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东西
“秦先生,一直是一个人吗?”姜枝枝的声音平稳绵长,不过于清冷,也不过于甜腻,像一杯茶水,一缕清风。
秦惑盖上茶碗,只觉得这声音很舒服,他取出一支养在秘鲁雪松木柜里的雪茄,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不抽。”姜枝枝又表示不介意他抽。
雪茄是种很讲究的东西,点燃的气体不能是汽油,煤油,会混入味道,影响风味,所以要用乙烷的打火机。
秦惑不吸入肺,只卷在舌上品味,再慢慢让烟雾从唇缝飘出,整张脸像蒙了层山雾,隐隐绰绰,那是岁月静好,云淡风轻中古典的韵味。
很多人混上了阶层,会换装成为上个世纪的绅士,整身英伦,仿佛去国外镀金过的样子。
秦惑倒像个老一辈的人物,穿着古朴有风味,仿佛土生土长,扎根几百年的苍天大树。
“雪茄对烟叶的要求高,从种植到收割不允许有任何化学物质的渗入。其实香烟的前身就是雪茄,后来为了适应大众才渐渐出现了香烟。”秦惑被浸染过的嗓音低醇。
姜枝枝挑眉,听他接着说下去。
包厢的灯光淡黄,他眉骨生的好,若不抬头双眸便处于阴影当中,眸色变幻莫测,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姜小姐,我很挑的。”
“我从不抽香烟,很多女人就像香烟,劣质,低廉,大众,实惠,我对女人也是一样。”
“很挑剔。”
【卧槽,宿主他在拐着弯的侮辱你!说他看不上你呢!】
姜枝枝问号脸:“所以呢?”
“所以……”秦惑老神在在,看她的眼神称得上宽容。
这个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不会以为只要有个好家世,好样貌,救了几个人,被讴歌成英雄,就能在他这里畅通无阻了?就能轻而易举就能拿到黑市主人的青睐了?
是,秦惑承认,光姜家就已经很有分量,但是姜枝枝不够。
她不是姜司,进不了军区,拿不到实权,对秦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姜枝枝身子往前倾,拨到耳朵的长发落下一节在胸前。
秦惑发现她眼珠的位置靠上,露出下三白,平视时有种睥睨不屑的傲气。
姜枝枝坐了回去,闭眼转脖半周,然后下巴微抬,从上往下注视着秦惑:“我在问你家里有几口人,你跟我扯什么香烟,雪茄,女人?秦先生。”
她一脸,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逼啊?
空气凝固了,秦惑这才拨开云雾见晴天,尴尬的快要停止呼吸。
竟然是他搞错了???
不会吧?!
可姜枝枝为什么要说老的更有味道,这就很让人产生误会啊!!!
陈思在门外狠狠打了个喷嚏,怎么今天他总是笼罩在不详的预感之中。
僵硬了半刻,秦惑默默又倒了一杯庐山云雾,放到姜枝枝手边,面色正常:“这是我误会了,不过姜小姐话说的让人费解,怪让人听不懂意思的。”
【呵呵哒】
姜枝枝:所以怪我了?
想了下。她知道秦惑误会了什么,唇角牵起:“秦先生,我说的,和你想的,根本是两回事。另外我还有句话想说,男人嘛——”
男人?怎么?
秦惑耳朵竖起,认真等着听她下一句是什么。
姜枝枝摇头叹气,声音充满笑意,听得秦惑耳根从粉色变成了白色:“还是要越年轻,越好。”
嫌他老?
这是在嫌他老了?!
秦惑难以置信,他这个身份,这个地位,这个样貌,比她只大了七岁!
“有些不知道的人才会觉得,男人年纪大点好,但其实男人的生育能力,超过三十一岁就是断崖式下降,还很容易遗传新发突变给后代。”
秦惑脑子里出现一阵短暂的空白,然后口中喷出茶:“噗!”
他手指握成拳头,抵在唇边,不停咳嗽起来。
姜枝枝温顺一笑,露出白齿,整整齐齐并不锋利,如同食草动物那样无害:“当然也不是说男人老了就是废物垃圾,只是劣质的种子,哪怕占了块好地也长不出好果实。”
“咳咳咳!”秦惑眼睛咳红了。
“你怎么了?”姜枝枝的手比他更漂亮,捧着茶杯,明知故问道,“是被茶,还是被雪茄呛着了?”
“这些可都是很好的,老东西呢。”她句句戳人心。
秦惑这次肺都快咳出来了:“咳咳咳咳咳!!!”
【秀啊!你真是秀儿啊!要是系统可以打赏,我估计已经倾家荡产给你刷六六六了!】
换作别的人,秦惑已经把她拿去喂大老虎了,还要亲眼看着被撕成肉条,才能解气。
姜枝枝他动不得,只有咽下这口气,但是有一个人,他动的了。
陈思打了个哆嗦,到底有完没完啊!这次的预感更凶了。
“所以,秦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姜枝枝放下茶杯,没准备把他气的吐血。
秦惑已经想送客了,他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我是孤儿,以前在金三角混过,连高中都没上完,哪儿来的家人?”
【小说里也是这样写的,秦惑的家世并不复杂,黑市是他一手创立的,这人就是有些奇才和手段】
“只是觉得你当时那个年纪,竟然能孤身一人在金三角活下去,是个稀奇事。”姜枝枝道。
这不是稀奇,而是传奇。
国人多少被拐到了金三角,警方无法深入这个没有法度,没有伦理的国家,那就是个无底洞,有去无回的。
却让十七岁的秦惑闯出一方天地,还一手创办了震动苏市的帮派。
玛丽苏小说作者或许是为了扩充女主后宫,给了些不合理的设定,但坐在姜枝枝面前的不是短短几句话就能概括一身的纸片人。
他的眼神,他的阅历,他的伤疤,他的高深莫测,全都是合理又真实的。
那些不合理的,引人发笑的,都会化作无数惨痛,不可想象的经历,一字一句像把无情的刀子,镌刻在他们身上。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欲承其重必承其痛!
秦惑敛去笑容,冷眼凝视了她几秒钟,不带任何情绪:“……是。”
“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与我相关的人。”
“但是他也应该死了。”
“这个答案,姜小姐还满意吗?”
姜枝枝没怕:“死在哪?”
秦惑声音没有感情:“金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