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二兄弟盗信 三兄弟审信
叶风向文朔道:“四弟虽是办案,但那污浊之地,还是少去的好。”文朔见叶风出言,诚然应是。但面上忧色浓重。崔绒笑道:“四弟不必为愚兄忧心。”继而,崔绒向暖炕上闭目翘腿颠脚,怀抱酒葫芦悠然静躺的石晃扬了扬下颌。叶风见崔绒又准备算计石晃,不禁露出无奈之笑。崔绒向石晃笑道:“三弟,为兄带你耍耍去!”石晃躺在炕上,抱着酒葫芦,眼也不睁,向崔绒道:“我正逍遥自在!哪儿都不去。”崔绒道:“娱畅园后院里都是豪商高官,喝的都是美酒佳酿啊!”石晃闻言,登时坐起,向崔绒笑道:“二哥,咱俩快走!”崔绒与叶风闻言而笑。
文朔向崔绒、石晃道:“有劳二哥、三哥了!”崔绒道:“玩耍般的事,何足挂齿。”石晃道:“三哥可等着看你如何带着哥哥们办案玩呢!四弟在此好好用心定计,愚兄与二哥也做回捕快收集罪证去。哈哈哈……”文朔见崔绒与石晃没日没夜为自己奔波,心内实是感动,不由得向二人深深一揖。崔绒与石晃急忙搀扶文朔道:“自家弟兄,何必如此!……四弟见外了!”崔绒与石晃换好夜行衣,步出客房,隐没于黑风之夜。
崔绒引领石晃翻墙越脊,进入娱畅园后院,伏于假山之上,向南面阔阁了望。只见阔阁棂窗之上流光幻变,动影变幻。石晃向崔绒道:“二哥,那些淫虫秽蛆正在作乱呢!”崔绒道:“今晚让他们乱作去。咱们正好借机搜查后院屋室。”崔绒见阔阁北面三进院内,前两进屋室棂窗布光,最北面一进,正房与厢房皆无光亮,院中亦无人行动。崔绒向石晃示意潜入第三进屋室搜查。
崔绒与石晃进入正房东室,未发现有价值的物品。兄弟二人转至西室,崔绒发现一个紫檀双锁木箱。崔绒见一个紫檀木箱配了双锁,疑心顿起。崔绒取出身上的“动心匙”,旋动双锁,开启木箱,然后伸手在木箱里摸了摸,觉得里面上层是两个木匣。崔绒打开两个木匣,用手在里面摸到许多纸张。崔绒抖开随身携带的遮光布,将自己与紫檀木箱、木匣皆严密罩在其下。继而,崔绒取出蓄火花竹,吹出火苗,点燃一支无味烛。崔绒在“遮光布篷”内,借着烛光将两个木匣内的纸张看了看,原来一个木匣盛着娱畅园里众女子的卖身契,一个木匣盛着娱畅园里众女子的伶伎书。崔绒想了想,将卖身契和伶伎书放回了木匣。崔绒取出两个木匣,再看紫檀木箱内,一扎一扎的信笺整齐地摆在箱里。
崔绒见了信笺,心内欢喜。他先吹熄无味烛,再将遮光布铺在炕上,继而把紫檀木箱里的所有信笺放在遮光布上,打成一个包裹。石晃向崔绒道:“二哥,你找到什么宝贝了?”崔绒道:“你把布衫脱了。”石晃道:“还有宝贝啊?”崔绒道:“别废话,快脱。”石晃脱下自己的黑布衫,崔绒一把夺了,团成一团,继而觉得不合适,便让石晃脱下夹袄。石晃道:“二哥,你想给淫妇留信物,干什么用我的衣服?”崔绒道:“你这一身的肥膘禁冻。少了夹袄,不碍事。”石晃挠了挠头,嘴里“啧,啧!”了两声。崔绒道:“你忍心让你二哥挨冻么?”石晃毫不犹豫道:“忍心。”
崔绒踢了石晃一脚,伸手扒下石晃的夹袄,将石晃的黑布衫丢还给石晃。继而将石晃的夹袄塞入木箱,填充信笺空间。然后再将两个木匣放回木箱上层。重新关箱封锁。
石晃穿好黑布衫,发现屋内还有一木箱,于是讨来崔绒的动心匙旋动箱锁,开启木箱。石晃观摸木箱之内一时,向崔绒笑道:“二哥,这里有金银。正好去赎那些姑娘。”崔绒道:“咱们拿少了金银,无济于事。拿多了金银,或被人发现。最主要的是,不可坏了四弟大事。”石晃道:“二哥拿走那木箱里的东西,为何不怕被发现?”崔绒道:“我拿的是信笺。这里面或许会有施害民女们的罪证。办案证做主,即使被发现,也必须带走。”石晃摸着木箱里的金银,恼道:“这些金银定是那些苦命的姑娘们用血泪换来的,可却不能用在那些姑娘们的身上。”崔绒道:“别急!解救那些姑娘们脱离苦海的日子近了。”石晃怅怅关箱上锁,与崔绒悄然离开娱畅园。
