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神经刀
曾经的船只尚还能够使用,但也已经因为这个环境而大大加速了设备老化的进程,出来打家劫舍的人能把船开起来就不错了,更别谈保养。
所以当那几艘老旧船只出现在睡莲浮台周围之际,镜头中的少年寒冰不见多少紧张情绪。
那些船也只是在周围游弋,虽然打出了旗号但却是没敢直接攻上来,犹豫许久之后,有个领头的出来问话:
“你做什么的?”
克劳德没改说辞,仍是那一套所谓的情报优先物品也可来换物资的交易论调。
看得出来那领头的陷入了迟疑,毫无疑问,能摆出交易姿态的同时说明了两个问题——其一,对方有富余物资,其二,对方的火力估计并非他们可以抵抗的。
领头的看起来有自己的估量,哪怕克劳德只是一个人也完全没被小觑,这群人反倒带了十成十的警惕态度。
在弹幕一片“啧啧,可惜”之中,这架到底是没打起来,聚集地人口中蛮横的海盗此时此刻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交易,当真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火力威慑。
那最庞大的船只贴靠了过来,领头的海盗带了人下来,那双眼睛在浮台四周的机械臂上逗留片刻,他第一句话是:“您会修船吗?”
“这里能修,你打算用什么交换?”
这是个聪明人,没有只顾最明显的利益。
克劳德当然能修船。
要知道任何设备都是需要定期保养检修的,更别论长期浸泡在这种海水中的船只。然而要找个能检修保养船只的位置在现如今的情况下实属不易,珍贵的陆地就先不说了,像是浮船坞之类的设施都肯定不会被民间掌握。
所以克劳德准备的时候当然没有错过这方面,除开纯净水之外,能够提供船只维修也会是一种相当重要的话语权,那四条机械臂就是用途于此的。
“我们有情报。我的意思是,您想知道什么?我们哥几个的来往范围很大,这周边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几个居住地每个多少人,我们都知道。”
那领头的一直在观察周围,克劳德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对此做出什么表示。
少年寒冰转身向内走去,几乎是有恃无恐地露出了看似毫无防备的背面:
“把要修的船停到预留的港口,进来说。”
越是聪明的人就越会多想,不出所料,那领头的不会出手,甚至跟上的时候刻意保持了距离。
等到众人分坐两侧,克劳德打开机械臂预制的程序,少年寒冰才慢悠悠地开口:
“去过陆地上吗?”
领头的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从那容器中干净纯净的水上移开视线,给出了个弹幕预料之外的答案:
“那您可问对人了,我就是原本的陆地人之一。”
克劳德的表情没有波动,只是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陆地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反正人均可用空间更少了,所以陆地上能待的人也更少了。政治集团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管用了,也许有那么几个国家还顾人。但绝大多数已经管不住了。”
领头的表情有点复杂:
“谁拳头大谁说话才有用,因为这个世界变成现如今这个样子本身就是那些集团的错。所以政治或者法律现在早就失效了,毕竟总有些家伙不愿意听好听的话,劝不住还一意孤行。”
镜头中那领头的海盗还在述说,少年寒冰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安静地听着。
于是身着军绿色大衣的青年将视线从这块屏幕上移开,斜靠在沙发上的冯随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把目光转向另一处直播间。
画面中,那有着炫目异色双眸的青年将黑白相间的长尾勾出一个弧度,似是有所察觉一般望向镜头,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弹幕一片癫狂纷纷嚎叫着,但冯却莫名有种诡异的直觉。
——他知道他在看。
这个回望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有双目赤红的不知名兽类从侧方扑向了那看似毫无察觉的棕发青年。
弹幕没有因为这个画面慌乱,作为老一批的观众,他们都清楚镜头下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强。
鳞片摩擦空气划出破空之音,青年头也不回,那条纤长的黑白色鳞尾狠狠抽打在扑来兽类的柔软腹部,带出那兽一声受伤的呜咽,又跟着让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到飞回去。
而后,白色风衣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双原本属于人类的白皙手掌上有细密的白鳞浮现,尖锐的弯钩状利爪自指甲演变而来。
