眼神之后只是微微一笑,立马摆摆手,不知何意。

“弟子之间的历练,长老介入莫过于太荒谬。”

到达了入口,白川似笑非笑的说。

“谁说要去帮弟子历练的?”叶漓开口:“我们只是去找寻林雀长老,随后便回来。一众弟子历练那是他们的事,怎么能随意帮忙呢?”

“哈哈……叶前辈所言甚是。”

此刻雨雾林从内往外刮出了风,是微风。或者应该说,是到达他们这里,狂风已经变成了微风。

木缡前两天发现的风向异常,这两天也一直在留意,却并没有找到任何进展。叶漓能猜到的就是阵法正在某处被破解,灵气的运用带动了狂风,向四处撕刮。

前两日李柏走之后,宋锦没说几句话也离开了。木缡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迹,日日环绕在身旁徘徊的,就只有那时强时弱的风。

叶漓抬头,看着茂密的树顶部分已经长出来了很多,甚至空出了很大一片区域的阴影地段。

太阳照不进这片高大的密林,唯有微风吹动顶部叶片,其中交错显露的空隙,星星点点的光芒显得弥足珍贵。

很压抑。

“白长老随我们一起吗?”

“前辈诚邀,自然得去。”

四人一脸淡然的踏过入口地段的草木丛,可能除了张逸的确对草丛的事情不知情,其于三人一边走一边留意脚下,各怀鬼胎。

走了好一会儿,又用灵力探知,周边并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师妹会不会没有走这边?”张逸担忧的看着自己掌心的罗盘。

此时已经走到了低洼的草坪区域,高低不平的区段,似乎是上坡的位置。周围还有被杂草遮住的区域,叶片空隙的位置能看出后面是看不清东西的,分不清是洞穴还是岩壁。

叶漓看着周边有点熟悉的环境,心叫不好,怎么偏偏找到了这里。

严枫安感觉到旁边人的微妙变化,眼眸低垂,看向叶漓,用暗语开口询问:“师兄,怎么了?”

“我埋尸在这里,恐怕这会儿尸体要醒过来。”

叶漓说的这个尸体是何晓平。

之前的想法来看,说他是尸体倒也不为过。大部分神识被强制抽离身体,只留躯干好供人随意驱使。残留的那些意识被轻易吞并,用来控制这人的基本行动。

严枫安听言,沉默半响,开口道:“师兄的木偶很厉害。”

不,不厉害,怕你不存档。

叶漓没说话,正准备在其他两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想看看何晓平醒了没有,却在下一秒听到一个不太好的声音。

“长老?”

层层杂草后面,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个浑身衣服破败不堪的男子。抬眼看见叶漓身后的白川,眼睛都在放光。

他衣衫褴褛,衣摆都被刮得出了丝线,被泥水包裹的衣服只能模糊的看清原来布料上的花纹。他裸露的手臂脚踝位置还有被捆仙绳捆绑过的痕迹,头发凌乱,发冠的歪到了一边,脸上满是泥泞。

腰侧边还挂着一柄长剑,随着他的走路动作与其发出声响。也不知这人之前发生了什么,浑身上下这幅模样,就连剑柄处的剑穗都断掉了一半,只留凄凄惨惨的一根圆红绳。

白川看他喊自己长老,正疑惑呢,低头就看见这人腰间挂着的弟子剑。

“你是……何晓平?”

白川对这人有一点印象,他好像是某个长老座下的大弟子。

两人重聚,叶漓拉着严枫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一是让道,二……何晓平有点太脏了。

瞧他这幅样子,心道之前拖拽的时候没有这么用力吧?离开之前还留意看了他好几眼,完完整整的衣服,干净利落的装扮,除了衣服有点凌乱,其他也没什么。

何晓平走到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止不住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虽是历练期间,但青御弟子触犯规定,还请长老为我做主!”

哦吼吼,告状了。

之前就不应该让他醒过来还看到了木缡的脸。

这番话出来,白川连忙道:“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何晓平虽想告状,但终究不敢抬头看旁边两人,只能继续低着头一遍遍的控诉木缡与宋锦。

一开始是说宋锦将他敲晕带到了一处湖边,不知所意为何。渐渐的,开始说木缡连同宋锦秘密商量,要将他欲杀之为后快。还说他在睡觉的时候听到木缡与宋锦谈论北域,怀疑是天玄有意将众人引至该地。

说着说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说那木缡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他没有睡着,便将他重新打晕并用捆仙绳在地上拖拽两个时辰之长。期间受尽了屈辱,到了这里还被言语羞辱,又是一顿好打,扔到那边土洞内。

一番话下来,白川信了。连站在一旁的张逸,在听完之后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叶漓。

白川微微弯下身子来,对着趴跪在地上的何晓平伸出手来,神情严肃的开口说:“别说了,快快起来。你情况不太好,现如今休整为上。”

“长老!”何晓平看见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双手,感动了,又是几个头磕下来。

叶漓见状开口:“白长老来之前意思不是不参与历练之事吗?”

