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内容替换中11
灵异都市(11)
叶锦玄和白穆的初次会面是堪称灾难的。
作为目前统筹大局的那个人,陈晨当下根本不可能离开基地,而柯济亭要赶回来也并没有那么快。
于是陪着少年出去的最佳人选就落在了魂体青年身上。
然后这两鬼就当着陈晨的面差点打起来,起因是白穆的一句担忧。
“带这孩子出去真的没问题吗?要不他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吧?”
明明只算得上是平平无奇的一句担忧,但是少年却好像受到了被踩了尾巴的那种冒犯一样的,被这么一句话炸出了攻击性。
这次炸出的不止耳朵,还有尾巴。
在调查局的隔间里,犬耳少年做出了一串非常标准的进攻前兆动作:
那对三角状的犬耳起先直直的绷着,竖得笔直,接着又以非常快的速度折了下来。少年压低身子单手按地几乎是趴在地上,他弓起背将犬尾竖起,炸开了发尾本就散乱的黑发。
叶锦玄扯开嘴角以绝对不算友善的态度露出了犬齿,从喉中滚出来了一串充满威胁意味的低吼。
寒气突兀地出现在隔间里,但陈晨知道那不是寒气,因为局内安装的灵异氛围检测器正在发出刺耳的警报。
被少年这个姿态吓了一跳的白穆本能地展开了防卫,血丝从魂体的袖口钻出让本来就叫得尖利异常的警报器声音更上一个度,几乎要把陈晨的耳朵震聋。
眼镜青年面上有了那么几分无语,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解除了这次警报后一个箭步横插进两鬼之间:
“你们想把这里拆了?”
白穆回神收回血丝,但犬耳少年看上去并不打算就此为止,那双银灰眼中的兽性燃烧着,显出一种格外强烈的敌意。
陈晨眯了下眼,按灭了原本亮着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署名顾知惜的已读消息一闪而过:
“你知道狼群是怎么分清等级秩序的吗?”
于是眼镜青年在场中二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了起来。
陈晨本就处在二者中间的位置,他只需一个跨步便拦在叶锦玄正面。
在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少年瞳孔些微一缩,而后炸出一声犬吠。
叶锦玄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黑犬从少年的皮囊中挣出,咧开纤长的嘴吻露出锐利似刀的牙对着调查局的领队扑去。
在白穆震惊的呼喊中,眼镜青年侧开一步让黑犬从身旁扑空。
紧跟着,陈晨修长的指节扼住黑犬颈后厚实的皮肉,青年跟上,借着叶锦玄自己的力道将黑犬往下一压,重重砸在地上。
眼镜青年面上无悲无喜,只是直接用自身体重和力道将这只几乎有成人大的犬牢牢压制在地上。
白穆这时才反应过来,血丝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就这么尴尬地顿在了半空,连带着他的话都透露出几分无措和小心翼翼:“…陈队?”
陈晨对白穆摇摇头,又猛地加大手上力道拧住挣动不止的黑犬。
爪掌在地上摩擦出声响,犬吠和癫狂扭头尝试撕咬导致的犬齿撞击声不绝于耳。
眼镜青年就这么冷着脸压制住了叶锦玄十分钟有余,他无表情地看着黑犬挣扎的幅度逐渐减弱,吠叫声也从起初的激昂变为示弱的呜咽。
最后,黑犬闭上眼,梗着被青年揪住的后颈翻出了肚皮。
“可以好好谈谈了?”陈晨在这么问,手上却是没等回应就松开了黑犬的后颈,站起了身。
躺在地上的黑犬融入灯光投射下的阴影,少年面目有些扭曲地按着自己的后颈从地上站直身体。
“…是他先看不起我的。”叶锦玄的声音听上去咬着牙,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陈晨身上,又飞快地转到一脸懵逼的白穆身上。
“啊?”白穆发自内心地啊出了声,“不是,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但我比你强!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去!”少年盯白穆盯得更牢了,他似乎还准备龇牙却被一只手抢先按在了头顶。
叶锦玄的动作被生生打断,他从白穆身上移开视线,沉默着望向眼镜青年。
“强大不代表不需要被关心或者被担忧,这不是看轻你的实力,这只是单纯的关心和来自他人的好意。”
陈晨的声线被他自己放轻,这个刚才以强硬手段压制了叶锦玄的青年正在相当细致地和他解释白穆不存在恶意。
“我不需要关心,”少年皱了皱鼻子,表情冷淡,“关心之后又不是什么好事。”
眼镜青年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跟着白穆,辅助他。这是命令。”陈晨最后说到。
“……”少年抬起头,以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陈晨许久。
“我知道了。”
……
收拾好诊所的顾知惜躺在二楼的小沙发上,不远处的办公电脑传出“滴”的一声提示音。于是顾知惜伸了个懒腰,左滑掉了手机上和猫猫头的聊天框:
“你知道狼群是怎么分清等级秩序的吗?”
