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查资料

空兰人族和金刚族交战数月，双方都形成了自己的体系。

人族阵营中，大体分为开路的探索队，主力大军开荒队，镇守边界的城防军，围剿潜伏者的城内防卫队，到处捡便宜的游猎队，以及对自身实力有绝对自行的通缉队伍。

钟灵大难不死，身体经过一番摧残后再上一层楼，成功达到和练气五层媲美的水准。坏消息当然也没有少，首当其冲就是识海，源头枯竭成为荒漠就不说了，还有无数无法缝补的裂口，小钟灵的评价是神仙难救。

祸不单行，钟灵体内的灵气基本全部拿来连接破碎的身体遣散在各处，重新回收之后发现总量扩大了五倍不止，还没等钟灵喜就只剩下惊了。如果把钟灵受伤前的灵力当做泊泊流动的小溪，现在就是一条死河，掺杂了太多无法炼化的灵气，钟灵完全无法继续催动体内的灵力。小钟灵的评价为安心炼体吧，体修到涅盘境就好了。

鉴于此上种种，钟灵的战斗力只有炼气五。这点修为在人族和金刚族战场中就是炮灰中的炮灰，只有加入探索队才能有自由。

所谓探索队，就是以身犯险。上头下命令，给你规划一条穿过金刚族常驻活动区的路线，带着下发的灵器走完这条路就算完成一次任务。每周会下发一次巡逻任务，死亡率高达九成，所以加入基本没有门槛，危险程度仅次于通缉队伍。

如此高的死亡率自然有丰厚的报酬，任务途中缴获的金刚族战利品只需要上交五成金刚族精血，其他所有收益全归自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刚开始很多实力不够加入通缉组的筑基修士为了利益隐瞒实力进入探索队，起初确实收益颇丰。后来金刚族钻了这个空子，派遣很多二级族人伪装成外出的筑基修士潜伏进人类的探索队回城，给人类带来难以想象的损失。最后探索队就有了一条规定，只允许炼气期修士加入。

现在，钟灵就在探索队考验前排队。

不得不承认，人族的繁殖能力远远超过任何异族，哪怕高达九成的死亡率依然有源源不断的入队者，而且队伍永远也排不完。

足足两个时辰，钟灵终于听到考验官的喊声“下一位。”

考察的要求就两项，一：人类，二：炼气期。

检测种族的方法就是过一个探测门，连续三次，只要门不报警就算合格。检查修为的方法也很简单，世上隐藏修为屏蔽神识的方法数不胜数，没有完美方案的说法。所以大部分探索队入队处干脆摆烂，选择最实惠的检查方式。这座城的检查方法就是闯引灵阵，从起点走到终点，只要逸散的灵力不超过上限就算达标。原则上来说，炼气期修士的灵气就算完全散去也不会达标，只有到筑基圆满的境界才能抗衡住引灵阵。而筑基圆满的修士都在通缉组待着，没事谁跑探索队里去。

钟灵体内灵气阻滞，连自己都调不动，别说外力引灵阵。轻松通过两关测试，钟灵填完一张表拿到一件法器跟着领路人进入一处帐篷内报道。

“规矩里面的人会告诉你的，进去吧。”话落，领路人把钟灵扔到帐篷前回去继续带人。

有没有搞错，对新人这么不友好。呃，是不是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懒得跟我废话。

撩开帐帘，帐篷内有四人，一桌一椅。一人正坐于椅子上，另外三人以四方布局盘膝环绕尚缺陷一角。桌上摆放着一条手链，一颗白色圆珠和四纸公文。

眼光扫过一圈，钟灵花两秒整理完信息后照着三人的姿态盘膝坐在第四角。

“不错，这个新人态度比你们好多了。”正坐之人开口评价道。

“前辈谬赞。”钟灵拱手回答。

“你去把桌子上那条手链取了，贴一下珠子戴在手上再回来听课。”

照着吩咐做完，钟灵继续摆着盘坐姿势一动不动，引得正坐之人轻轻点头。

“不过是一个练气小辈，你对他客气什么？”小钟灵看不过去发话。

“我没有传信息给你，你怎么知道的？”

“没事，老爹您继续，我练练口艺免得您需要的时候我吐字不清。”

好小子，看来这个化形灵物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先不跟他计较，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不出钟灵所料，正坐之人名叫潘帆，是一位出过三次任务却奇迹般活下来的老兵。加入探索队前只是炼气六层，三趟任务下来借着丰厚的资源直升炼气圆满。这一次的目标是至少两份金刚族精血换取筑基丹。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另外三名修士被武力强行压服的不甘变成炽热，那是冬天里看见火黑暗中看见光的希望。三人坐的更加端正姿态更加恭敬，搞得钟灵也不得不加大伪装力度。

闭目享受尊崇的目光将近两分钟后，潘帆继续介绍。

桌上的四张纸记录了探索队的规矩和一些前人经验，简单来说就是毒鸡汤，不用看。手链是你们的身份证明和记录仪，主要记录路径和杀过多少金刚族，防止有人偷藏。白珠子是发布任务用的法器。

......

