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的名字,活过来的森林
第86章 你的名字，活过来的森林（求订）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小姑娘！”
卡诺说，他左手揽住索萨结实的腰肢、右手则抱住了另外一位卡塔昌战士的肩膀。他的身材即便是放在阿斯塔特当中高大，因此在逃命的过程当中带上两个挂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加速助跑、找准机会。
卡诺纵身一跃，他能感受到在下坠的过程当中索萨用力抓紧了他的手臂，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是生活在卡塔昌原始丛林中的战士，在这片危险的森林当中，任何不必要的声音都会招来危险。
唰！
卡诺背后的涡轮装置点燃，喷射出淡蓝色的火花。
跳跃背包带来的推动力，抵消了下坠过程中带来的惯性。他特意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在这片森林当中发现那些可疑的藤蔓。接下来的过程很顺利，卡诺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哗啦啦！
树叶的摩擦声当中，身着猩红色动力甲的天使们纷纷从天而降。
每个战士们都抱着一个、或者两个卡塔昌猛男，这次的事情虽然发生突然，但得益于普遍装备的跳跃背包，使得迫降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造成额外的人员伤亡。
最后落下来的是天使。
大天使背后的双翼撑开，以滑翔的姿态潇洒落地。
她怀里还抱着身穿终结者盔甲的阿密特，跳跃背包无法装备在沉重的终结者盔甲上。因此阿密特只能寻求天使的帮助，好在天使的翅膀足够强壮。
“但不得不说，这玩意儿的确挺沉的。”
大天使脸上带着笑容，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而后亲昵的摸了摸阿密特的脑袋。
很可惜，
阿密特带着头盔。
卡诺没办法看到这位嗜血战士略带窘迫的面容。
“清点下人数。”天使吩咐道。
“圣血天使全员到齐。”阿兹凯隆率先回答道。紧接着是阿尔达隆的声音，“卡塔昌战士们全员到齐！”
略作沉默后，第三道声音传来：“飞行员前来报告！”
卡诺循声望去。
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战士、处在一群巨人当中显得有些渺小。
他深色肌肤、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嘴角上蓄着两撇小胡子，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帝国军常用的激光枪：“我还以为我死定了，但阿兹凯隆大人在风暴鸟坠毁前把我从驾驶室当中拉了出来。”
“阿兹凯隆，你做的很不错。”
天使朝着阿兹凯隆投以赞许的目光，而后对着凡人飞行员开口道，“特里萨，我很高兴你能从这次危机当中活下来。你也是我们当中的一部分，我们需要伱的力量！”
“天使、我的天使…”
特里萨深色的面颊染上一层红晕，他握着激光枪，一副手足无措又受宠若惊的模样。
努力了数次之后，他终于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您知道我的名字，这太不可思议了！您是帝皇的女儿、军团的原体，而我只是普通的凡人。”
“在我回归军团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第九军团中每一个人的名字。不论他们是阿斯塔特、亦或者是普通的工人、战士，你们都在为了实现帝皇的伟大梦想而战斗，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被值得被铭记。”
天使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飞行员，微笑着继续开口道，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片森林已经被腐化了，它在对我们发起攻击，情况变得很糟糕。”
砰砰砰！
大天使的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完。
