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抉择

云仙抬头望向天际，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虽然心中有些许不甘，但是好歹算是完成了义父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妹妹已经成功拜入仙门，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至于妹妹说的会将他也带上仙途一事，云仙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凭借当日他踏仙路的表现，哪怕是有一丝修仙的可能，众位仙人和义父肯定都会想尽办法留下他的。

所以对于此事，云仙已经有些释怀了，只要能陪在妹妹身边就够了。仙宗的正式弟子，是可以带一名杂役上山照顾起居的。云仙心中默然，只要能陪着妹妹，那么当个杂役也是值得的。

云仙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海边。

只是天色渐晚，今日也无大潮，海岸边人烟稀少，许多渔船都整整齐齐的停泊在码头边上，倒是岸边凉亭里，还坐着一个人，戴着草帽，抽着旱烟。

云仙慢慢走向前，轻轻叫道，“李爷爷，您还在呢。”

老人转过身，夕阳勾勒出老人脸上沟壑般的皱纹。

“云小子，你来了。”说着朝云仙身后看了一眼，不禁咧嘴笑道：“呦，选上了？”

云仙开心的点点头，“嗯，琳超已经被仙阙初步选上了，想来过几日就会有山上的仙人来通知了。”

老人用长长的烟杆指了指一旁的石凳，“来，坐下说。”

等云仙坐定，老人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美滋滋的接着说道：

“我就看那小丫头古灵精怪，招人喜爱的很，没想到还真是个有仙根之人。”

云仙开心的点了点头。

老人继续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我会跟着妹妹一块去仙阙，当个杂役，照料她的日常起居。”云仙答道。

老人听完后，沉默不语，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随后缓缓道：

“其实比起你妹妹，我是更加看好你的，你年纪不大，身上却有着一种远超同龄人的坚韧，更难得的是不怕吃苦，不畏艰辛。带着你妹妹飘零许久，这其中滋味不好受吧。”

云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也是怕吃苦的，只是没有办法，我不吃苦的话，那妹妹便要吃苦了，嘿嘿。”

老人哈哈一笑，接着道：“这就是你最大的特点，真诚，亦或者说是赤子之心，都不为过。

再者说了，世人皆苦唯有自渡，以后想要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了，是想苦中作乐呢，还是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老人说完便盯着云仙，眼有深意。

云仙一怔，想了良久，才开口道：

“李爷爷，你说，一个人，人们，仙人，都说他有上好的修仙资质，可是讽刺的是，他却没有仙根，这算什么？算的上是天意弄人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云仙说完默默低下了头。

老人又吧嗒抽了一口旱烟，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云小子，你可信天道？”不等云仙回答，老人又继续说道，“天道有常，不为善存，不为恶亡，天道所做的一切，在冥冥之中自然有他的用意，当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定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云仙不解，依旧沉闷，道，“可是，没有仙根…一切都是徒劳的。”

老人眉头一皱，反驳道：“徒劳？谁告诉你一切都是徒劳的？而且，你又对修仙一事了解多少呢？

岂不闻，皓首老翁一朝得道，一棵小草杀穿八荒，仙路漫漫何其残酷，万事都要靠自己去拼，去挣，去搏得那一线生机才行，世事无绝对，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自暴自弃？”

云仙愣神，看着眼前有些生气的老人，顿感羞愧难当，慌忙道：“李爷爷，对不起，我晓得了…”

老人吹了一下胡子，瞪着眼骂道，“你晓得个屁！你若晓得了，此时心里就不会还是想着去当那劳什子杂役了，没出息的东西！”说着用烟杆敲了敲云仙的头。

云仙诧异万分，惊愕道，“李爷爷…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所想？你是…仙人吧！”

老人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恶狠狠的说道：“好，既然你认为我是仙人，那我现在便是了，现在我且问你，仙人的话你肯不肯听？”

云仙不住点头，道：“听，李爷爷的话，我自然是听的！”

老人继续说道，“好，很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当杂役，那现在，我让你去且听风铃当个够！你肯不肯去？！”

云仙一听，顿时满脸胀红，结结巴巴道：“且…且听风铃…那不是天居城最出名的风月场所吗…我…我怎能去那里…”

老人嗤笑，“怎么，刚说了听本仙人的话，现在又要变卦不成？况且，在我看来，同为杂役，去且听风铃那里比去仙阙，要好个千百倍！”

云仙无语道：“可…可是…这怎么可能，仙阙可是仙宗啊，且听风铃只是一处风月场所…”

老人蹙着眉，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别废话，你就说去不去吧。”

云仙本想拒绝，可是又想到以往这些日子老人对自己颇为关照，不像是会害自己的样子，而且今日看来，老人很有可能是一位仙人。

云仙聪慧远超常人，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老人这么做，必有其深意，而且无论怎么说老人都不会去害自己一介凡人。

况且，若是今日不去，等日后去了仙阙，周围皆是修仙之人，看着妹子在仙路越行越远，而自己还是一个杂役，总会心有不甘。

再者，又想到老人之前所说的话，世事无绝对，不如就如老人所说，放手一搏，说不定真能在且听风铃寻得一线机缘，踏上仙路呢？

想到这，云仙随即不再犹豫，坚定的看向老人，说道：“李爷爷，我愿意去且听风铃！”

老人哈哈一笑，“好，好，好！你且过来。”当即在怀中掏出一张引火纸，用烟杆在上面划拉几下，递到云仙手中，“去吧，现在就去，她们要是不收你，你就拿这张纸给风铃儿看，她们定然就会收下你了。

切记，给她看完之后，再给她要过来，好生保留这张纸。”老人看着云仙想了想又忍不住说道，“也罢，你我颇为有缘，你虽然丑陋了些，但我看你却很是顺眼。”

云仙一阵无语…好想问一句…你礼貌吗…

老人接着嘱咐道，“云小子，你切记，你的机缘就在风铃儿那小蹄子身上，等你去了之后一定要想尽办法，百般讨好她才是。

而且那等风月之地，虽然多数都是苦命姑娘，但是受居所环境影响，都戾气颇重，去那当杂役，可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可一定要忍耐，不可半途而废，至于能否得到那天赐机缘，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云仙牢记老人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人也一脸郑重的看了看云仙，随即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继续盯着远处的大海，默默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