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营前罚军棍 青年杀爻刹
文朔见众士兵归还了乡民们的山羊,向主武官拜谢后,便欲前行。主武官向文朔喝道:“小子站住!”文朔回首道:“将军何事?”主武官向文朔道:“你藐视军官,冲闹军营,这是大罪。”文朔道:“将军欲如何?”主武官道:“你不受罚,乡民们就不能走。”文朔道:“我愿为乡民们受罚。”主武官向文朔沉声道:“小子,你不怕死么?”文朔凛然道:“为民而死,光荣之举。难道你们不以为民而死,为光荣之举么?”众乡民见主武官欲害文朔,齐跪主武官马前为文朔求情。
主武官见状,略思,向文朔道:“我可饶你死罪,但须重罚!”继而,主武官命自己的亲随卫士,重责文朔三十军棍。众乡民闻言见状,急忙将文朔围护起来。文朔凛然道:“我为百姓死皆不惧,岂惧棍棒!”言毕,文朔开始宽衣。主武官道:“你脱衣做甚?”文朔道:“慈母亲制衣,岂容他人挞!”众官兵闻言,皆心有所动。
文朔脱了外袍和上衣,露出脊梁,主武官见文朔肩头与后背各有一处伤疤,即向文朔道:“你肩头是刀伤?后背是箭伤?”文朔应是。主武官道:“你上过战场?”文朔道:“剿寇而已!”主武官道:“你也是军人?”文朔道:“末役捕快。”主武官道:“看样子,你也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了。难怪你如此胆大妄为!”文朔默而未语。
主武官思忖片刻,向文朔道:“你走罢!”文朔闻言,立于原地甚是意外地看了看主武官。主武官道:“你是在等我反悔么?”众乡民急忙拿起文朔衣袍,帮文朔穿好,扶文朔上马前行。主武官见文朔上马,即高声道:“小子,你今日侥幸遇我,否则必死!以后收敛起你那嚣张气焰,做个知趣人!”文朔转马回身,向主武官拱手一笑,旋即离去。
主武官身旁卫官,向主武官道:“那人穿着夷人服装,不会是细作吧?”主武官自信道:“他是堂人!亦是忠孝之人!”卫官疑道:“他是堂人?”副武官向卫官道:“将军是堂州‘塑正武府’成学的。难道还听不出堂州方言么?”主武官自言自语道:“真怀念在堂州求学的时光啊!”转而,主武官向身边副武官正色道:“今日,与抢夺乡民山羊有关者,一律重责三十军棍。今后,熙峘镇卫营内如再有抢夺百姓财物者,杀无赦!”
叶风与崔绒、石晃见文朔已离开军营,便驱马追随而去。侁辰则与众师弟子侄远观军营动静,为文朔护后。爻刹兄弟待文朔远离军营,方与文朔会合。叶风向文朔怨道:“四弟鲁莽也!”崔绒向文朔道:“四弟,人世多不平,你如此逢冤必申,遇难必解,恐怕步步羁绊,时时不安啊!”文朔笑道:“弟逢冤不申,遇难不解,方才不安!”石晃笑道:“四弟不愧是四弟!哈哈哈……”
文朔与爻刹兄弟、侁辰道众汇聚一处继续前行。傍晚,进入一座小山村,十五人分为三众各寻农家借宿。一众为文朔、侁辰、佩辰、庆劭、康劭、庞劭;二众为儒辰、俦辰、佶辰、庚劭、廉劭、度劭;三众为叶风、崔绒、石晃。叶风与崔绒、石晃先入一户农家借宿,文朔则与侁辰道众继续在村内前行。
众人前行之际,突有一青年手持柴刀怒喊着:“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冲进爻刹兄弟方才进入的那户农家。
文朔见状,急忙追随而去。文朔冲入农舍,只见方才手持柴刀的青年被石晃夺下柴刀,踏在脚下。屋内中年村汉向石晃恳求道:“大汉息怒!饶了我侄子罢!”文朔向石晃问道:“三哥,怎么回事?”石晃指着脚下的青年道:“这家伙要砍我们。”中年村汉向石晃道:“我家里所有的东西,大汉都可以拿走。只求大汉放了我侄子。”石晃恼道:“你把我当土匪了?”中年村汉闻言,错愕地看着石晃,不知如何作答。石晃见状,竟被气笑。他向己众笑道:“他真把我当土匪了!”转而,石晃指了指自己的脸,向中年村汉笑道:“有我这样面善的土匪么?”中年村汉为难道:“大汉……哪里会像土匪呢!”