阿兹凯隆便已经朝着密林深处开枪射击，一头犹如野猪般浑身上下长满尖刺的怪物应声倒地。爆弹枪几乎将其从中炸成两截，可从断裂躯体当中流出来的并非是血液，而是黄绿色的脓浆。
“一头瘟猪，他身上的尖刺带着无法被治愈的神经性毒素。”
阿尔达隆眯着眼，开口道：“我们有时候会用这些尖刺制作捕猎用的箭矢，但我发誓他们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这么浓郁过，而且这家伙的生命力有些不太对劲。”
那头黑色的瘟猪已经被炸成两截了。
大片内脏流淌了一地，可即便如此，它依旧还活着。
这畜生浑浊的眼睛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用两只粗短的蹄子拖拽着残缺的躯体。在哼哼唧唧的声音中向前蠕动着、惨白的脊椎拖拽在身后，留下一地黄绿色的污痕。
砰！
阿兹凯隆再次开枪射击。
但这一次他用的不再是普通的爆弹，而是威力更加强悍的反物质血霰弹头。
这种特质的子弹能够在炸开的一瞬间释放出数百道充能后的磁力单丝，粉碎范围内的一切物质。瘟猪的身躯充气般膨胀、炸开、而后凭空消失不见，可那股腐朽的味道却更加浓郁了。
“嘻嘻嘻！”
森林深处传来一阵欢笑的声音，像是有小孩子在这里玩耍。
卡诺猛的回头，却并没有见到任何动物活动的痕迹，只是看到一片枯萎的丛林在沉闷的热风当中来回晃动着。
“这片森林活过来了…”阿尔达隆低声开口道。
卡塔昌的森林并不安静，这里常常充满各种嘈杂的声音。
怪盗龙在交配季节发狂的嚎叫声、卡塔昌恶魔在森林中匍匐爬行时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还有顶级掠食者撕开新鲜血肉时的刺啦声、以及人们因为数百万种不同原因而面临死亡时发出的惨叫声。
但这样诡异的笑声不应该存在于死亡森林当中。
甚至是，
阿尔达隆上校认为这是一种对生命的侮辱和不尊重，他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不稳定的分解力场随即传来一阵细密的电流滋啦声。
“这片森林在阻止我们继续行动，它越是如此，就越证明我们正在做正确的事情。”
天使开口道。
她将自己的两件武器拿在手中。
左手是帝皇亲自打造而成的染赤之刃、右手则是火龙之主的杰作毕功之矛——这把长矛可以从周围环境当中汲取力量，转化成奥术洪流摧毁敌人，威力之强甚至足以洞穿泰坦的防御。
“阿兹凯隆、阿密特。”
天使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她对自己的两位爱子请求到，“你们要负责保证队伍的安全，我来开辟道路，而你们则需要守护在队伍的最后方。”
“如您所愿，母亲。”阿兹凯隆微微躬身。
阿密特则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队伍开始朝着长者们的住所向前，天使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她身旁是负责指引方向的阿尔达隆。剩余的阿斯塔特战士们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紧紧跟随在天使身后，负责保证天使的安全。
而包括卡诺在内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处在队伍的最后方。
将剩下的卡塔昌战士和飞行员们保护在相对而言较为安全的中心位置。
卡诺行走在队伍靠后的方向、距离前面的战士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可即便如此，过于茂盛的树林几乎让他看不到前面的人。他抬头向上看，树冠完全遮蔽了天空，漫射下来的光线透出黄绿色的色调。
有时候甚至看不见脚下地面。
更多的时候，他穿行在蕨类植物和叶子几乎和他一样高的骇人地被植物当中。胸口以下的位置就完全看不到了，这让他想到了巴卫二上的红雾。这是一场有生命的沙尘暴，争先恐后向上攀援并生长出巨大且扁平的树叶。
“啊！！！”
沉默的行军被一声惊恐的尖叫给打破了。
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卡诺抬头望去，看到一只体长最少超过十米的巨大翼龙将长长的脑袋从树冠上垂下。这怪物有着蛇一般巨大的口器，足够一口将一个成年人直接吞下。
这畜生选中了队伍中最容易下手的目标，那位倒霉的飞行员。
飞行员因为惊恐而大张的嘴巴，被索萨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掌紧紧捂住。
