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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可怜?可恨!

徐漠听到松原城城主说出的这番混账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徐漠堂堂离阳王世子都不及他万分之一蛮横,是地方太小还是权柄过重,让他区区一个城主,竟然生出这等自信来。

看来不光是下层兵士,城中氏族,就连城主都是一丘之貉,松原城算是从上到下都坏透了。老话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松原城现在的情形。

周姓管家看到徐漠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很随意的挽起了袖子,这已经是从城主下令到现在,少年做出的所有动作了,徐漠在周姓管家眼中就如同猎鹰眼中的兔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板,对眼前这份唾手可得的功劳势在必得。他曾经在一个宗门做过外门弟子,若不是太过贪得无厌,惹了众怒,触犯了门规,也不至于混到这等惨淡模样,在城主府里卑躬屈膝做个管家。天资虽算不得出类拔萃,靠着修行时间的积累,再加上这些年帮着城主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才得了他的赏识,在这松原城站稳了脚跟。他从不在意外面说他是城主的一条看门狗,做狗有什么不好?当初被轰出宗门,又受了外门长老的雷霆一击,差点就命丧黄泉,足足三年,他受尽了白眼,以前眼中的蝼蚁都能上来吐他一口唾沫,踢他一脚屁股,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强烈的不甘和愤恨支撑着他活了下来,只到十年前遇到同样不得志的松原城主,两人一见如故,引为知己。这才一步一步帮着当时还只是个偏将的松原城主,坐上了城主这把椅子。

周姓管家眼中戾气四溢,他讨厌这些可恨的蝼蚁。原本到了他如今的地位,压根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可当年的屈辱让他心理产生了扭曲,但凡有不开眼的贱民触怒了城主,他都会亲自出手,抓入地牢慢慢用尽酷刑将之折磨而死,眼前的徐漠无疑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周管家运转自宗门学来的强横功法——探云手,一把向着徐漠的脖颈处袭来,既然这小子那么聒噪,不如先拔了他的舌头。眼前的少年似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周管家浑浊的双眼看到这有些诡异的场景,眼中戾气更甚,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在他的手指就要捏住徐漠脖颈的一瞬间,他的身子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装饰颇为华贵的马车之上,枣红色大马受了些惊吓,发出一声嘶鸣,忍不住高高跃起踏在了他的身上。

周管家身后几名甲士甚至没看清徐漠何时出手,心底都有些畏惧,顿住了脚步。松原城主看到马蹄下生死不知的周管家,怒意狂飙,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谁要是后退一步,你们全都得死,给我杀了他!”

吴伍长原本还想劝城主息事宁人,眼前的少年能从四个杀手手中脱身,一看就不是善茬。耳中听到城主所言,只能硬着头皮,提枪刺了上去,周围的银甲兵卒慑于城主之威,紧跟着伍长出枪封锁了徐漠的身形。

徐漠脚尖轻踩石板,高高跃起夺过一杆红漆铁枪,右臂一挥,十余个士卒手中铁枪尽数断裂,身形摔落在石阶四周,虎口发颤,盔甲尽数碎裂。这些甲士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再无一战之力。

松原城主站在高高的石阶之上,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开口道:“想不到小小松原城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你是哪个宗门弟子,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徐漠嘴角浮起一丝不屑,提枪指着松原城主的鼻尖,冷声出言道:“宗门?你不配知道!青云皇朝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你这样的阿猫阿狗都能坐这城主之位了。赵元佑看中你哪一点,他不是号称开国至今第一明君吗?这样猪狗不如的禽兽,我帮他杀了!”

松原城主并未因为徐漠所言丧失理智,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背景他有,运气他也有,实力自然也有,他在南宫家不是嫡出,若是这点气度都没有,早该被那些自诩为天之骄子的嫡出子嗣,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几分。

南宫奢乃是云北郡三大门阀之一南宫家的庶出支脉,若不是一位家族供奉垂涎他娘的美色,就凭他爹那个窝囊废,终其一生最好的出路,也不过是分到几家商铺浑浑噩噩了此残生。

七岁那年他流干了此生最后一滴眼泪,那一夜娘亲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顶,哄他入睡,然后洗干净身子,推开了那位供奉的房门。

他在娘亲合上房门的瞬间就睁开了双眼,蹑手蹑脚的踮起脚尖捅破窗户纸,注视着平日里温柔美丽又有些怯弱的娘亲,那一刻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片刻之后那供奉屋里传来了娘亲痛苦的呻吟,他抽出从正房少爷那里偷来的小刀,就要冲进屋里杀了那供奉,身后一双熟悉的大手把他紧紧抱住,夺下了他的小刀,捂住他想要嘶吼的嘴,压低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奢儿,是爹爹没用,保护不了你们母子。王渊这个老混蛋,早就垂涎你娘的身子,这次外出他险些杀了我,回来之后还去威胁你娘,要是不从了他,就让你我父子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爹爹也是男人,也想过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可你娘说了,咱们的奢儿在南宫家要想出人头地,她受些委屈没什么,只要以后你长大了,不再受人欺凌,做父母的就算赔上性命又如何。”

