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故意加恶意
饭毕,老妪将两人送到了村口,看着花千骨仍旧有些不舍。
“尔卿姐姐可还会来?”
花千骨想了想,“时机到了,也许就来了。”
她四处行医,居处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来自己也不知道,目前只能这么说。
老妪懂她的意思,最后只能含着泪目送二人走远。
花千骨沉默地走着,白子画想了想问她:“为什么帮他们?”
那个叫定慈的女孩印堂发黑,命线将断不断,明显的先天不足,将死之兆,她送她带仙气的玉簪看似无意,实则是为其转运,助她长寿。
凡人生死自有天定,生死簿上一撇一捺写的清清楚楚,她为何想要多添一笔,横加干预?
花千骨停了下来,转头静静地看他,须臾后淡淡回道:“她夸我漂亮,我高兴。”
白子画眉头一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收了声。
从老妪的表现看来,小骨应该游走人间上百年了,医术本不是她的强项,可如今再遇她却有了比肩他师弟笙箫默的医术造诣,这么多年执着行医救人,甚至随手帮人续命,她似乎对生命有着异常的重视和珍视。
他隐约感觉,导致小骨变成如今这样的直接诱因是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是因为她也曾绝望过,死过……
前面的人驻足转头,“还不跟上?”
阳光下她白衣轻扬,头顶的大树在脚边投下一片斑驳稠密的阴影,发丝被风吹起轻轻落在胸前,她目光平静地看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可他知道,她在等他。
这一次,她终于愿意停下等他了……
白子画的心房猝然被滚烫和庆幸堆满,仿佛有个声音不停催促:过去,快过去!他缓缓笑开,加快步子向她走去。
花千骨在他走近前转身,声音淡淡的,却有种无声的骄纵。
“下次再发呆,就别跟上来了。”省得她费时间叫他。
白子画眼眸微弯,笑的温柔又满足,“嗯。”
她不喜欢的,他改,都改。
*
白子画和花千骨在人间游走行医,却不知笙萧默正在来的路上。
那日摩严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进乾坤镜,落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凡间,耳边还回荡着他那师兄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找不到子画,你就别回来了!还有那堆花鸟虫鱼什么的,本尊都给你扔山坳坳里去!”
细胳膊拗不过粗大腿,当师弟的反抗不了师兄,苦逼的笙萧默只能开始了找人的漫漫旅程。一个月下来,他上天入地,东飞西蹿,就连凡人的地窖都看了,硬是一点自家师兄的气息都没感应到,更不用说见到他身边那女的。
后来许是摩严心疼他,将乾坤镜送了过来,还给了他带着白子画气息的掌门宫羽,这才让他好找了点。靠着乾坤镜的指引,他先是跑去药灵城,而后转身西行,走过数十城镇,路经近百山村,总算发现了他家师兄停留的痕迹。
还是那个老妪家,他半夜潜入府中,将整个府院观微了个遍,随后发现了堂上的美人画轴。刚看完画上的女子他又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仙气,跑过去一看是个女娃娃的发簪上的,凭借狠辣的眼光和巧妙的入梦术,他成功辨认出了簪子上的仙气来源,还在女娃娃的记忆里看见了他的师兄。可就在他打算看清那女子的脸时,一个仙气凝成的巴掌忽然扇来,哐一声将他的神识拍出梦境,连带他的分身都瞬间回到本体。
这一下直接给他整懵了。
*
距离村子几十里之外的树林里,花千骨睡梦中忽然睁眼,起身就看向黑夜中的一个方向。
白子画在树下打坐,听见动静赶忙看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花千骨低头看了看他,表情淡淡的,“你师弟追来了。”
他的师弟?笙萧默?
白子画瞬间起身,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她为了不暴露身份行踪又要甩掉他。那种害怕被赶走的心情再次袭来,白子画忙和她承诺:“我去把人赶走,你莫要甩掉我!”
花千骨挑眉,“我有说要甩掉你吗?”要甩她早甩了,何必等到现在,他倒是心急。
白子画张张嘴,瞬间不知道说啥了。
花千骨打了个哈欠再次躺下,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来就来吧,反正影响不大,就算认出我了也不碍事。”
白子画有些担心,“若他来了,你复生的事就瞒不住了。”
她费尽心思化名尔卿,近百年来只在凡间游走,不就是想避开以前的那些人平静自在地生活吗?一旦师弟知道了她还活着,要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晓这件事,届时她还怎么无忧无虑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她如果不愿,他可以让所有人永远不知道此事。
花千骨转头看他一眼,竟难得有几分笑意,“瞒不住就瞒不住呗,难不成我还怕他叫上一帮人来杀我?”
白子画听不得别人杀她这几个字,身形一动就到了树上,面容从未有过的冷冽,“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往后,他会用他的一切去爱她护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她、谤她、辱她、欺她,任何想对她不利的人,他都会一一铲除!绝不放过!
花千骨忽然凑到他面前来,细长玉白的手指温柔地在他脸上勾勒,幽紫眼眸在黑夜中发出点点碎光,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神秘,她感觉到面前人忽然身体紧绷,嘴角瞬间勾起。
白子画不知道花千骨想做什么,但一点不反感她这样,反而私心里希望她近些再近些,花千骨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身体一点点贴近,最后在一指宽时停下。她听着他心跳如擂鼓的声音,缓缓笑了,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邪魅勾人。
“所以,我为什么要怕呢?”她声音抑扬顿挫,柔媚婉转,似在回答他方才那句话。
————他说,不会允许旁人来伤她,所以,她为什么要惧怕那些有无恶意的人呢?故人也好,仇人也罢,他始终在她身边,不是吗?
白子画喉结动了动,记忆瞬间回到多年前那个晚上,他有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冲动,想要拥抱面前的她,甚至......吻她。
花千骨感觉到他的情动,瞬间抽身退开,她轻飘飘落在地上,伸手一挥变出个地毯,而后侧身轻轻一躺,睡下了。
白子画:......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故意加恶意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