她拔出系在腰间的战术匕首，朝着怪盗龙的撑开的大嘴掷出。卡塔昌战士们手中的短刀，都是他们亲自打磨而成。虽然只是纯粹的手工艺品，但却锋利无比，轻而易举的在怪盗龙的舌头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划痕。
瀑布般的鲜血从怪盗龙口中喷涌而出。
与生俱来的狡诈被这怪物抛在脑后，它彻底陷入歇斯底里的愤怒。
嘶吼着、拍打着翅膀，朝着索萨方向扑去，但在半空中便已经被密集的火力给打成了筛子，千疮百孔的尸体砰的一声跌落在地。
唰唰唰！
仅存的安静被爆弹枪开火的声音彻底打破了。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各种腐败的生物犹如绿色的潮水般，从肉眼可见的每一条道路当中涌来。人头大小的黄蜂、如同乌云般嗡嗡作响的蚊蝇、翅膀撑开遮天蔽日的怪盗龙。
它们像是一支疯狂、悍不畏死的军队，朝着战士们发起冲锋。
砰！
卡诺猛烈的开火。
恍惚间，他像是再一次回到了兽人的战斗月亮。
无穷无尽的兽人犹如潮水般从每个可能的角落当中涌来，和面前的景色几乎别无二致。
不！
甚至是，眼下的环境还要更加危险。
攻击不仅仅来自那些稀奇古怪，数不胜数的动物。同样也来自周围的树木、那些或是枯萎、或是繁荣的树木发动攻击，枝桠茂盛的粗大树干破空而来，恶狠狠的甩在阿斯塔特战士们的身上。
无从躲避、也无法抵抗。
这片森林当中随便一株古树，都有超过百米的高度。
即便是帝皇塑造的超人战士在自然面前也显得渺小，像是玩具般被腾空抽飞数十米。卡诺刚要上前，想要帮忙。可地面却快速的抖动起来，枯黄落叶当中，犹如巨蟒般的藤蔓唰的卷来。
卡诺拿出动力剑，将七八根藤蔓斩断。
可还是有一根藤蔓出现在视野盲区，缠绕在他的盔甲上，将他猛的拽到半空中。
藤蔓上一朵朵暗黄色的喇叭花盛开，一股恶臭且带着腐蚀性的气体从中喷出，陶钢盔甲滋滋作响，上面军团的标志甚至都遭到了腐蚀。
嘎吱！
巨大的触须猛然用力。
卡诺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他甚至听到了动力甲外壳破碎的声音。
“要遭！”
他身上灵能滋滋作响。
眼睛余光看到原本稳定的队形正在被成群的怪物冲散，阿斯塔特战士们孤军奋战、卡塔昌的精英们咆哮着，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可没用，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他们被重重包围。
一个头上绑着红色缎带的战士躲闪不及，被怪盗龙的利爪刺穿身体，抓到半空中。
另外一头同样体型的怪盗龙飞了过来。
刺啦！
卡塔昌战士的身体被怪物分成两半，鲜血混合着骨头的碎片从天而降。
那头怪盗龙还不肯满足，它注意到了，橙黄色的竖瞳贪婪的看向卡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来。
“该死！”
卡诺身上冒出滋滋作响的灵能闪电。
两三根藤蔓被灼烧，可更多的藤蔓却缠绕了过来，将卡诺围成了粽子。
唰！
绝境当中。
天使的双翼在他面前缓缓撑开。
就像是曾经在巴卫二上无数次发生过的事情那样，天使手中的长剑横扫而至，覆盖在剑刃上的黑火熊熊燃烧。那些灵能形态的火焰迅速蔓延，大片大片的怪物被焚烧成灰烬。
两三只怪盗龙嘶吼着，朝着天使发起攻击。
可天使才是这片天空中真正的主宰，她轻而易举的闪开，冷漠的挥舞着手中剑刃。精准而致命的血光在这些畜生的脖颈上炸开，怪物庞大的尸体从天而降，当和地面碰撞的时候，整片森林都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嘻嘻嘻！”
又是那样古怪的笑声，从森林深处传来。
可这一次，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那些尸体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中便已经开始腐败，一股恶臭的味道氤氲散开。
“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大天使面容阴郁，她的目光从战场上收回，而后落在阿尔达隆身上。
“还有不到一公里，大人。”阿尔达隆深呼吸一口，恭敬的开口道：“我来过这里许多次，不会有错的。”
——
阿尔达隆口中的长者们生活在一片山谷。
