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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魇

欧阳台说:“我前几天有一次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副队,知不知道少女投河案?

你们猜怎么着?

副队居然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

我明明看到她在翻阅少女投河案的卷宗!

她为什么不承认?

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系统内部人员翻阅卷宗不是很正常吗?

又不是加密卷宗!

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偷偷查!”

肖鸣说:“那除了想离开熟悉的生活工作环境。

副队从省厅自降级别来咱们翰兴。

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冲这个案子来的?

难不成这个案子,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情?”

题安没说话,他也说不准。

他只能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尤其涉及到案子,唯一可信的,就是证据。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猜。

更不能乱说。

一年前你在破案现场,对围观群众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被家属揪着不放,不服判决结果。

局长站出来发言道歉才平息了舆论。

你上次的万字检查忘了吗?还想写一次?”

欧阳台冲肖鸣吐吐舌头,心服口服地对题安承认错误:“明白了队长。”

赵耀的心理诊所名字是漱茗。

漱茗心理咨询中心今天来了一个来访者。

这个来访者的“症状”比较特殊。

据他预约时填的表格上的病情描述,他一直被同一个梦魇困扰,而这个梦魇已经持续了十年。

来访者走进咨询室,轻轻关上房门,礼貌地和赵耀握手。

来访者手指冰冷,手心有汗。

来访者落座之后自称小勇。

赵耀当然知道小勇并不是他的真名,也许是小名,也许是临时起的。

不过赵耀见怪不怪。

来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填写自己的真实名字。

赵耀尊重来访者的隐私需求,他使用了来访者对自我的称呼。

“小勇先生,请问你的年龄。”赵耀正式开始进入咨询流程。

小勇回答:“三十六岁。不过,我做梦和年龄有关系吗?”

赵耀说:“有关系。我想推算你开始做梦时的年纪。

以及那时候有没有生活变故,或者压力状况等等。”

小勇喝了一口水,“医生你想问我,是不是压力太大,导致我噩梦频繁吧?

没有,我的生活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

从小学习不错,长大收入不错,家庭也很和睦。”

赵耀说:“这个噩梦怎么开始的?”

小勇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

十年前的某一天,它突然就来了,没有预兆。

我家人以为我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了高人帮我求了符啊什么的,不管用。

大白天打个盹的功夫都能被魇住。

后来我又反反复复跑医院,拍片子找大夫,调理身体什么的。

中的、西的、正的、邪的,大医院、小偏方都试了。

不行。”

赵耀看到他眼窝发黑,嘴唇发紫,手在不经意间会抖。

可见他被梦魇折磨了很久。

赵耀问:“每次做的梦内容一样吗?”

小勇摇头,“不一样。每次都不一样。”

“梦不连续,内容也不同?”赵耀低头看看小勇填写的预约表,“那为什么你说是同一个梦魇呢?”

小勇的瞳孔突然收紧,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是恐惧的表现。

小勇说:“因为,虽然每次做的梦不一样,但梦里那个东西是一样的。”

赵耀问:“东西?不是人吗?”

“我说不好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怪物。我没见过它的长相。”

赵耀示意他继续说。

“我说到哪儿了?哦。对。虽然每次做的梦都不一样,也看不清那个东西的长相,但它的声音,它的感觉,就是同一个。”小勇说。

赵耀说:“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东西现实中有吗?

换种说法,如果是人,是你认识或者打过照面的人吗?

这个人给你的感觉熟悉吗?”

小勇摇头,“我能确定,不是我身边的。很陌生。”

赵耀说:“那困扰你的,其实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的出现,让你很害怕,导致身体被魇,对吗?”

小勇说:“是。本来如果没有那个东西,就是正常的梦。每个人都会做梦。

梦的前半段并没有什么特别。

有时候在单位,有时候在路上,有时候在家里。

海边草坪森林里,反正是生活中常见的,不同的场所。

有时候是我一个人。

有时候有家人朋友。

有时候有很多陌生人。

但,每次到快醒的时候,那个东西就出现了。

很可怕。”

赵耀问:“可怕之处在于哪里?

它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呢?”

小勇身子僵直,“它每次都......都试图从梦里跑出来。”

小勇的话让赵耀的脖颈无端生了一股寒气。

“跑出来?你怎么判断它要跑出来?”赵耀问。

小勇面露恐惧,“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在梦最后,我和那个东西只隔着一个玻璃。

玻璃一点一点裂开,我感觉它马上要出来,要取代我。”

赵耀问:“为什么说它想取代你?”

小勇说:“它说的。我记得刚开始做梦的时候,它对我说,它被困在了梦境里。

只要它打破梦境出来,我将会被永远困在梦境里。”

赵耀总结,“那么每个梦魇的前半段基调是正常的。

但只要这个东西出现,并试图打碎玻璃的时候,梦的基调就开始变了。”

小勇声音有点颤抖,“是。很可怕。

我浑身不能动弹,后来我清楚地知道是梦,但我就是动不了。

我有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我想完了。

我要被取代了。

我的身体要被那个怪物夺舍了。

我将困在梦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太绝望了。

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自己睡。

我爱人现在被我弄得也神经衰弱。

晚上要醒来好几次,看我有没有被魇。”

赵耀问:“做梦频率?”

小勇想了想,“不定期。所以很可怕,像被上膛的枪时刻顶着脑袋。”

赵耀觉得这个来访者的情况有点棘手。

他说:“能不能描述一下最近做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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