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卑微的沈南风
王春山离开之后，韩素冷冷问道：
“为什么这么做？”
“姑娘是指收服这王春山的事情吧？”
“如此耿直的性情，加上他不俗的实力，很可靠。”
沈南风点了点头，“姑娘可以命令他保护我，效果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南风转头看向韩素那绝美的侧颜，嘴角浮现笑意。
“韩姑娘，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说要追随你，那你才是我最强的护身符，我不需要什么强力守护，我便是这么一个随手就能被捏死的蝼蚁，只要你想，你要你愿意，随时能将我除掉。”
韩素皱起眉头，“你是担心我某天会忌惮你吧？这便是那些谋士所谓的自保之道？”
“不能带来威胁的人，才会令人放心。”
韩素突然有些失望，“你就不能少一点这些心思？”
“我知道姑娘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但我明白，其实我并没有真正获得你的信任，我只是将自己的命交托在姑娘手中，如此，将来在面临一些情况的时候，姑娘或许会偏向于信任我。”
沈南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素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潜意识的会相信他了。
沈南风一直都表现得很卑微，他呈现出来的样子就是孱弱，卑微，不足言道。
因为他弱得让自己觉得他不会带来什么危险。
想到这儿，韩素对沈南风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
她从来不小瞧任何人，可偏偏本能的认为这个男人没有威胁，这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思念片刻，韩素拉回思绪。
“对了，你为什么答应王春山将他家人安置在天山不老阁。”
“因为天山不老阁安全啊，江湖第一大派，随便在山脚找个村镇安置，也好过在京都。”
“你是想让我将他的家人攥在手中吧？”
沈南风此时的眼神有些阴沉，“这样不好吗？”
“既然选择用他，自然是相信他。”
“韩姑娘不必介怀，我知道你不屑于拿别人的家人做威胁，但人性是复杂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也是为了让王春生没有后顾之忧。”
韩素有些不能接受，但她知道沈南风说得没错。
“你就非要如此的算计吗？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心底不坏。”
沈南风笑道：“那韩姑娘可感觉错了，我这人，坏透了，我可以做到完全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儿，也可以冷漠的看着别人死去……”
韩素直接打断道：“那你为什么要愤怒？”
“什么愤怒？”
“那天在天鉴司，你看到秦姑娘被杀，为什么要愤怒？”
沈南风顿时哑然，但还是强行解释道：“我只是害怕某天你会和她一样，任人宰割。”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的命和别人的命不同，你可以不在乎别人死，但不能不在乎我的死活，对吗？”
韩素转头直勾勾盯着沈南风。
这一眼，让沈南风有些不敢直视。
我只是想回去而已，所以才这般在意的你命运。
我只是对你感到亏欠而已，所以才想要弥补。
沈南风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在意韩素。
“韩姑娘，我先去处理王春山的事情，先行告辞。”
韩素看着沈南风离开的背影，眼神变换无定，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如此在意我呢？”
韩素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天鉴司公堂。
刚坐下准备翻看一下最近的公务。
就有天鉴司探子来报。
“副司，之前您让兄弟们盯着刘三喜的那些手下，果真查到一点问题。”
“讲！”
“虽然刘三喜死了，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又活动了起来，好像又有什么大生意，漕运司那边，也又不少刘家字号的货物在不停运入。”
“查了吗？都是些什么货物？”
“茶叶，锦缎，还有瓷器，据说是要运往东瀛。”
“东瀛？这件事沈寒宫知道吗？”
“回禀副司，已经禀告沈主司，他让我们先盯着，并把消息告诉您。”
韩素稍加思索，“知道了，再去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独坐天鉴司，韩素很是认真。
她仔细翻看最近的案件和情报，试图找寻一些可以做的事情。
自从南宁城回来之后，韩素的心态就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只是想要为了给阿娘复仇而活，可经历了这些事情后。
韩素发现，无论是阿娘还是师父，她们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两个字。
天下！
天下悠悠，苍生碌碌，如此一副盛世，怎容藏污纳垢？
海晏河清，天下安宁，是所有人都希望的事情。
可是总是会有人为了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掀风作浪。
南宁城一行，她看到了百姓在权贵眼里真的是连猪狗都不如。
她不喜欢，也忍不了。
当年清剿玄衣门，便是因为亲眼看到自己救下的小姑娘，死在了那些人的野心之下。
于是她一人一剑，屠了玄衣门大半的堂口。
可那终究只是匹夫之勇，没办法真正改变这世道。
事实上，玄衣门很快也恢复了元气。
数年的光景，再次发展成为江湖大派。
她从来痛恨那些欺凌弱小之徒，手中剑便是为此存在。
所以这次，她想要留下，去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黄昏时，沈南风来到公堂，见到韩素有些意外。
“韩姑娘，还没回去呢？”
“你不也没回去吗？”
“这不是为了王春山的事情吗？”
“处理好了？”
“放心吧，虽然花了些钱，但值得。”
“怎么处理的？”
“李亭家里确实有点儿背景，但和韩姑娘你就根本没有可比性了，我花了三千两，安抚李亭，他也愿意卖您这个面子。”
“你还真是喜欢打着我的旗号做事儿呢。”
韩素翻看着手中卷宗，不冷不热的说道。
沈南风嬉皮笑脸答道：“韩姑娘你是我老大啊，我这叫狐假虎威！”
“刘三喜手下有异动的事儿你听说吗？”
韩素突然发问。
沈南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你这弯儿转得也太大了，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毕竟你从来都不喜欢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