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本该肆意飒沓。
听到柳絮的话，江言脸更烫了，他低着头:“是有一点。”
柳絮有些奇怪，毕竟修士的法衣冬暖夏凉的，灵力也能调节体温，且现在正是梨花开的春季，江言怎么会觉得热。
她想应该是刚刚的举动不妥，对方气的脸红。
“方才看师妹在发呆，有什么事吗？”江言觉得脸越来越烫，赶紧转移话题。
柳絮回答:“嗯…小师妹和小师弟说门派大比获得名次希望我能奖励他们，我在想送什么好。”
江言抿着唇，他说:“师弟师妹们还是孩子，应该很好哄。”
柳絮:“是好哄，只是我给小师妹送头面，小师弟送发带，点心饴糖这些我都做过了，既是门派大比这样的场景，我应该再送些更用心的礼物。”
就那些都是随处可见的，并不稀奇。
难得的仙器法器又没有，听说很贵，她万一买不起怎么办，炼丹她又不会，画符也没试过，炼器就更没接触过了。
但说到这里，她好像可以学学炼丹画符什么的。
“师妹对小师弟小师妹倒是很用心。”江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话有些酸溜溜的。
柳絮回答:“孩子就是要用心养的，不然长歪了不好。”
她说这句话没意识到江言听到之后突然僵硬的身体。
他以为她是在暗指自己，在埋怨。
抬头却看对方眼神澄澈，没有什么表情，好像真的是这么觉得才随口一说的。
“那师妹想要什么？”江言蠕动嘴唇，突然问。
柳絮一愣，疑惑的看着他。
江言又说:“你也是我的师妹，如果师妹取得好成绩，师兄也应该送师妹礼物。”
“没什么想要的…师兄若是得空多指导指导我就很好了。”柳絮思索，随后说着。
江言脸上挂着浅笑:“好，师妹若是需要，师兄随叫随到。”
哟，还挺押韵。
柳絮眼睛亮了，脸上却还是没有表情，她语气慢悠悠的:“那择日不如撞日，师兄接下来可有时间？”
他点头，随后又说:“不过我得先去师尊那里，稍后我再来寻师妹。”
他离开禁闭室本应该先去大殿向顾月白请安的。
可是他却第一时间来了望月峰。
禁闭室一别，他很想见她。
柳絮不知道江言是今天才出来的，她以为他早就出来了，只当对方有事要去找顾月白，便说就在院里等。
江言这才离开，他走了之后柳絮在院里练体术热身等他回来，柳絮觉得这次她应该不会再输了。
而另一边江言来到大殿时，顾月白温声问:“怎么这么晚来？”
其实顾月白已经知道答案了。
“弟子失礼。”江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认错。
顾月白皱了眉，他说:“言儿，你应该清楚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
江言是他座下弟子，也是整个揽月宫最天才的弟子，他也曾为他骄傲，有时还会拿他和柳絮儿比较，两个徒弟的修为能力，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江言没有像以往一样温顺乖巧，他微微抬眸，语气恭敬:“师尊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告诫弟子呢？”
是以如兄如父的师尊身份告诫他，还是以共同喜欢同一人的情敌身份在警告他呢。
顾月白怒从心起:“江言！”
化神威压让江言有些站不稳单膝跪地，江言倔强抬头:“师尊您说过，若是师妹喜欢弟子，您便做主。”
这是顾月白亲自说的。
柳絮儿对江言的一些举动，顾月白以为她是喜欢江言的。
只是没想到柳絮儿却对他诉说爱意。
威压霎时间消散，顾月白坐在椅子上，表情似笑非笑:“言儿也说过，并无此意。”
江言揉搓着指腹，抬头看着顾月白，眼神坚定:“弟子现在已经有意了。”
“有意？有意又如何，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你。”
顾月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说出这句话的，但他说完，心里就涌出一种满足。
絮儿曾热烈直白的对他诉说过爱意。
江言抿了抿唇，站直了身子，语气冷漠不卑不亢:“师妹她现在想要的，也不再是师尊了。”
顾月白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江言也挂起一个嘲讽般的笑:“师尊您忘了吗，这是您希望的。”
“…本尊自会弥补。”
“师尊，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您不觉得这样的您，有些可耻吗？”
什么尊师重道，通通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的话。
他很感激师尊收他为徒毫无保留的教习，若是师尊一开始便接受师妹也就罢了，他自会退出。
可师尊是怎么做的？他把她推远，却又想她不离不弃。
到底是为什么，是师尊觉得太容易得到的不重要吗？他到底把絮儿当什么。
“师尊若是一如当初我还高看师尊，可您现在在做什么呢。”
顾月白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是生气，却不是对江言，而是对自己。
他也不懂自己，他也想问自己在做什么。
