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森个人番外:幼犬,弃犬,求生欲
(对不起,今天突然遭遇了精神攻击,正文实在是写不出来,大家看个7k字的角色番外凑合凑合吧……明天会补两章正文更新,真的很对不起,正在处理一点关于抄袭的事情。
呃呃呃评价是狗看了上吊,猫听了死掉。)
门铃被不知道什么人按响了。
“谁啊,这么个大清早……”斯牧勒带着尚未散去酒意的话语随着打开的门而硬生生被掐断。
“克劳德…!不对,不对…”刚刚经历过一场宿醉的金眼卷发的青年晃着头,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不对…”
“你不是克劳德……”
随着裂荚的后退,门外之人的身影映入这个家目前在的所有人眼帘。
“嗯,我不是他。”
门外少年与昔日的血亲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同样是十七岁,同样是冷色系的穿着,冷白的肤色。他有着和克劳德相似的面貌与气质,乃至于音色,除去稚嫩外都是一脉相承的清冷。
“初次见面…我是温迪森,新来的寒冰。”
名为温迪森而非克劳德的寒冰个体以手掌按在胸前,低头行了个礼。相较于克劳德,他身上的书卷气似乎更重了几分,甚至于还有那么点绅士在其中。
正如他所言,他并非克劳德。
少年在行完礼后便直起了身,他身穿的并不是如克劳德那般的冲锋衣,而是件带帽卫衣。并且他看起来比克劳都要矮,要瘦。
无言的沉默于屋中蔓延,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搭话。
少年抿了抿唇,右手不自觉地微握,看上去有些紧张。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紧张感在加剧。
“皮恩弗·冈洛特。”打破了无言沉默的是身着军绿色大衣的长兄,他垂着眼望向手中的书本,“机枪射手。”
“斯牧勒·佛罗尔,”金眼卷发的青年低垂着眼皮没去看后继者,那双往日仿佛流淌着蜂蜜的眼中什么也没有,“裂荚射手。”
“皮特芬。”坐在桌旁的绿发少年放下碗筷,仅仅吐了个名字。
“我不推荐你用那种目光看皮特芬,新来的。”裂荚稍有不快的话语让少年寒冰收回了落在小豌豆身上的视线。
“抱歉……”他轻声道。
“行了,进来吧,”豌豆家的长兄终于从书中抬头,“3楼第4间空房是你的了。”
“好…。”温迪森没有对这种安排表现出异议,他进门,拎着包上了楼,乖顺得像是只幼犬。
新任寒冰的到来似乎并未引起多大反响——事实上,除去方才礼貌性的回答之外,没有人再多想关于他的事。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可怜的、被群体抛弃的小狗。
绿发少年叹了口气,准备上楼。皮恩弗这时候看上去似乎是想拦着的,但他没有动,只是隐晦地提醒:
“…我可以用根系告诉他。”
“算了,皮恩,让小家伙上去聊聊也好,”斯牧勒抱臂站在门口,哪怕身上仍然带着酒气,金眼卷发的青年依旧清醒,“第一天来,一个人孤立无援的,难免会紧张和无所适从。”
“快去快回吧。”皮恩弗让步。
“嗯。”
小豌豆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他伸手敲响了房门,无人应答。小孩于是试探性的推门,门没锁,被少年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温迪森还在里面,而且在看书。是和他的前辈一样的爱好。
大概是听到动静,他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见是皮特芬便匆匆忙忙地将手中的书放在身侧,二代寒冰有些拘谨的站起身:
“抱歉,我以为不会有人上来找我…”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道歉。小孩心中有所思量,垂下眼去,轻声回答:“嗯,我很快就走。”
“……去扫墓?”是试探且小心翼翼的语气。
“你知道的。”
“…抱歉,我不是非要提及这件事,”幼犬怯弱的低下头去,皮特芬看不清他的神色,“略有耳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见见这位前辈……”
“大哥不会让你去。”
“抱歉,是我太冒昧了……”
“没关系,”小孩面色很淡,“别紧张,也别太拘谨。至于家族成员,你以后会慢慢认识的…别着急。”
最后一句话的字音被皮特芬咬得很重。
“我能理解。”后继者了然地点头,叹了口气后露出了个苦笑,“……不如说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
“不,豌豆家不会拒绝任何一株寒冰射手,”小孩顺着楼下机枪的呼唤站起身,“——但也绝对不会没心没肺的马上接受除克劳德之外的其他一株寒冰。”
