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文朔闻寻子 文朔助寻子
文朔道:“村民抢人!”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道:“不是抢人,是买人!村民在人贩手里买走了我的儿子!”文朔见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衣衫破损不堪,知其身上有伤,于是让其落坐,文朔蹲在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身边,让其细讲实情因果。
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道:“小民是墡州人。家中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这儿子行末。四月前,有一天晚饭时,我婆娘不见儿子回家吃饭,便让两个闺女在村内寻找。可两个闺女都没找到儿子。大闺女听村里有个孩子说,午后,有三个陌生人向我儿子问路,我儿子给那三个陌生人指路去了。我听到大闺女说儿子给陌生人指路去了,急忙叫了自家兄弟亲朋举火寻人。可找到天亮,也没找到我儿子!”
讲至此处,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悲苦随泪涌出。回缓一时激动的心情,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续言道:“我和兄弟亲朋将本村周边村镇寻遍,依然不见我儿子。我便和自家兄弟向亲戚朋友借了盘缠,分头四处打听寻找。我一路上虽然省吃俭用,可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还是用光了盘缠。后来,我就一路乞讨,寻找我儿子。前天,来至此地……”
讲至此处,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不禁哽咽。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用那粗大的手擦了一把心酸泪,激动道:“天可怜见!我在这村里一户人家院内看见了我儿子!可我儿子刚要开门,却被那家的一个婆娘抱进屋里去了。随后,一个汉子手拿大棒冲出院来,一句话也不说,当头就是一棒。我被打的头晕眼花,倒在地上。等我清醒过来,身边围了百十人。那些人有的拿锨、有的拿镢、有的拿叉、有的拿耙,一个个凶狠狠地瞪着我。拿大棒的汉子问我,到他家来干什么?我说我儿子在他家,我要带我儿子回家。拿大棒的汉子听我来找儿子,抡起大棒又打,那百十人也帮着打我。我再次被打晕。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文朔关切道:“你为何守在这里,不去报官啊?”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道:“我怎能不去报官!昨天,我去鑫黩县县衙报官,县衙派了两位公管随我来到这粝碌村。我指告那户村民家中藏着我儿子。两位公管让我在院外等候,他们进屋呆了一顿饭的时间,然后出屋告知我,那男孩子不是我儿子。我向两位公管说,只要让我和我儿子见面,立即可以真相大白。”
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又擦了一把泪,难掩怨意道:“可那两位公管说,那户村民家里的户簿内书录有那男孩子的户信,那户村民家里还有那男孩子的户符。两位公管又传来本村村正,村正证明那男孩子是那户人家的,还说我是想偷孩子的人贩子。我再向两位公管说,只要让我儿子和我见面,他一定会认我是他的爹。可所有的人都不让我见我儿子。其中一位歪嘴公管还警告我,不许再进村骚扰村民,否则捉我进衙门坐牢。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儿子,可我却见不到他,不能把他带回家!这是什么世道啊!啊啊啊……”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难忍心中悲痛,放声大哭。
文朔闻言,向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那两位公员与村正皆道,那孩子是那户村民家的,岂会有错!再则,那户村民家里的户簿有那孩子的官录信证,其家还有那孩子的户符,怎会是你的儿子呢?”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哭道:“天啊!地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官府还会骗我么?为什么我和我儿子近在咫尺,却不能团圆呢?”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抡拳捶地,皮破血出。文朔急忙拦阻道:“贤乡冷静!我陪你进村再确认一回。”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闻听面前的捕快要陪自己去找儿子,立即磕头拜谢,文朔急忙扶起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