崔绒携石晃回至客店,将一包袱信笺交给文朔道:“这是由娱畅园内提取的信笺。其内或有罪证。”文朔解开包袱,见有许多信笺,实是欢喜。文朔向叶风与崔绒道:“这信笺足有数百之多。请二位哥哥帮助小弟审查信笺。”石晃向文朔道:“四弟,你眼里只有信笺么?”文朔闻言,便看石晃。发现石晃“瘦”了一圈儿。文朔摸了摸石晃臂膀,道:“三哥的夹袄呢?”石晃道:“这些信笺可都是你三哥用夹袄换回来的啊!”文朔问明原由,立即请石晃炕首就坐,继而将一幅被子披在石晃身上,然后烫了一壶醇酒,取出一包牛肉干,呈献给石晃,笑道:“三哥为救民女而受冻,实是首功大苦之人。理应嘉奖厚待。”叶风与崔绒、石晃见文朔如此,皆放声大笑起来。文朔站在地上,看着炕上的三位兄长,亦欢笑不止。
文朔与叶风、崔绒连夜审信,直至曙光初现。怀抱酒葫芦入睡的石晃睁开睡眼,见大哥叶风与二哥崔绒、四弟文朔还在摆弄书信,便道:“兄弟们好大的瘾!那些书信怎地好看?”文朔向爻刹兄弟道:“这些书信对于解救娱畅园众姑娘用处甚大。哥哥们大功一件啊!”
石晃怀抱酒葫芦,裹着被子坐起,向文朔笑道:“快给三哥说说,这些都是什么信?”文朔手指炕上第一堆信笺,向石晃道:“这些是朱黑与娱畅园伎媨暗通非法的信笺。其内容多为朱黑告知娱畅园伎媨其抢女至壑绕山和其欲送女入娱畅园事,及回复娱畅园伎媨前信事。”文朔手指炕上第二堆信笺,向石晃道:“这些是垢州刑院司法参军之弟墨劲与娱畅园伎媨暗通非法的信笺。其内容繁杂的很!总之,没有善事!”文朔手指炕上第三堆信笺,向石晃道:“这些是垢州官员与娱畅园伎媨暗通非法的信笺。其内容复杂,无善事。”文朔手指炕上第四堆信笺,向石晃道:“这些是垢州吏员与娱畅园伎媨暗通非法的信笺。”文朔手指炕上第五堆信笺,向石晃道:“这些是垢州豪绅大户与娱畅园伎媨暗通非法的信笺。”文朔手指炕上第六堆信笺,向石晃道:“这些是垢州市恶地痞祟类与娱畅园伎媨暗通非法的信笺。”
石晃向文朔问道:“这有多少信?”文朔回道:“信与笺共有六百余。”石晃狠狠地喝了口酒,恼道:“这些猪狗安敢如此嚣张!他们竟然不惧国法,留此证据!”文朔道:“这六百余信笺上都标注了日期与笔者姓名身份。此应娱畅园伎媨自作主张私藏之物。”崔绒道:“四弟判断有理。试问那些垢州官吏,谁愿留此罪证?那伎媨是不愿将来独自伏法,故而以此信笺将垢州官吏和其余邪祟与自己牢缚一体,同生共死。此谓:生而偷安,死而不屈。”石晃道:“这个恶毒贱妇实是人间祸害啊!”叶风冷冷道:“害人者,终将害己!枉自聪明!”
叶风转向文朔道:“四弟下一步准备如何行动?”文朔道:“小弟欲向家叔寻银千两,为赎出韭姑娘做准备。同时……”讲至此处,文朔顿了一下。
石晃见状,问道:“咱们用银子赎人不就行了么?四弟还要做什么?”文朔道:“银子可以救出韭姑娘。可欲救出白姑娘等众,须将朱黑押至垢州官衙对质。”石晃道:“四弟想攻打屈崛山?夺回朱黑?”文朔道:“小弟是想夺回朱黑。可屈崛山寨内众寨主与寨卒由十年前的土州东台大营官兵演成。他们名虽为寇,实则精兵,非寻常乱寇可比。小弟若召集友众前来助战,必有大伤亡。弟心不忍啊!”石晃道:“四弟可有别的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