皮特芬在温迪森惊诧的目光中快步迈出房门,只留给后继者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皮特芬回到楼下,按照原定计划与大哥和斯牧勒一同出门去——去侧门,扫墓。
三线姐弟和戴博已经先一步在那边等待多时了。
草丛中立着一方小小的石碑。双发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叶。三线姐弟统一双手交叠,垂下眼去看那碑。
与长兄和幼弟一道赶来的裂荚一个箭步上前,飞身上了树,只是这次,没有人会皱眉呼唤他的名字了。机枪射手缓步踱来,每一步都坚定而又沉重。
卷发金眼的青年靠在树杈上,清了清嗓,就这么突兀地泣号出声。简单一句话语被他拖得很长,音调也堪比哀歌。
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应和着伴奏,空旷的场地上一时之间只回荡着斯牧勒的歌。
等到裂荚收了声,皮恩弗凝望着石碑:“你从来都不过多要求,也不从主动索取,所以哥现在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临别之前,甚至还是由你准备了礼物。”
“他一直是个好孩子。”斯牧勒的嗓音染上沙哑,过火的发泄并不能阻止述说。
“如果你希望我冷静,”戴博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尽力…不,是一定。我一定会在行动之前好好思考的……”
三线中的长姐艾文和幼弟德卡一左一右地拍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赛茵的肩,除了哭声外,三姐弟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哥…”家中最小的孩子想上前,但那双腿跟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子,短短一个字节足以听出颤音。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起来,家中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靠近,一同紧紧地抱住了最小的孩子。
皮特芬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但来自家人的体温和不知谁落下的咸涩泪水提醒他,这并非是幻梦一场。
献花,鞠躬。机械性地完成这些动作后,一群人迎来的便是更为长久的静默。
一家人身侧的阴影由原先的张牙舞爪,到现在的龟缩到足下。晌午已至,但谁都没有提“回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金眼卷发的青年哑着嗓子开口:
“屋子里头还有人呐,先回去吧……”
话虽这么说,裂荚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却并未挪动一步:
“…他早上已经见过我了,你们先走吧,我还想多待一会。”
——
小孩推门的时候,发现门没锁。
家中有着烟火气,独自一人待在家里的幼犬似乎做出了行动——一桌饭菜。
后继者正站在那张全家福面前,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此刻听见动静,他便回过头来,那双眼睛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总之看上去眼角有些发红。
他对着最先推门的孩子扬起一个带有歉意的浅笑,跟着便看向小豌豆的身后,与前辈相似的清冽嗓音回荡在屋子里:
“——欢迎回家。”
皮特芬分明察觉到身后几人呼吸一窒。
无人应答。此间世界仿佛以皮特芬推开的门为中心,硬生生被割裂成两半,门外是一方,那门内又是一方。
温迪森咬了咬下唇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停下,最终他只是沉默着,目光中带了点希翼。小孩能够注意到,在感受到家中几人的视线时,他更为紧张了。
“……有心了。”出声的是艾文。
三姐弟绕过低垂下头的戴博和沉默不语的大哥站到了小豌豆身旁,长姐推了一下镜片,虽说是昂首看向温迪森,但气势却深深压了少年一头。
“艾文·赛茵·德卡,”三道声音完全同步,“三线射手。”
在温迪森用着又轻又细的声音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三姐弟回眸望了一眼双发,领着小豌豆率先进屋。
机枪射手叼着未点燃的烟,他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双发的肩,先踏入了这个与以往不同的家。
“哈…”
