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与你们为伍
田野本应该是伴随班拓身边的贴身保镖,在张力案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通过兄弟单位对这个田野深入挖掘和蹲点,终于在这个田野偷偷回家看望卧病在床的母亲时将他抓获。
田野不是孑然一身,他有父母子女,所以在题安的审讯下,他终于承认了一切。
田野当兵回来几年之后,应聘进了班拓的公司,因为身手了得,作为班拓的贴身保镖伴其左右。
班拓在几次有意对田野进行人品考察之后,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班拓了解到田野的母亲生病,于是帮他母亲联系了宝贵的肾源,并承包了所有的医药费。
田野受宠若惊,连忙跪下来磕头。他是个大孝子。
班拓说,先别忙着磕头,是有几个条件的。
田野忙问,是什么条件,在母亲马上就要死于肾衰竭的关键时刻,别说几个条件,就是几百个条件自己也答应。
田野说老板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也行。
班拓笑,说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
班拓问田野是不是在殡仪馆干过。
田野应聘的简历上,写过自己在殡仪馆工作的经历。
他点头。
班拓让田野凑过来,一阵耳语之后。
田野终于知道班拓让自己干的事,就是按他严格的要求处理仙童,并且连同棺材一起将仙童送回自己的墓穴。
田野震惊,他满口拒绝,他没有想过母亲一个肾的代价是让自己杀人。
田野起身要离开。门口站着三个保镖。
班拓让田野再想想,他说,田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他阴笑着问田野,如果让一个人完全保守秘密的方法是什么?
还有,怎样能让他的家人也完全保守秘密?
田野知道自己的命脉被死死地攥住了。
见田野动摇了,班拓加码,承诺自己无儿无女,会将遗产完全赠予田野。
田野在激烈的思想斗争结束后答应了,他知道如果能继承了班拓的遗产那将意味着什么。
人的手一旦沾了血,那么那双手上的血迹将再难洗干净。
班拓不信任任何人,他只将自己的墓穴位置告诉了田野,并将自己的身后事也全权委托给了田野。
田野本以为杀害了一个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并且放进了深山隐蔽无人知晓的墓穴里,自己的罪行将无人知晓。
谁知苍天有眼,发了几十年间最大的洪水,将孩子的尸体冲了出来。
接到消息,班拓让田野催促张力自杀顶罪。
但张力迟迟没有自己动手了断,班拓觉察到了张力可能是后悔了,为了防止张力节外生枝,于是暗下狠心派田野去张力家杀害了张力,并伪造了安东东生活的痕迹。
本来以为遗书就是张力自杀的证据,警方会快速结案。
题安问田野,为什么在杀害张力的时候会二次发力,中间停顿的几秒做了什么。
田野说,张力看到田野来就知道田野是来索命了,田野也没有含糊,直接从后面勒住了张力的脖颈。
张力出于人求生的本能在拼命挣扎,田野松开绳子,对张力说,我们都有妻儿父母,我们身不由己。
张力不动弹了,任由田野勒死了自己。
有了痕迹科的dNA检验报告和保镖田野的证词,题安喜出望外,对肖鸣说:“立刻申请传唤证。
但班拓的律师一定会申请取保候审,按他的身体状况,十有八九能成功。
应该是监视居住措施,咱们去他的住处进行询问,录口供。
按班拓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死刑,无期也是保外就医,监外执行。”
肖鸣说:“虽然他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但他还是可以在家里或医院,不用进监狱服刑,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有意义吗?”
题安说:“有意义。
即使他在床上躺着,他也是作为犯人躺着。
他到死都是犯人!
我们如此不肯放弃的原因,不仅是要告诉那些伤害者,没有权利拿起权杖主宰别人的生命。
我们还要告诉那些被伤害者,无论是活着的,还是逝去的被伤害者。
请相信我们,我们始终与你们为伍,始终。”
题安和肖鸣到了班拓的别墅向律师出示相关证明,和班拓的律师要求当面问询班拓。
题安和肖鸣走进由卧室房间改造成的病房,一片雪白,像个灵堂。
题安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班拓。
班拓脸色枯萎,像菜市场卖剩的烂菜叶子。
他眼窝深陷,脸颊干瘪。
班拓在医生的搀扶下靠着枕头坐了起来,他被各种仪器淹没。
他骨瘦如柴,感觉还没有床单的分量重。
肖鸣架上摄像机,打开笔记本。
题安说:“班拓,想必你的律师,已经给你说明了我们的来意,你现在身体状况如果允许,请依法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班拓点点头,“我配合。”
题安:“姓名,年龄,住址。”
班拓一五一十回答。
题安问:“你什么病?”
班拓说:“食道癌、鼻咽癌、淋巴癌。”
题安说:“这么多癌症?这次手术情况怎么样?”
班拓无力地摇摇头,“不管用了。食道癌已经让我无法自主进食。”
题安开始问问题,班拓虽然气若游丝,但头脑清醒,老奸巨猾,对语言中的陷阱都能避开。
题安问:“你在外省也算是个人物,为什么要回翰兴老家?”
班拓笑笑,“我思想很老派,想着临了了落叶归根。
外省强制火葬。我胆小,害怕火葬。”
题安说:“难道不是因为火化之后,风水力量会大打折扣,五行归一吗?”
班拓说:“看来警察同志也懂一点风水?”
题安实话实说,“我懂的那点风水都是因为要调查你而现学的。”
班拓说:“警察同志说笑了。”
题安问:“什么时候回来翰兴老家?”
班拓说:“一个星期以前。”
题安说:“哦,一个星期?
那你知不知道你精心准备的墓被洪水冲了?”
班拓眼里闪现出不自然,“什么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