这时,一位姑娘冲至石晃近前,跪在地上用力去推石晃踏在青年背上的脚。石晃见是一位姑娘边哭边推自己,便软了心肠,收了脚。姑娘哭着扶起青年,将青年带离爻刹兄弟。中年村汉见家中来了许多携带武器的陌生人,只好先让众人在屋内落坐。又防众人生出歹念,悄悄让自己婆娘带着姑娘和青年出屋离家。
叶风见中年村汉如此防备己众,便向其问道:“我们只是路过寻宿而已。行前,我们会给你们谢钱的。如果你们不愿我们打扰,明言即可,何必这般对待我们?”中年村汉为自己鼓了半天的气,方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们……不是……壑绕山……上的……好汉?”叶风道:“我们是行路的旅客。方才你侄子举刀攻击我们,我们为了防身,才被迫出手的。”中年村汉见叶风如此解释,向屋内众旅客躬身谢罪后,不再多言,亲自为众人生火做饭,尽力弥补过失,热情招待。
文朔见中年村汉为己众做的饭菜,有稀有干,有蔬有肉,已是乡村极好的宴席了。于是取出两枚银锞,作为谢钱,亦为压惊,交给中年村汉。村汉见文朔拿出银子交给自己,既不愿收,亦不敢收。两人相互推让起来。石晃见村汉与文朔推来让去,向村汉道:“那汉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别啰嗦!”村汉见凶汉说话,不敢招惹,只好向文朔拜谢,收下两枚银锞。
石晃酒足饭饱,倚着炕墙向村汉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将我们当成土匪的。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崔绒截言道:“三弟,今天还不够热闹么?你还找事?”石晃道:“二哥,平时,你比我还热心。今天,你怎么胆小了?咱们哥仨不就是没事找事的人么?”崔绒转头,见大哥叶风紧索眉头,闭目不语,只好随之沉默。侁辰闻言见状,起身向文朔道:“十叔,咱们去寻夜宿人家吧!”文朔道:“我想听听,这户人家为何将旅客当作土匪。”侁辰闻言,面现难色。儒辰向侁辰劝道:“师兄不必忧心。咱们见机行事罢!”村汉见凶汉问话,不敢不答,只好讲出原由。
原来,村汉与青年父亲是幼小的好友。村汉家独女,好友家单男。两个孩子从小定亲。前两天,有一伙路人经过村汉家,向村汉讨水喝,偶见村汉闺女。其中一个黑大路人看直了一双狼眼,继而向村汉道:“这闺女好乖俏!可许配人家了么?”村汉道:“俺闺女才十六,还小呢!不该嫁!不该嫁!”黑大路人用狼眼邪光将村汉闺女由头至脚,由脚至头不停地扫射,嘴里笑道:“不小了,该嫁了!该嫁了!”村汉见黑大路人不地道,便让闺女躲到屋里去了。
黑大路人向村汉恐吓道:“我是壑绕山大堡主。我看上你闺女了。我过几天回来接你闺女上山享福去。好好等着!别想着跑啊!你要是让你闺女跑了。我就把你所有家人,所有亲戚,全杀了。你们所有人都跑了。我就把你们远近大小祖宗一百代的坟全刨了。”说完,黑大路人带着大小土匪远去了。
文朔向村汉道:“匪首准备回山时,带你女儿上山。你们可向官衙报案了么?”村汉道:“那伙土匪刚走,我就和侄子去县衙报案了。可县衙捕快说:‘那是路人说笑,不能当真。’我们还想再请县衙派人保护,可衙门里的公管马上黑了脸,向我们说:‘你们这些乡下人就是脑壳死,不识风趣。凭一句笑话,你们就想让我们跟你们到处乱跑?再胡闹,我就把你们关牢里去。’我们听了这话,哪还敢说别的!就这样,我们只好回来了。”文朔道:“明天,你们和我再去县衙报案。我一定要让他们派人来这里侦察驻守。”村汉道:“客人啊!你别为了我们被县衙关进大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