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

王默是个上班族，这天工作过后，他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

一切似乎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回家之前，他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去做。

此时夜幕降临，天上下起小雨。

雨越下越大，并没有停下的迹象。

周围的夜色愈发浓重。

不久，他的车在一僻静处停了下来。

汽车熄了火。

他没有下车，独自坐在车内。

过了一会，夜色中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影到车旁站定，不知在和王默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人便转身离开，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几天后，王默失踪的消息传遍了这个小小的县城。

他的家人报了警，警察连续找了几天后还是杳无音信。

连续多次调查走访，却还是没有王默的消息。

王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老婆李英只好想尽一切办法，四处托人寻找。

广告贴了，电视也上了，公安局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三年，王默如同石沉大海。

只是可怜李英26岁不到，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而且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很是凄凉。

王默父母也知道李英的难处，他们也不是守旧之人，也曾苦口婆心的劝李英趁年轻早做打算，没必要为王默苦了自己。

可是每每提到此事，李英便默默垂泪，不发一言，每见到此，二老怕她伤心难过，此后便不敢再提。

这又过了两年，二老在郁郁寡欢中陆续故去。

二老临终前，均嘱咐李英只要寻得好人家就再嫁，不可因王默一人害了李英母女三人，无论王默是何缘由无故离开，也无论他最终是生是死，作为妻子你对他仁至义尽。

李英本不愿答应，在她看来，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她当下只想着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没有多余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奈何二老苦苦哀求，她便只能佯装答应。

这王家二老虽已发话，可王家一些亲戚却有不同想法。

这王默当初为了娶李英，已经硬生生的将南中县城捅破了个天，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本以为小两口可以过上些安生日子，可这才几年不到，王默却不知是何缘由，丢下李英和两个孩子不知所踪。

有人说王默是因为李家家大业大，这日子一久，便受不了李家的气，偏偏这李英肚子又不争气，连着两胎都是丫头片子，时间一长，保不齐心中郁结，便偷偷的跑了。

也有人说这王默看起来斯斯文文，可背地里却是狼心狗肺，娶李英只是为了谋她家的家财，得手后，便在外面眷养了新欢，说不定现在王默早已带着新欢在某个地方潇洒快活。

还有人说王默这哪里是消失？分明是被某些富家子弟杀害，说不定他的尸骨还不知道丢在哪个水渠哪个粪坑呢。

更有人说，这王默也不想想，这李英天生丽质，打小就是南中城当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坯子，多少人擦亮了眼睛盯着，盼着。哪些富家子弟为了娶她早就踏破了她家门槛。也不知道是王默这穷小子祖上积了德，还是李英瞎了眼，李英竟然选了这么个短命鬼、倒霉蛋做丈夫，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一时间议论纷纷。

但议论归议论，很多人却开始私底下为李英改嫁的事情走动起来。

李英成了寡妇，还带着两个女孩，换作是普通人家想要再嫁，大多数人家定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正因为李英出生在李家，却又另当别论。

眼下，这王默失踪，时间一长，一些人家便陆续托人找到李英父母说媒。

这其间有的是前些年发达的商客，有的是周边乡邻的大户，有的是县城里一些官家子弟，一来二往，李家又变得十分热闹。

原来，这李家几百年前就是南中县城比较有头有脸的人家，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家道中落，现在已不同于往日。

相传，这李家先祖原是北方贵族，战乱时携带家眷向南边逃难，几经周转，这才到了南中安顿下来。

李家现在虽不富裕，在文革时也糟了难，家财已悉数散尽。

可即使是这样，在这南中县城，却还是占有举足轻重得地位。

眼下王默失踪，王家二老也陆续故去，李英张罗完王家丧事后，便带着两个女儿回到娘家小住了一段时间。

奈何上门做媒之人越来越多，李英不堪其扰，便向自己父母表明了心意。

在李英看来，王默就算死了，自己此生也不会再嫁他人为妻，此心不改，天地可鉴。

二老见李英决绝，只能漠然长叹。

住了一些时日，李英便告别了二老，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城里生活。

李英性子倔，拒绝了爹妈的接济，自己只得想办法养活两个孩子。

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两个孩子倒也懂事，母亲不在的时候不哭不闹，安静的自顾玩耍。

李英时常看着两个孩子出神，看她们时，时常仿佛又看到王默。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李英在城里张罗起来了一个小店，售卖一些文具，日子倒也慢慢出现了起色。

现在已不再是男尊女卑的时代，李英个人条件本就出众，虽未从事过什么体面的工作，但她身上却时刻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很多男人的目光。

这些追求者甚多，其中不乏条件优越的，但都被她婉言拒绝了，旁人问起，她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说。

她本就是做一些小本生意，来她的小店买东西的多数是一些孩子。小孩调皮，有时忘了付钱或者多拿了些橡皮、铅笔，她也不计较。

这一来二往，孩子们和她也熟络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过去了12年，李英就这样坚持着她对王默的誓言，未曾再嫁。

这些年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大女二王欣得偿所愿的当上了警察，二女儿王念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在她看来，她的后半生，也许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结婚生子，然后再看着她们儿孙满堂，直到自己生命的终点。

一切似乎也正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然而老天总不遂人愿，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那个看似已经消亡了的宿命，最终还是降临到她的女儿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