戴博低着头耸动了下肩膀,从口中挤出一声低笑来。他咧嘴抬起眼望向明显十分紧张的新成员,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双发射手大步上前。
戴博入门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提住了温迪森的衣领,在少年明显急促了刹那的呼吸中,他笑道:
“放心,小爷答应他的,所以——爷不会动你。但爷希望你他妈的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新来的。”
他松开了手。
“戴博·佛罗尔,双发射手,”向来张扬的青年转身迈开步子,“记住你是因为什么而站在这里的,给小爷好好记住他的名字。”
言毕,戴博自顾自上楼,与房门闭合声同步传来的是青年一点也不领情的话语:“我不饿,你们吃吧。”
“抱歉,”皮恩弗深深地叹了口气,“戴博他比较冲动。”
“…嗯,我能理解,还有……对不起。”
于是幼犬垂着眼帘,在刚进门这天说了第五次道歉。
长兄原本是可以阻止双发的,只要他开下口出个声。但他没有。
午餐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平时热闹的氛围全然不复,所有人都只是沉默着。
中途裂荚自侧门归来,而他甚至根本没过正门——要不是金眼卷发的青年和双发一同下了楼,恐怕无人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
“我来吧,”皮恩弗拦住了正准备收拾餐具的温迪森,“你…去休息吧。”
少年闻言顺从地抽回了手,低低应了声之后告歉回了房。
——
家中沉闷可怖的氛围,已持续了三周有余。
温迪森融入豌豆家的行动并不顺利,这三周以来其他豌豆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他。除了最小的那个孩子有时会和他说上两句之外,他于这个家就好似一团空气。
哪怕是最年长的那个,和他的交流也仅限于礼貌性的回答。
三线中的长姐倒是有时会主动尝试和温迪森搭话,但也许是因为她的气场太强,对话往往进行不了几句,那怯弱的少年便是受惊的幼犬般落荒而逃。
久而久之,艾文也就放弃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之后,那少年在某天消失在了家里,且一连三天不见人影,就连参与的战役都是恰好和豌豆家任何一人错开的。
当然,没有人去寻找他,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继续过日子。
直到他回来。
那日,小豌豆和青年裂荚例行给血亲扫完墓,推门看见那抹冰蓝色身影时,二人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面色冷淡的少年于沙发上斜坐着,手中捧着本厚实书籍,此刻听见开门声,他抬头扫过眼二人后很自然地合上书,垂手整理了一下身上冲锋衣的衣摆。
“下午好,斯牧勒,皮特芬。”
音色和神态像了九成。
而少年寒冰面上所架的那副金丝镜更是无形中使他和克劳德的身影重叠,在镜片的遮掩下,他神色中唯一的破绽也被掩饰得极好。
皮特芬听得见身旁的斯牧勒倒吸了一口冷气。
金眼卷发的青年整个人完全僵住了,他的目光近乎凝固在屋内少年的身上。
而这种凝视却让温迪森破了功,他微握了下拳,刹那间气质便与克劳德不再几近相同了。
——他的养气功夫到底比不上前辈。
斯牧勒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青年身上的痛心与怒火正深深地折磨着自己。
家中最小的孩子叹了口气,看向仅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你没必要这样。”
“抱歉…”温迪森垂下眼,气势完全落了下去,“我只是……”
只是想被认同。
能明显看得出来,他在这个时候还完全不习惯戴眼镜,他看东西是从镜片上方望出去看的。同理,幼犬看样子也并不习惯较卫衣来说防护性更好,但也显得更具束缚的冲锋衣。
最年幼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别勉强自己……”
“抱歉,我……”后继者语塞了。
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结束于二代寒冰的落荒而逃。
那日,机枪射手自战场上归来后,便以双发受伤过重为由将所有人从家中领走。几株豌豆逃到隔墙的向日葵家借宿。
“要我说…”
“受伤过重”的双发抱着双臂磨牙:“小子是真没分寸。”
“话不能这么说,戴博,”真受了点伤的皮恩弗正一脸无奈地任由双子给他绷带上系了个标志的蝴蝶结,“人家说到底,真的什么也没做错。”
“错不在他,”斯牧勒坐在草地上,声音发闷,“是我们过不去这个坎。”
金眼卷发的青年拖长了尾音,把身子往后一仰,彻底躺在草坪上:
“反正我是没法过去喽!”
