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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救酒遇虎豹 酒气乱人心

叶风道:“我家中玉幻,乃是我的一位世叔赠与家父的!”石晃闻听叶风言及“一位世叔”,顿时明晓此中实情,即不再多言。常让见叶风避言“那位世叔”姓名,自觉此中必有重要隐情,不免思量起叶风“那位世叔”是何许人也?

崔绒见此境况,向常让岔言道:“语谦贤弟,此酒可是何迁所赠么?”常让道:“非也!此酒乃是森王御赐!”崔绒讶道:“森王怎会有此美酒?”常让道:“当今垚王登基后,吾主特派使者前往垚国呈递国书,赠送国礼以表祝贺!垚王则特遣使者回致国书,回赠国礼以表致谢!垚王所赠国礼之内,有一九大坛,二九中坛,三九小坛,共计六九五十四坛玉幻美酒!小弟家蒙吾主隆恩御赐两小坛玉幻。第一坛,小弟与众亲已然同享。此一坛,小弟特为三位兄长保存至今!”石晃欢笑道:“承蒙兄弟眷顾,兄等方有如此口福!今日,咱们四兄弟同品美酒,共享国王殊遇!”崔绒道:“森王对贤弟家果然厚爱!那五十四坛玉幻,即便是森国王族之内,亦难尽分同享!贤弟家竟获赐两坛玉幻!实是羡煞森国百官矣!”四人谈笑间,悦举玉杯,怡品佳酿,尽享欢畅时光。

二更过半,爻刹兄弟尽兴回返丰羽商栈。石晃自由常让家院而出,眼前总有玉幻酒坛飘晃,鼻中总有玉幻酒香充盈,口内总有玉幻酒味溢漫。石晃已如着魔中邪般不能自拔了!

石晃难忘玉幻美酒,已至相思成痴,独自呆坐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爱的酒葫芦出神。待入子时,众人入睡后,石晃悄悄跃离丰羽商栈,向木纠府邸而去。

石晃来至御爵府高墙外僻静处,飞身纵跃,拂墙掠檐,寻楼觅阁,止于灯红酒绿,高歌劲舞之地——驰欢楼对面。且观闻:

绿纱难褪艳烛色,

粉壁倦消淫笑声。

贵胄狂举醉玉盏,

媚姬乱舞迷香袖。

石晃暗伏屋脊向对面高楼阔厅内观望一时,心内道:“玉幻美酒若入此辈脏唇臭口之内,实是暴殄天物呀!今晚,我定将此地玉幻美酒尽皆救出!方不枉我此生倾情‘知己’之意!”就在石晃痴痴念念时,有人轻拍石晃肩头一下。石晃实是吃惊非常。石晃不及回头,心内掠想道:“森都内轻功在我之上者寥寥无几!何人至我身后,我却不知不觉?”石晃方要将手中石子向后击出,却被那人擒住右腕,轻声训道:“三弟,你好大胆!竟来此处招惹是非!”石晃闻听是二哥崔绒之声,方将悬心安落向后望去。

石晃见二哥捉住自己手腕,轻声憨笑道:“二哥来此为何?”崔绒恼道:“我尚未训问与你,你反先质问起我了!我且问你,你来此作甚?”石晃憨笑道:“今晚,屋内实在燥闷,小弟出来风凉风凉!”崔绒道:“休要与我耍舌!哪里是今晚屋内燥闷,分明是你心内躁闷!即便是屋内燥闷,你想风凉,需到此处么?……你是来寻酒的!”石晃讶道:“二哥怎会知晓?”崔绒道:“何止我知!在云台山,语谦讲述何迁携玉幻美酒至步云楼之事后,大哥与语谦亦料你闻知森王子纠处有玉幻美酒,今夜定要馋虫蠢蠢,意欲生乱!”石晃笑道:“二哥说笑,语谦怎会如此说我!”崔绒道:“言词不同,其意无异!今夜幸我提防不措,及时止你生乱!”石晃笑道:“二位哥哥好不爽快!倘若哥哥们事先警告阻止小弟,岂不免去二哥奔劳么!”崔绒道:“警告你,你便不来了么?”石晃闻言,唯有一笑回应。

兄弟二人正在轻言,忽见对面驰欢楼内,有两魁梧大汉步出楼门,门外两侍仆急忙近前提灯引路。待两魁梧大汉向南行近崔绒与石晃所伏屋宇时,崔绒与石晃细观两大汉后,皆不禁讶然互望。