南宫奢幼小的身体,从拼命挣扎再到一动不动,黄豆大小的眼泪浸湿了南宫甫的衣袍,虽然只有七岁,在这深墙大院里,为了活下去,他本就早熟,从他爹的话语里早就明白了娘亲的打算。从那天开始,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做人上人。

第二天娘亲回来,满身的淤青,他也没多说一句话,生怕娘亲觉得丢了脸面。半月之后,那位供奉主动收了他做亲传弟子。他每天忍着想要复仇的冲动,学艺二十年对那位供奉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每日待他如亲父,只到他暗中给供奉下的慢性毒药积累够足够剂量,有了效果身体每况愈下。才在一次行动中,背后出刀报了辱母大仇。

后来,他坐上了城主的位置,在家族之中也有了话语权,这等心性确实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他压抑得太久了,足足二十年才报了仇,所以当他开始掌控他人生死,很难再生出丝毫怜悯之心。他的一生只有恨,对自己的弱小,对父亲的无能,对师父的无耻,对这世间所有的不公。

徐漠一步步走近南宫奢,他能感知到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慌张,满脸平静盯着逐渐靠近的徐漠。

徐漠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枪迅猛刺出,攻向南宫奢的上身,南宫奢浑身黑气萦绕,身体向右挪动了一步,刚好躲过徐漠这一枪,紧接着他速度暴涨一拳袭向徐漠小腹。突然的出手,让徐漠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诡异的力量将他击退了十步。

不给徐漠任何喘息的空间,一拳接一拳攻向徐漠的面门,巨大的力量甚至打出了音爆,徐漠双手护住面门,挡住了南宫奢一瞬间爆发出的疯狂连击。要是一般修士肉体强度不够强悍,面对这种杀伤力巨大的近身格斗,哪怕境界比南宫奢高出一些,也会吃大亏。

这是徐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肉搏,趁着南宫奢换气的刹那,举起拳头运转风之秘术,在他身旁留下一连串残影,一个紫气升腾的拳头突然出现在南宫奢身后,重重的击打在他背上,紧接着一拳又一拳尽数还给了他。

南宫奢对徐漠突然爆发出的速度感到有些头疼,他小心翼翼的感知着周围灵气的波动,想要找出徐漠真身所在的位置。“就是现在!”南宫奢突然转身挡住徐漠攻来的拳头,一双手掌突然暴涨了数倍。紧紧捏住徐漠的拳头,提起徐漠往城主府门前的石狮子用力砸了下去。|

只见一座一丈多高的石狮子,轰然崩塌。徐漠吐出一口鲜血,腰部发力像弓弦一样弹起。“这是什么功法?怎么这么诡异!”徐漠站稳身形,心中疑惑从生。从背上取下地火玄金,聚集灵力向南宫奢劈下。

南宫奢不敢大意,黑气化作三尺厚的灵盾格挡,地火玄金溅射出一串火花,劈开了眼前的灵盾,重重的劈在了南宫奢右臂上,他精致的黑袍瞬间碎裂,一股血箭从右臂上激射而出。

地火玄金尚未开锋,不然这一击就要斩去南宫奢的右臂。此时南宫奢的右臂骨头都碎裂开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这是什么武器?怎会如此克制我的功法!”南宫奢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徐漠一击得手,也不再犹豫,三色灵力在他身前不断凝聚,直至成为一个巨大漩涡,地火玄金一挥,巨大的破坏力瞬间倾泻而出!

南宫奢瞬间压力倍增,这到底是哪个宗门的妖孽,竟然有如此天资!来不及再有丝毫犹豫,迅速从破烂不堪的黑袍之中掏出一颗褐色丹药一口吞下。

“轰隆!”城主府门口铺好的石板,被徐漠这一击蕴含的巨大的能量,轰成拳头大小的碎块,以南公奢为中心三丈之内没有一处完好的地面,巨大的烟雾挡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松原城的三千守军收到消息,已经把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南宫奢手下的两位将军指挥士卒摆出阵势,趁机断绝了徐漠的所有退路,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前将他们尽数斩杀!

约么过了几十息光景,场中灰尘才渐渐散开,地面出现了一个五尺多深的大坑,南宫奢直挺挺的躺在其中,有些起伏的胸腔让围观的人群确认他暂时还未身陨。

两位南宫奢手下亲信将军,罗全与秦甫国面露焦急神色,要是城主死在了他们面前,南宫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单单一个失职之罪就能让两人吃不了兜着走。罗全正要向前救出南宫奢,徐漠一道禁制打出,焚天灵火猛然升起。十丈之内,几人再难向前半步。

“你们是青云皇朝的士卒,也是青云皇朝的子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他平日所为如何,想来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可以自己掂量掂量是否要趟这趟浑水,还有你们二人,为将者若是是非不分,一味为虎作伥,那今天我可以帮你们把这套盔甲去了!让你们好好做南宫奢的走狗。”徐漠面对眼前的三千甲士,内心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无所畏惧,之所以出言劝诫,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南宫奢牵扯上太多无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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