心之所向，坚定不移就这么难吗？
江言相当于为了女人跟顾月白撕破脸皮了，柳絮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引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局看起来是两败俱伤的，不过江言略胜一筹。
“师尊若是无事，弟子便告退了。”江言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他对顾月白还是尊敬的，却不齿他对感情的态度，实在难看。
他那天晚上听了柳絮说的话就想了一夜，骂了自己一夜，也怨恨上了顾月白。
在他看来，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顾月白的态度暧昧，引起误会，在柳絮儿倾心于他时他又避若蛇蝎，等人家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好好修炼不要在意情情爱爱时，他却后悔了。
江言走了，顾月白呆坐在大殿有些失魂落魄，江言说的对，他这种行为确实是让人不齿的。
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曾经确实没有对絮儿动心过，可是现在…他也真的动心了没有假。
他是做错了，只是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
江言又来柳絮的望月峰，柳絮正在练体术，拳头挥舞的破空声听得让人牙酸，江言听到这声音恍惚觉得身上曾经被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咳嗽两声，柳絮回过神收手，看向江言:“师兄。”
在看到江言有些苍白的脸时疑惑:“师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江言是不是有什么病，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江言佯装虚弱，声音缓慢:“可能是我说了什么话惹得师尊不高兴了，是我该罚的。”
柳絮微微蹙眉，顾月白怎么回事？他人设是不是烂掉了啊，怎么动不动就体罚弟子呢？
她将江言扶到凉亭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歇会儿，在心里问二饼:“二饼，顾月白怎么回事，他怎么崩人设了？原剧情里除了体罚了柳絮儿之外从来没体罚过其他人啊，他怎么三天两头罚江言？”
【……】二饼除了柳絮这边的情况，它还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情况然后引导宿主走剧情的，自然也看到顾月白江言师徒二人在大殿撕破脸皮的事，但这事它根本不能说的啊。
而且不止顾月白，江言的人设也崩了啊！什么冷心冷情的无情道大师兄，怎么这么绿茶啊！在大殿的时候气势宏伟得很，把顾月白数落的都怀疑人生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来到宿主面前就开始装柔弱，有事吗？你有事吗！没事就吃溜溜梅啊你！
系统也是气的快吐血了，顾月白是男主，他跟宿主才是官配，这本书的天道都是向着他俩的，女主怎么能讨厌顾月白呢？
其实系统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柳絮根本没有讨厌谁的意思，她只是好奇，是真的好奇来着。
她又不喜欢顾月白，自然不会在意对方做什么，也不喜欢江言，当然也不在意谁对他做了什么，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宿主，据系统审查，本书人物并无异常。】
“行吧，无所谓，他脾气变这么怪我还是不惹他了免得下一个遭殃的是我。”
【……顾月白是小世界男主，宿主大大应该多接触接触他。】
他不会罚你的知道吗，谁被罚你都不可能被罚。
系统暗自决定要让男主和宿主的关系缓和些。
柳絮看江言喝了茶水就说道:“既然师兄身体不适，那我们还是改日再——”
江言放下手中杯盏:“我无事，可以练习的。”
柳絮狐疑的打量江言道:“那师兄若是不行了就及时叫停吧。”
江言闻言嘴角一抽，他知道师妹没那个意思，但他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江言受的鞭伤其实都是皮外伤，擦了药他在石室十来天就养好了，严重的是之前柳絮打的那些伤，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江言在揽月宫没几个能靠体术就跟他打成这样的对手。
他一边感叹柳絮的实力，一边又觉得对方荒废了十几年的时光。
若是那些时光不去用来追逐一个不在意她的人，那她现在的实力会是怎么样？
她若是一开始就修行无情道，揽月宫大师姐的称号，也应当是实至名归。
而不是沦落成一个心中只有情爱的草包大师姐，空有美貌的花瓶。
江言认为柳絮儿本就应该是这样英姿飒爽肆意飒沓，实力超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