石晃见四人远去,向崔绒道:“二哥,咱们跟上去么?”崔绒道:“情况不明,切莫莽撞!咱们先回丰羽商栈,告知大哥后,由大哥定夺可否近见!”言毕,兄弟二人纵屋跃墙,出离御爵府。

此日晨,崔绒与石晃来至大哥叶风屋内向大哥问安后,便将夜里于御爵府偶见两魁梧大汉之事尽告叶风知晓。叶风问道:“你们可看仔细了?”崔绒道:“虎豹二兄,一为赤眉,一为黄须极易辨认,弟等岂能皆认不明!”叶风道:“切莫定论!若有谋面之机,再言其后!你们多留心御爵府出入之人便是!切记,不可因此再妄入御爵府!”崔绒与石晃虽对两魁梧大汉疑惑重重,却不敢违背长兄之意,唯有遵言应是。

此日,常让所获信息由爻刹兄弟转告彦初,彦初转禀木纵,木纵告知支可,支可即往大理寺,将信息尽告支度知晓。支度思忖一番,请见楚王禀报实情后,进言道:“主公,莫非此众刺客与大王子尚有牵系?”楚王略微点了点头,并未言语。支度又道:“若将大王子牵扯出来,会不会事态过大,无法结案?”楚王道:“本藩只知大王,无意其他!倘若果有木纠施恶,本藩亦要奏明大王御裁!”支度道:“主公之意是……”支度眼望楚王,待其明示。楚王斩钉截铁道:“查!”支度躬身道:“微臣遵命!既然何迁曾言众刺客已抱死志,拒不招认,恐难再于大堂公审详明,微臣意欲另施别策!”支度行近楚王,轻声说出精谋密策来。楚王闻罢,略有隐忧道:“那香饵钓鱼之策,定要谨慎为之!”言及至此,楚王似想起何事,继而向支度密令一事。支度闻令,应诺而退,即行计策,再度提审刺客。

午前,支度命楚州禁卒于羁候所监房内陆续提出四名刺客。直至翌日早饭之时,四名刺客皆未回返羁候所监房。监房内其余刺客渐而狐疑起来。有人猜测四人已被正法,或被酷刑所害,亦或已经招认。

此早,楚州禁卒依如往日向各监房送饭。待来至刺客监房时,故意互相言语道:“昨夜,那第一个刺客死的真惨啊!活生生一条大汉竟被钉死在木桩上!……第二个刺客死的才惨呢!雄赳赳一位勇者被铡刀斩为两段!那心肝肺肠铺了一地!……第三个刺客还不如第二个刺客死的痛快呢!那健硕硕一个壮士竟被打成肉饼了!……人死百空,什么都没有了!何苦将无重(chong)此生为他人惨死枉断啊!咳!……还是第四个刺客聪明!一见第一个拒招被钉死在木桩上;第二个当即腰斩;第三个被乱棍杖毙,没等动刑就全招了!此刻酒足饭饱,软褥暖被,睡的正香呢!……我听说,他是第一个招认的,有可能轻判呢!……我听说是免罪释放呢!……”两监房内的十余名刺客有人恐惧、有人惊讶、有人怀疑、有人后悔、有人恼恨,众心各有所思,众志各有所变。

早饭后,昨日第四个被提审的矮瘦刺客携一身酒气回返监房。与其同监的几个刺客闻到酒气,皆想起禁卒所言第四个刺客招供后,“酒足饭饱”等语。其中一高胖刺客向矮瘦刺客问道:“昨日审讯如何?”矮瘦刺客道:“昨日并未审讯我!”高胖刺客道:“昨日未曾审讯于你,何故这般时候方回?”矮瘦刺客道:“昨日,禁卒将我带到一间监房,便再不理会,直至此刻方才放回!”

高胖刺客冷笑道:“哦!竟有此事!那你身上何来酒气?”矮瘦刺客道:“昨日午前,我被单独关入一间监房后,直至半夜滴水粒米不曾入口,我本以为是要行刑了!可以前都说囚犯行刑前都有送行酒饭的……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正好有禁卒将酒饭送入监房。我想,既然要死,那就做个饱死鬼!因此我将酒饭吃了个干净。今早又有禁卒将酒饭送入监房,我又将酒饭吃了个干净。故而身上带有酒气。”高胖刺客冷笑道:“不仅有酒饭,还有软褥暖被吧!”矮瘦刺客讶道:“你怎知晓此事?”高胖刺客冷笑道:“怎这许多美事只落你一人头上,你这厮莫不是卖人换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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