森林的痕迹在这里消失不见，就像是在一片绿色的海潮当中见到陆地那样。出生在干旱沙漠中的卡诺，从来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中，自己居然会对森林而感到恐惧。
自然界中的每一种力量，都值得让人感到敬畏。
卡诺想。
此时正值午后，恒星的光芒明亮但却并不炽热。眼前的山谷笼罩在阳光当中，外面是用木头搭建而成的简单防御工事，而山谷里面则是长者们生活的区域。
“如果用更官方的称呼，也可以叫他们卡塔昌猿人。”
阿尔达隆说，“他们并不在意这些称呼上的事情，事实上，他们和我们部落间的交流也不是很多。他们相当神秘，只是专注于他们代代相传的古老使命。时至今日，我们甚至不能弄清楚，这些长者们到底是万年前那些殖民者的后裔、还是直接从卡塔昌本地物种中进化而来的土着。”
“但值得肯定的是，在有记载的文字当中，他们不止一次从灾难中拯救了部落子民，所以我们尊敬他们。”
阿尔达隆和大天使分享着自己了解到的知识。
脚掌踏在结实的土地上，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强壮战士都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他向前一步，越过身旁的天使。
来到山谷外的木门前，扯开喉咙大喊，“阿卡纳，卡塔昌的子民们前来寻求你的帮助！”
阿尔达隆用的并非是哥特语。
而是卡塔昌当地的一种土着语言，抑扬顿挫，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在空荡荡的山谷当中反复回荡。
“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
天使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突然开口道，“我看到了，这片山谷当中到处都是尸体。黑暗灵族的、人类的、还有一些分不清种类的。”
她使了个眼色。
阿密特得到命令，立刻上前。
直接用肩膀上的甲胄将面前的大门撞开，一股腐烂尸体的味道，在空气中凝结成黄绿色的浓雾，在金色明亮的阳光中留下阴影。
“呕！”
即便是有着呼吸格栅过滤空气。
卡诺依旧感觉自己无法忍耐，被恶心的干呕起来。
他想起自己刚刚从粪坑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些个阿斯塔特战士们同样也是脸色难看的样子。当时他还以为这群家伙是在故意从自己身上找茬，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当时误会了。
这玩意儿是真的难闻——
卡诺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些不远处的卡塔昌战士们，他们身上可没有像样的呼吸过滤系统。
天使轻轻抖动翅膀，一股气流被她抓住，朝着面前山谷中猛的吹去。
腐败的气体朝着左右两处散开，站在天使的身后这才感觉稍稍好过一些。
卡诺一边咳嗽着。
一边朝着山谷内部张望，正如同天使所说的那样。
平整的土地上躺着许多战士的尸体，因为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影响，这些尸体无法判断具体死了多久。但上面已经呈现出巨人观的症状，眼睛、舌头高高鼓起，挤出身体当中，看上去格外可怖。
“这群猿人的实力相当不错。”
阿兹凯隆捂着鼻子，进入山谷中仔细巡查了一番。他不仅是杰出的战士，作为第九军团的前任军团长，阿兹凯隆同样也是个经验老道、心思细腻的指挥官，和拉多隆几乎不分伯仲。
“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黑暗灵族的、只有一少部分才属于那些猿人。”
阿兹凯隆略作思考，总结道，“和我们刚才去过的前哨堡垒一样，在不久前这里也曾经遭到过黑暗灵族捕奴队的袭击，但他们的实力很强。以少胜多，成功将这些异形击退。
但战争并未就此结束——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战士们放弃了自己的家园。在临走前，他们甚至将山谷的大门给锁死了。”
“我想原因就在你的身后，我亲爱的指挥官。”天使突然开口。
阿兹凯隆愕然的转过身，他的眼睛随即微微眯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开口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