文朔回归本众,告知自己将陪同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去村内寻找其子。石晃笑道:“四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哪里有苦,哪里有难,哪里就有四弟啊!哈哈……”文朔面现一丝苦笑,将剑袋交给侁辰,换上差服,携带五国行走正役职牌,随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进入山村,来至一户农家院前。
院前一老叟见了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即让身边的小女孩子回屋报信。老叟则拦阻文朔入院。文朔正在向老叟解释自己是捕快,要见此家男孩,以辨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遇子之事是否属实时,一汉子手拿大棒出屋,径向文朔而来,意欲施暴。文朔见状,先取出五国行走正役职牌向村汉道:“我是捕快,我要查看你家的户簿!”村汉虽不识字,但见文朔手拿金光闪闪的牌牌,亦不敢乱来。村汉只让文朔进屋,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被关在院外。
村汉请文朔入屋后,将户簿取出交给文朔。文朔由前至后仔细查阅一番,发现那户簿最后一页书录着男孩子的信证,并且字迹新鲜,便向村汉道:“你儿子已经六岁了?”村汉道:“是!”文朔道:“这户簿修改过?”村汉支支吾吾道:“没……没……怎么会……改过!”文朔道:“你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村汉道:“对!对!”文朔道:“你儿子排行在四?”村汉道:“对!对!”文朔道:“户簿上人员信证是按出生次序书录粘合成册的。这最后一页上书录的应是你六女儿的信证,为何你四儿子的信证却在你六女儿的信证后面?而且书录你四儿子信证的字迹是新的!公章丹印亦是新鲜的颜色!怎么回事?”
村汉不回文朔问话,先向自己婆娘喊道:“孩儿他娘,快准备好酒好菜,我陪公管喝两盅!”村汉边请文朔炕头上座,边向文朔道:“公管!您衙内的段班头没和您说过我家的事么?”文朔道:“何事?”村汉道:“就是……”
“这位公员在哪个衙门公干啊?我怎从未见过啊?”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人进入屋内向文朔道。村汉向长衫中年男人告道:“村正,这位公管来查我家的户簿。”文朔道:“鄙人是榞州布雾县捕快!”村正道:“〔yuán〕州?〔yuán〕州在垚国哪方啊?”文朔道:“榞州在垚国东方。”村正思忖一时,向文朔道:“我们坦州就在垚国东方,我怎不知垚国东方还有一个〔yuán〕州啊?”文朔道:“榞州在森国。”村正讶道:“森国!你是外国捕快!”村正向屋外大喊道:“来人啊!有假捕快骗人啊!”声音未落,十数村民冲进屋内,将文朔连拉带推,轰出屋去。
文朔向众村民道:“大家冷静!这家户簿有关男孩子的录信是新写上去的!男孩子身份有问题!”众村民闻听此言,一拥而上,齐向文朔挥拳抡脚。文朔身处乱局,仍不甘心就此退去。他用手臂护住头部,高声喊道:“你们扣押别人的孩子,是犯法的行为!你们不怕判刑么?”众村民道:“谁告诉你,那孩子是别人家的?你有什么证据?……犯你们森国的法了?用你这多事的森国人来管!……谁给你的胆子,敢到我们村里来抢人!……不打残了你,你就不知道我们村里人的厉害!……乡亲们拿家伙!把他打回森国去!……”
就在众村民挥舞锨镢叉耙攻击文朔时,山村四周响起鸣镝响箭之声。众村民惊讶之际,文朔慌忙纵跃而起,脚踏众村民肩膀,逃离众村民的围攻,拉着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就跑。可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摆脱文朔,跪在众村民脚下,哭道:“乡亲们,你们也都是为人父母的,你们舍得将自己的孩子卖给别人么?我婆娘因为儿子丢了,都急疯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
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摘下布帽,只见他满头的霜雪白发与其年纪大不相符。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手指白发,悲道:“三月前,我还是满头的黑发,可在我儿子丢失的这三个多月时间里,我急愁成了满头的白发。我怕我儿子认不出我,特意买了这顶黑色护耳帽,遮住我的满头白发。你们要是不放我儿子,就是要了我和我婆娘两个人的命啊!我求你们开恩!放了我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