“一样,”双发难得一见地附和了裂荚,“谁心里都不好过。”
“那孩子,”三线中的长姐艾文起了个头,三弟德卡无缝接话,“非常自卑。”
“嗯,估计他更难受,但……”皮恩弗应声。
“你们一直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双子向日葵其一用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完成了豌豆家大哥手上的包扎,另一株接话。
“迟早是要相处的。”
“我们需要时间,”机枪射手叹了口气,继续之前未完的话语,“我希望他耐心足够。”
“我看悬,”斯牧勒把头埋进了臂弯,“天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
——
家中无人,显得格外冷寂。
十七岁的少年取上面下眼镜,将自己往床上一扔。
又做错了吗?明明只是需要一个认可。温迪森掩面,屋内荡起声长长的叹息。已经无计可施了,如果连走这条路都行不通的话,那就只有……
名为疯狂的火焰吞噬了无奈、痛苦以及残存的理智。这世界上也许仅有一株植物了解温迪森看似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深的偏执和自我厌恶。
并非对别人怀有妒心,也无心取缔克劳德的位置,他想要的,从来只是家人。
温迪森只是觉得,一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够。
——一定是,还不够。
这短短一句话好似在蛊惑他一般,霎时,他的脑中只盘旋着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一定是,还不够。”
少年自床上坐起身,机械般的重复了一遍。迷雾被驱散,刹那间他明白了什么。
对,一定是这样,怪自己太过愚钝,直到现在才发现。
他垂下眼去认真思索了一番,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没有人回来。第一次,他为众人忽视他而大松了一口气。
幼犬昂着头颅,整个人沐浴在血色般的夕阳中,燃烧着的晚霞给他打上一层不祥的阴影。
直到第二日,屋内仍然是没有进门的迹象,看来那一家子昨晚是在那边留宿了。
没由来的,少年感到了一阵酸涩和委屈。
这次似乎真的过火了,向日葵家到底还是女性居多,单说是为了疗伤也不至于全员出动……
他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收拾东西下楼出门。
冷色系的少年叹息着敲响了向日葵家的门。
“是我。…抱歉,”温迪森朝前来应门、一脸惊讶的小向日葵浅笑,“嗯…我…”
他突然有些不安地咬了咬牙:“…皮恩他们在这边吧……?我今天有场战役…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小向日葵的错觉,面前的少年忽然露出一个凄然的笑来:
“帮我带句话吧。”
等他抵达的时候,战役还没开始,但已经能嗅见空气中的焦灼与隐约的硝烟气息。青涩的后继者暗自握紧了枪,浑然没有意识到手心已经出了汗。
有些许窃窃私语顺着风飘来,但有些紧张的温迪森没有听见:
“哎,那家伙是不是很眼熟?”
“好像是…豌豆家的?”
“新来的?”
“听说直到现在也没人搭理呢。”
“啧啧,那要不然我们…‘帮’他一把?豌豆家总不会不管伤员吧,嘿呀。”
一片混战。僵尸的咀嚼声、嘶吼声,植物们武器的嗡鸣声和不知道谁的哀嚎与惨叫响彻整片战场。尽管温迪森之前已经经历过几次规模不等的战役,但他再次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还是会忍不住眩晕。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便以尸群的突然退去而告终。温迪森收枪随着人流前往医务组进行惯例战后检查的时候,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他人无一不是疲惫之色。
于是少年想说的话便收回了肚子里。
——明明有机会,为什么忽然之间撤退?就好像…好像只是来玩玩的,或者是…尸群的指挥者在关注着谁?
“喂,新来的!”
少年抬头,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怀揣着恶意的话语是在叫他。几个黑影将他团团围住,有人先伸手推搡了他一把:
“听说你一直融入不进去那个家啊?啧啧啧,被排挤的滋味怎么样?恨他们吗?想不想报复回去?”