应该是演技上来了,还有刚刚发生的这一遭,白川对叶漓也有了底气。

“前辈隐居多年,不曾了解过如今的青御,现如今这种局面的确不该询问于您。”

叶漓不说话。

那边白川一边将何晓平扶起来,给了他一瓶丹药,一边语气冷漠的开口对叶漓说:“弟子之间随意谈论,肆意猜忌同道中人,到不知是不是长辈教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您二位又是作为青御长老跟随入北域。小辈被违规欺辱,晚辈作为天玄长老,自然得为门下弟子讨个说法。”

现在来看,出于两派交集,能做的就是先道歉,然后把两罪人拖到面前道歉。然后说明原因,深思熟虑前因后果,谁对谁错,再对这件事情做一个完美的句号。日后两派相处也能依旧,往来什么也不至于尴尬。

这好像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叶漓就不想这样干。

自己先动起来手,现在回击两下被整得这样,何晓平还添油加醋。叶漓倒没有多气恼,只是想和他们现在掰开。反正接下来的事情,不方便有任何人在旁边捣乱。

纵然那边何晓平哭得多么凄惨,叶漓都是一脸默然。严枫安就更不用说了,连个眼神都没给那边。

张逸本来在想叶漓会怎么处理,没想到选择的是不处理。几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过叶漓两人连句话都没有说。他们没有反应,白川脸色不是很好。

“叶前辈是打算不管吗?”

“对。”

“为何?”

“没有为何。”叶漓双臂抱于胸前,“我就算现在将人拖拽过来,他说不是他干的,你信吗。”

何晓平就是他杀的,本想借题发挥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没料到叶漓这样的态度,白川沉默半响,咬牙道:“不信。”

叶漓道:“那不就得了?左右现在都没有证据,这位弟子除了脏了点,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浑身上下连个伤口都没有。不如先压着,等我与那位名叫木缡的弟子碰面的时候,抽出两人记忆查看,不是更为稳妥?”

叶漓没有抽出人的记忆这个能力,有且只有的那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白川:“……”

叶漓又开口:“或者白长老的意思,是现在将这位弟子记忆全部调出,看看他遭遇了什么?”

这番话说出来,主打的就是两个字。

无赖。

现在不想管,之后双方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再说就是我那弟子的记忆有误。况且何晓平已经身亡,记忆会自动加深死亡之前的记忆,调出来恐怕会对白川不利。

白川冷笑两声,暗道这叶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不是天神大人每每在其身侧,迟早弄了他。

不过要是白川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恐怕又得遭到叶漓的几句冷讽。

似乎一具空壳哪怕有了丁点意识,都会自大的认为自己是个完整的人。殊不知,这是多么好笑的事情。

叶漓说的抽取记忆的确不会做。贸然抽取一个人的记忆是有危险性的,它对灵力的控制有要求。从古至今试验过,同时尝试过的那几位最后的结果,半痴半傻,消隐于凡尘之中。

不过他这一段话说的很轻松,倒让对面白川脸色不是很好。

仅仅几秒,脸上所露出微妙的表情让叶漓捕捉到了。然而他只是淡淡的冲那边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现在不论是外人看来还是他自己看来,是个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狐假虎威的模样,背后靠仰仗严枫安解决办法的存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想解决的问题,懒得搭理的问题,都会推给严枫安。

但对叶漓来说,如果别人将那些想法纯粹化,认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么叶漓的脑子里,就是将这种事情简单化。

直截了当的解决当下问题,不比任何绕弯子避开的好吗。

很多事情没必要绕弯子解决,为何要徒增烦恼呢?热情参与其中,结果吃力不讨好,一大堆的东西解决不了那么小的一件事。

何晓平见白川也对叶漓的话无计于施,如若依照叶漓的想法贸然抽取记忆的话,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声情并茂说的那一堆话是不是真的。

这时,原本空无一物的上空突然飘下几片竹叶,引起了几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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