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犀利的提问

连着两夜没有睡好。

孟湘依的身体和心理都不堪负荷。

她躺在床上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仍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家，又睡着的。

孟湘依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没办法再坦然入睡。

她索性起床去洗漱，一照镜子，脖子上全是勒痕，青紫一片，已达到可以报警的程度。

但孟湘依没法报警。

她甚至害怕有警方上门来盘问周渠的事。

孟湘依望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孔，一咬牙，觉得不能再这样任由周渠欺负下去。

无论他是人是鬼，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孟湘依简单洗漱一番，去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手机，按出周渠的号码。

犹豫了几秒之后，孟湘依将电话拨了过去。

如江河他们说的一样，周渠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孟湘依拿着手机静静思索一番。

目前身上有黑气的，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人，韩俊和吴平。

韩俊能够一秒变成兔子，消失在她面前。

吴平能够自由操控黑气，还有那么多“人脑”。

虽然是两个学生。

但在对黑气的了解程度上，他们却是孟湘依的老师。

想要掌握更多黑气的信息，孟湘依只能去询问他们。

优先选择，肯定是韩俊。

但孟湘依想起周五时，韩俊看见她的态度。

简直就是老鼠见了猫，吓得魂飞魄散。

她也不太确定，韩俊会不会帮自己。

试着拨出电话，那边像是不小心按错似的，突然秒接。

孟湘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被韩俊挂断。

她再拨打过去，已变成无人接听。

孟湘依觉得，韩俊肯定是不知道她的处境，才会这么避着她。

想后，孟湘依给韩俊发了一条短信。

【韩俊，我和你一样遇到了麻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如果不想见面，我们就在电话里说可以吗？】

短信发了出去，孟湘依耐心等待着。

漫长的三分钟过去后，手机仍旧没有动静。

孟湘依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回走动。

脖子上的勒痕一阵拉扯的痛，像是在提醒着她不能放弃。

这时，一条短信飞来。

孟湘依迫不及待返回桌前，拿起手机一看。

刹那间，她眼里的光暗了。

那是一条当日的天气预报，不是韩俊。

望着满是广告的短信界面，孟湘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当她心中百味杂陈时，韩俊的信息突然来了。

孟湘依几乎是第一时间点开查看。

屏幕上只有一句话【孟老师，你是不是杀人了？】

孟湘依怎么敢回应？

说不是。

韩俊既然这样问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她撒谎，那么这场求助，一开始就没有诚信，韩俊如何会同意帮她？

说是。

孟湘依无法确定对面的人是不是韩俊。

要是这条信息落在有心人手里，那么周渠的消失，孟湘依相当于是自己承认了。

韩俊的提问，分明就是一次试探。

他抛出最尖锐的问题，来试探孟湘依对他的态度。

孟湘依想了想，回了一句【为什么这样问？】

这次韩俊回得很快，他有些固执【是，还是不是？】

孟湘依无法回答。

对方见她久久没有回信，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句类似结束语的消息。

【孟老师，在你回答我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不用找我，我不在家。】

看到这么冷漠的句子，孟湘依微微皱眉。

【韩俊，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但我平时对你如何，难道不足以建立信任吗？】

消息发过去，回应她的只有两个字。

【抱歉。】

后来，无论孟湘依发什么消息，韩俊都没有再回复。

就像他说的那样。

在孟湘依回答他那个问题之前，不会跟她说任何有关黑气的事。

孟湘依陷入艰难的抉择。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不敢轻易的将底牌摊开。

实在不行，只能先试试吴平那边。

距离天黑还早，要是吴平那也问不出什么，在下午的时候，她再向韩俊摊牌也来得及。

孟湘依打定主意后，换了衣服就向医院赶。

她在楼下买了些礼品和果篮。

不善与人交际的她，在乘坐电梯的时候不停的打腹稿。

想着若是吴妈妈问起她的来意，要如何应对。

孟湘依一边想着，一边在走廊人群间穿梭。

临近病房时，她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孩子还要人照顾，送到这里就好。”

孟湘依闻声看去，微微一愣。

霍然怎么在这里？

他站在病房门口，正温和笑着跟吴平的妈妈对话。

一件墨绿色的上衣，搭配了一块低调奢华的名表，打理得柔顺得黑发，配着贵气绅士的笑容，整个人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吴妈妈对霍然的态度，与昨日对孟湘依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两手在身前握着，仰头望着霍然，笑得有些拘谨。

就像是普通人面对大人物，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孟湘依看在眼中，觉得有些好笑，又很现实。

她拎着水果走上前，礼貌问好：“吴妈妈你好，昨天我们见过一面，不知你还记不得记得我，我是吴平学校的老师，孟湘依。”

霍然和吴妈妈同时侧目向她看来。

霍然脸上笑意不变：“孟老师，你也来了。”

孟湘依点头示意，侧面向吴妈妈表达来意：“毕竟是我们班上学生闯出的祸，来得勤快点也是应该的。”

吴妈妈脸色难看：“孟老师你的好意心领了，但你只是老师，真要来，也该是对方家长来，不是我要故意说什么，从我儿子住院到现在，对方家长一次都没来过。”

孟湘依叹了口气：“还请吴妈妈理解，韩俊他爸妈很早就去世了，那孩子现在是一个人住，平日里的生活费都是靠亲戚接济，出了这样的事，我作为班主任，不得不担起这份责任。”

听到父母双亡，吴妈妈脸上的戾气，有一瞬间淡化。

但也没有淡去多少。

大概是想到自己儿子伤成这样，对儿子的担心，盖过了对伤人者的同情。

虽然霍然还在一边，但此时吴妈妈对着孟湘依，也懒得再伪装客套。

她口气变得不好：“行了，两位老师请回吧，你们也不必再来了，有什么事等吴平伤好后再说，我现在没那心思。”

孟湘依还想见吴平一面，却被吴妈妈拦在病房门口，死活也不让她进去。

孟湘依眼里闪过一丝阴郁，难道只能向韩俊摊牌了吗？

僵持之际。

霍然往孟湘依身后一站，不动声色的碰了碰她。

孟湘依疑惑的扭过头。

霍然低头对她笑着：“孟老师，我来得早，打扰了吴平好一会儿，他刚醒精神状态不佳，不如你把礼物给吴平家长帮你转达心意？”

说完，霍然又对吴妈妈微笑道：“孟老师关心学生的心情，想必吴平家长也是理解的。”

他轻描淡写，为孟湘依的焦急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霍然都这样说了，孟湘依也不可能硬闯病房，只能顺着台阶下，将礼物递了出去。

“打扰了，希望吴平同学早日康复。”

吴妈妈脸色稍稍缓和，接过礼物，微微点了下头。

随即，霍然对吴妈妈意味深长道：“那我们就告辞了，吴平家长，之前我说的那些，希望你好好考虑，就当是为了吴平同学的将来着想。”

吴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刚刚还升起的一股傲气，突然就蔫了下去。

她踌躇着点点头，声音也跟着弱了：“我知道了，会好好考虑的。”

孟湘依疑惑的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