“陈晨,压制他的兽性,成为他心中地位上层的阿尔法狼。”
陈晨是打不过叶锦玄的,这是自然的。
无论是看门犬或是山中狼都不是人类能够抗衡的,但只是压制叶锦玄身上由兽性聚集而成的、具有实体也如正常犬类一般的黑犬对接受过训练的眼镜青年来说不是问题。
也因此顾知惜敢让陈晨在叶锦玄那边确立地位。
——拜托,他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在不过度ooc的情况下放水成功的!
至于白穆…他的评价是,踩雷小能手。
……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偷懒起皱的衣物,顾知惜下到一楼。
时间正好,门被敲响,在青年一句请进之后来人推门而入。
“燕小姐对吧?请坐,要喝点什么?茶或者饮料?”
名为燕宇琳的年轻女性穿着非常生活化的服饰,化了淡妆但掩盖不住乌青的黑眼圈,此刻见到顾知惜,那双弯眉颇为讶异地一挑。
不消她说,顾知惜就知道她在诧异他的年龄。
二十七岁对心理医师来说是个极为年轻的年纪,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不是还在实习就是初出茅庐的菜鸟,甚至可能大学没毕业或者刚毕业没多久。
原本世界他二十七岁的时候确实还在导师的诊所里实习,而现在他又不完全是他,再加上二十七岁对他有着很特殊的意义,所以“顾知惜”是二十七岁的“天才”。
青年只是笑了笑,指引人到沙发上坐下并递上了杯热茶。
顾知惜顶着对方审视的目光坐到对面,慢悠悠地开口:
“您该知道的,任何评价和口碑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哪怕宣传了,没有真材实料也走不远。”
“再说了,”青年眨了眨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燕姐只是需要一个诉说的渠道,只需要一个听你说话的人,不是吗?至于听你说话的人是谁,这实际上不重要。”
在顾知惜转换称呼和语气的时候,生疏感在空气里削减,燕宇琳被他说服了。
于是燕宇琳抿了口热茶作为故事的开端。
燕宇琳今年整30岁,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因此她从原本比较偏远的房产搬迁到公司附近,选择了一间公寓进行租住。
原本一切都还顺利,只是近两个月发生了异常——她开始在半夜里听到有人在隔壁的那间屋子里打电话,时不时还有脚步声和翻动东西的声音。
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但那个男人似乎总是在道歉,低声下气地道歉,而且一晚上能打好几个电话。
她咨询过房东关于这个事情,但是那个时候,房东一脸讶异的告诉燕宇琳:
“那间屋子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住了啊?”
起初她是并不相信这个说法的,但是那位房东也是个性子很倔的人。见她不信,当即立马翻出了钥匙,把门打开给燕宇琳看。
门乍一打开,一股室内长久封闭的阴湿霉味儿便扑鼻而来。地面上落了不少厚实的灰尘,此刻被开门带起的风在空中打旋。
屋里的家具都盖着厚厚的防尘布,房东摸了摸鼻梁嘀咕道:
“这屋子之前出过事,租不出去了,也没那么好租,我就想着拿来干点其他的什么事儿。现在还没想好,这边也就还没收拾。”
燕宇琳是个受过9年制义务教育,上过大学信奉德先生和赛先生的知识份子,当然不相信什么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
但是……
女白领的目光向屋内的角落看去——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蜷缩着一个颜面苍白、脖颈上有一条深深勒痕、双眼暴突、舌头耷拉在嘴外的中年男人。
一部老式手机在那个男人的旁边,屏幕闪着雪花。
一旁话语并不停歇的房东对此浑然不觉,而那个男人,就这么突兀地转头,看向了燕宇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