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狰狞
医院，言漪刚和医生谈好言郢后续的治疗方案。
云忆见她走了进来，连忙让开位置。
病床上的老爷子经历了这么一遭，精神早已经不如从前，身体迅速消瘦了一大圈，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呼吸微弱，黑眼珠缓慢转动，视线好久才定格在言漪身上。
老爷子看见来的人是言漪，苍老的脸颊上皱纹深陷，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一只像枯树皮般的手缓缓抬起，嗓音沙哑得厉害，“小漪，你来了。”
言漪没什么表情，无视老爷子伸过来的手，淡淡地“嗯”一声，继续道：“我已经跟医生谈好了，您今后可能会长期住在医院。”
“……好”，老爷子嘴边的那抹笑意消失，好像有点失落，不过他也不在意，双手撑着床架，尝试着自己坐起来。
这一刻，言漪才意识到老爷子真的老了，老的强势也没了，也没有力气在报复谁，折腾谁……
这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言漪很快的压下去，她往后退了一步，说：“管家已经辞职了，我在帮您找一个助理来照顾您。”
老爷子垂着头看着地面，声音苍老，“助理就不用了，公司现在有你和小陆在管理，我就算有助理也没事可以安排，帮我找个护工就可以了。”
言漪看着老爷子，默不作声。
“小漪，你名下的股份已经超过我了吧？”老爷子突然问。
言漪微微拧眉，承认：“是。”
言郢已经很久不过问言氏的事，偏就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很多，要不是这样，言漪也不会有机会低价回收言氏在市面上的散户和几个大头。
只有同时掌握公司的经营权和控制权，她才能真正放心，但这样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言漪以为老爷子会发怒，他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语速缓慢，“这两份股权转让合同，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和小陆签过以后就会生效。我把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你们一人一半当做结婚礼物，还剩下一点就当给我养老了。”
陆盏的丑闻不久就会被爆出来，届时她和陆盏婚姻解除的消息也会公开，老爷子对此还一无所知。
言漪一瞬不瞬地盯着老爷子手上的两份文件，垂下的眸子晦暗不明，片刻，才伸手接过文件，语气平淡，“好，谢谢爷爷。”
老爷子真心笑了笑，转而说：“趁爷爷还有精神，你和小陆尽快把婚礼办了吧。小陆这个人不错，你们共同努力，一定会让言氏发展得越来越好……”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话题，言漪短暂沉默几秒，抬头看向老爷子，如实说道：“我不会和陆盏结婚。”
“你说什么？”老爷子怒目圆睁，情绪一波动，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几个月前，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小漪……”
老爷子的话猛的顿住，混乱眼睛开始动荡，浑身发抖地指着言漪：“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贱女人已经回来了？你跟她又在一起了是不是？你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
言漪皱眉，知道现在不能刺激老爷子，但他对黎词的称呼太刺耳了，“我的心一直放在她身上！”
“有病！”老爷子怒不可遏，身体颤巍着朝言漪爬起来，言语混乱，“我们言家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人，你有病，有病！把文件拿给我，我不允许你拿到我的股份！我们言家没有你这样的人！你和陆盏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有病！全都有病！你给我滚出言家！滚！”
老爷子面目狰狞，明明行动不便却还想挣扎着抢夺言漪手中的文件，浑浊声音低吼着，病号服被拉扯开，全然顾不上往日的端正。
他挣扎得太厉害，整个人已经趴在床架上，险些就要跌下床。
言漪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又后退一步，眼光睥睨着面前扭曲跪匐的言郢。
云忆办好住院手续，听见老爷子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急忙推开门走进来挡在言漪面前，问她：“言总，你没事吧？”
言漪声音很淡，“没事。”
言漪轻轻拍了拍云忆的肩膀，让她不要担心，等她站在一边了，风平浪静地对言郢说：“您安心养病，我会给您找最好的医生，尽义务赡养您终老，因为您还是我爷爷，这是要还的。除此之外，您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我做任何事，更没有资格动我身边的任何人。”
“你做梦！”老爷子太激动，作势就要冲上来打言漪，不料忘记了自己现在半身不残，一下子就从病床上跌了下来，眼神恶煞地盯着言漪。
言漪至今从未对言郢心疼一分，她看着地上艰难爬行地言郢，心淡如水。
她扭头看向云忆，淡声道：“云姐，去叫医生。”
云忆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爷子，大步跑出去叫医生。
前后折腾了半个小时，言郢终于安静下来，被护士重新抬上病床，害怕他再不安分，还给他缠上了束缚带。
言漪从病房里出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低声说：“护工请最好的，务必把人看仔细了。”
云忆，“好的。”
言漪，“警察应该去公司了吧。通知苏醉清，把我跟陆盏解除婚姻的消息放出来，还有陆盏的那些丑闻也一并放出来。”
云忆，“好的。”
言漪没再说话，步子沉稳地朝前走，腰背笔直，眼神淡而有棱有角，那是成功者居于高处俯瞰万物的资本，接到黎词电话的那一霎那，言漪忽而笑了出来，声音软的像被清水调过的丝绸，“小词。”
黎词靠着石柱，声音很低，“忙完了吗？”
言漪听出了不对劲，敛了笑眉，“怎么了？”
黎词回的含糊，“没事。”
言漪微蹙眉，“在哪儿？”
黎词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犹豫说：“在医院大门，刚到，没去哪儿。”
言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朝云忆使了个‘先走’的手势，继续对黎词说：“我现在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