只一眨眼,白鳞染血,利爪破开那兽柔软的腹部,就这么将其在半空贯穿。落地的时候,那袭击者已然没了声息。青年面无波澜,只是嘴角微扬把那手抽回。
冰冷鳞片与不知名兽类体内组织摩擦的黏腻声响通过他刻意贴近在身的无人机被收音,清晰地传到了冯的耳中。
青年寒冰下意识皱了皱眉,但看向弹幕之际却发现这种行为似乎全然只是对方的基操。
名为戴维斯的分区顶流把爪从那伤口上一抽,手中却不是空着的,血肉模糊的活物连着不知道是神经还是触须的东西在他同样鲜红一片的手中挣扎。
镜头可以很清楚的捕捉到那是个多足的活物,纤细的、不知道是何物的细线连接这地面上那兽的伤口,随着活物的挣扎而抖动着。
于是棕发青年饶有兴味地将手一抬,有肉体撕扯的声音传出,那活物连着的细线被这么一拽,便有好大一团不知道是内脏还是血管亦或者是神经的粘稠组织从撕开的伤口里被整个扯出,血液跟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出,糊了满地。
弹幕在尖叫着寻找房管打用于R18G的滤镜,而直播间的房管大概是对于处理这种事情相当熟练了,在几秒钟之内就为那团血肉模糊的不明物质加上了即时捕捉的滤镜。
还是个卡通滤镜,看上去莫名多了种讽刺幽默感。
棕发青年身上那件白风衣已然染了血,斑点赤色几乎成为了这件衣物上最为醒目的点缀。
随着他举起手来仔细端详手中的活物,有血从那件风衣衣袖上滑落,留下一道浅红色的蜿蜒装饰。
弹幕道出了真相:
「这次的第一染居然是袖子带散点,可恶赌输了。阿门」
「每次医生直播完衣服都染的别具特色,阿门」
「在用血染衣服这件事情上你戴维斯医生是专业的,阿门」
「比起染衣服,我更在意医生的副作用神经刀什么时候开始,这把超神还是超鬼?我赌超神!」
「楼上的你看了这么多次直播还不知道吗!医生虽然被副作用拖累导致像是神经刀,但他妈的人家可是次次超神的神经刀好吧!」
「赌什么,有什么好赌的,上次那个不信邪硬是要赌医生神经刀超鬼的已经还不起债,沦落到要去贷款的地步了好吧!!」
「笑死,但凡看久一点的观众都不会上你们上开赌的当。开盘?骗骗新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戴维斯这个时候似乎是已经看明白了那活物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东西,棕发青年抽空瞥了一眼弹幕。
望着那些讨论,戴维斯那双异色眸弯成了瑰丽的新月,一边随手握拳将那只多足生物碾成肉泥,一边松手的同时笑吟吟搭话:
“嗯哼?这次你们不赌了?万一我这个世界就着了道了呢?”
那小生物的尸体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而棕发青年已经漫不经心地迈步远去,甚至还有闲心抽出一张手帕,擦掉鳞片上温热的血。
“是寄生生物呢——”
镜头中的青年语调轻快地这么说着,却是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兀停下了脚步。
那条黑白色的长尾像是痉挛般地抽搐起来,胡乱抽打在地上的动作堪比一条垂死挣扎的蛇。
有血从棕发青年的嘴角滴落在地上砸出浅坑,细密的鳞片很快覆上青年的眼角,眨眼间覆盖上那双异色双眸的已然不止是眼皮,还有瞬膜……
异化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几乎没过半分钟戴维斯就重新站起了身。末日顶流随手抹去嘴边的血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带着笑看向镜头:
“这次短上不少,是不是?”
有许多感叹的弹幕映入屏幕外冯冰蓝色的眼中:
「医生这个副作用完全是定时炸弹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控什么的」
「所以医生才是神经刀啊」
「好像本质是因为基因问题?但医生到现在没因为这个出事吧?」
「不不不,之前出事过的,差点就让人家杀了,但是反杀成功」
「反杀成功怎么能算出事。jpg」
「去,那次我记得挺清楚的,那群人离成功可真近啊,差一点,差一点咱就能开香槟塔了」
「草,还惦记你那香槟塔呢!」
身着军绿色大衣的青年盘腿看着弹幕,双腿上不知何时摊开了一本异界的文学名着,但冯却不是来读书的。
青年寒冰握着笔,在书籍的纸页上写下潦草字迹,然后又看着那些字迹慢慢消失。
在最后,冯补上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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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刀:足球术语,专门用来代指发挥特别不稳定的球员,此处挪用。
(不怎么看足球只是觉得词很合适,所以拿来用一下,有问题请指正但别骂)
超神超鬼:发挥特别好或发挥特别烂,同上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