“…不想,”少年垂下眼帘,语气很轻但格外坚定,“抱歉,我还有事,我该走了。”
然而兽群怎么可能放走到手的猎物呢,微小的抗议无济于事,只会激起暴民更为肆虐的心绪。
“怎么了?你不报复他们真觉得他们在乎你吗?”
有个声音在死死抱着怀中冲锋衣蹲下挨打的少年耳边教唆。
“你的求救他们根本不会听的!他们根本不会来!”
有谁扯下了他的眼镜,将其扔到地上踩碎。
“他们眼里呀…只有克劳德哦?”
钻心的疼痛。话语带来的心理折磨盖过了身体上的痛楚。幼犬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下唇,感受着咸涩的腥气蔓延开来,他握紧了拳。
——随着枪响炸开的是寒气,少年披上衣服仓皇地逃跑了,没去管身后野兽们的惊叫。
温迪森阖上木门阻挡了探究的视线,他深吸了口气倚靠在门上,隔着镜片,他抬起头,与王座之上的暴君对上视线。
“你小子今天来的有点迟……”青年半眯着的眼眸睁开,他口中话语戛然而止。
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混乱,披着冷色冲锋衣的少年身上颇有些狼狈,些许血色在那片冷色中格外显眼。他倚在门上,面上金丝镜左边镜片已然碎裂。
手中枪械被握的很紧,少年压抑着痛哼挤出个字音:“抱歉…”
这一句低声的话语让铲子回过神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嘶…你让我想起了点不好的事情啊……”
没等温迪森反应过来,青年自王位上起身,不过眨眼间便到了他面前。暴君咧开嘴角,一手扯起了少年的衣领,昔日那个将他威严狠狠踩在脚下的身影隐隐与面前怯弱的幼犬重合。
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好久不见啊…小、废、物!”
青年这话一出口,温迪森只觉得悚然。而同时,他内心居然还有了点那么不应该有的窃喜。
疼痛、血色以及句句刺入心底的咒骂,成了那日下午的主旋律。
被当垃圾一般扔出屋的少年无神地望向天空,天色不知何时已然昏黑,仅是云层间落下几缕挣扎而出的月光。
温迪森记不清自己在那个暴君手下挣扎了多久,只依稀觉着比前几次要久太多太多了。少年闭上双眼,他已经感觉不到伤口上的疼痛了,麻木成了唯一仅有的感受。
仰面瘫着休息了片刻,他尚还清醒的头脑明确告知自己——若是保持这样极有可能会死。
喘息着,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少年用指尖抓住草根,极为勉强的翻了个身。
还不想死,还不想就这么结束。
几乎溢出脑海的求生欲让温迪森的思维异常清晰,他咬了咬牙,于无声中默算了从这边到医务组的距离。
能撑过去。少年神色淡漠的感受了一下双腿。
腿断了的话,就爬过去吧。
月光下,断了双腿的幼犬为了存活而向暗处唯一的光亮挣扎着爬去,血色在其身后拖得极长。
“砰!”
医务组的门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撞了一下,这毫无征兆的声响把原本正盯着桌面发愣的青年吓了一跳——他瞳孔缩了一下。
身着白大褂的青年自座位上起身,未扣合的白袍下蓝白色病号服隐约有几抹血色。
桌上的职位牌在白色的人造光源下有些骇人,那名字不知被谁恶意地用红笔抹上了个大红叉,险些看不出其上本来的字迹,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名字:
“瑞托什。”
青年阳光菇拉开门。门外无人,但一抹血色扎入眼,紧跟一股浓郁血腥味冲入鼻腔。铂金发青年皱了皱眉,他的目光顺着那条血痕一路走来,直到足下。
——那是浑身狼狈的少年。
十七岁有些发育不良的孩子双目紧闭,他死咬着下唇,胸口的起伏几近消失。
瑞托什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只幼犬。
医生再站起身的时候,那片银灰色中明显有怒火闪过。
皮恩弗·冈洛特,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