两炷香过后，潘帆讲完了所有规矩和注意事项，直言不讳地说所谓探索队其实就是送命队，所以他们的身份证，那条手链，有很高的通行资格。明天晚上三更天出发，人生最后一天的享乐，去逛逛青楼吧。这是潘帆的原话。

钟灵撇开那三个队友，独自进入一处藏书阁，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首先来到金刚族介绍栏目，开始一卷卷翻阅起来。这些介绍有官方有同人，没亲身和金刚族战斗过即使是筑基修士也真假难辨，不过这难不倒钟灵。

一边翻阅，钟灵一边分心二用。自己神识被毁不能查探潘帆虚实，从偏坏处原则出发，潘帆借助外力连升四级，基础必定不稳，一枚筑基丹恐怕不够。

正好钟灵此刻翻到官方给出的金刚族材料兑换表，一份一级金刚族人精血可以换两枚筑基丹！就算被税收一半精血，还剩下一枚筑基丹，也就是说只需要杀两只金刚族就足够。仔细算算，潘帆从理论上来讲使坏的几率挺小嘛。

“木牌子，有什么东西要补充吗？”

木牌明显对金刚族精血有额外的念头，不利用一番有些可惜。

“给我起个名字，我就补充。”小钟灵提起条件来。

好久没起过名字了，第一次起名还是给蓝星上的修真门派写牌匾，两百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花了整整三天三夜苦思冥想，不过这个心怀不轨的小木牌子随便应付一下得了，就叫乱小典吧。钟灵连自己的姓都不想冠给他。

“别乱说嗷，你师父可不姓乱，乱天是她的名，没有姓。倒是和那个世子正好相反，只有一个阎姓，没有名。干脆他俩凑合一对得了，我寻思着他们应该也打出不少感情。”小钟灵耍起性子反喷。

“为啥我师父没有姓，她不是阴阳族第一天才吗，这还需要考验？”

他没听清我说啥吗，怎么完全不生气，小钟灵刚成形的小脑瓜子转不过弯来。但问题还是得回答，小钟灵整理好语言说道“阴阳族的规矩，继承阴力的族人姓阴，继承阳力的族人姓阳。乱天她继承双力，估计族中两派谁都不想让，最后就落个没姓的结局咯。”

“那行，你还是叫钟小典吧。”钟灵改过主意。于情于理木牌子都认自己做爹了，虽然可能有些坏心眼，但送上门来的便宜哪有放过的道理，乱取姓只是吓唬一番而已。

钟小典毕竟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藏不住心里话，眼见师父完全没有其他念头，忍不住好奇问道“我乱说你师父的闲话，你不生气吗？”

“你是我儿子，我跟你置什么气，多说点情报就原谅你了。”钟灵重音加在情报二字上，他就等着这句话敲竹竿呢，一个小孩子还不是任他随意拿捏。

“你师父的闲话就值这么点价吗？”钟小典没搞清自己的地位，那可是他爹的师父被人戳脊梁骨了诶。

“你就那么点东西拿得出手，那咋办嘛。”钟灵装冤。

一番闹腾，钟小典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就是一块木牌子，沾了创造者的光化出灵体，除此之外就是非常扎实的一穷二白。

“别想那么多，当老爹的给你一句话：有实力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没实力根本管不了别人怎么说。快交代情报，我敢那么大胆地跑过来猎杀金刚族可全指望你。”

“我以为你自信满满跑来探索队报道是是有什么底牌，没想到底牌是我？”小钟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连地府世子都能放倒，你的情报可是无价之宝。”钟灵转换攻势发甜枣。

“嗨，那是他吃了破灵花的副作用，金刚族可没吃过破灵花，他们想吃也吃不起。”

“难道他们没有致命弱点？”

“你傻还是那个金毛傻，金刚族是为了创造炼体功法而生的种族，是战斗种族，怎么可能会有天生致命弱点嘛。”

“那他们平均实力怎么样？”钟灵怀着侥幸心理问道。

钟小典懒得回话，你自己不是看过那么多本关于金刚族的书嘛，心里没点数啊。

“那好，我换个问题。”钟灵倒退脚步摸出看过的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问道“上面说正常金刚族比同阶修士要强四五倍，是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

“三万年前金刚族鼎盛的时候，像你师父那种级别的金刚族人都一抓一大把，平均同级战斗力在人族修士十倍以上。看来末法时代对金刚族的影响也不小，居然让他们的实力掉了那么多。”钟小典一句一顿，好好地打击了一次他的老爹。

不应该啊，金刚族强成这样，为什么会和人族僵持住呢，难不成空兰真有传说中的元婴？

“小典，你话是不是没说完？”钟灵察觉到矛盾点，反问道。

被识破诡计，钟小典心虚地回答道“老爹，我不是有意隐瞒。”

“快说。”

原来金刚族是特化炼体种族，他们天生神识残缺，就和钟灵识海里那状态一模一样。虽然天生的强力身躯可以阻挡住外来神识侵袭，但他们无法主动利用神识探查和搜寻。

天生不擅长侦查和反侦查，难怪比人类强那么多却不敢把战线拉得过长。钟灵心里又有了底，打算继续他猎杀金刚族的计划。

两个时辰过去......

钟灵放下手中一位早已牺牲同行的手记，手记详细记录了那支队伍从踏出安全结界后的第一步到临终前最后一步的所有细节，更着重记录金刚族是怎么一路追踪和杀害队友。手记上没有鲜血，它是被那些游猎队伍捡回来洗干净的。除了自由猎杀金刚族，捡曝尸荒野的人族尸体卖给其生前的亲朋好友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不是钟灵看过的第一本手记，而是第十本。心神沉入识海，钟灵再问“金刚族会不会有什么异变发生，那些手记中记载有一些数量极其稀少的金刚族神识格外强大但体格非常瘦弱，专精向导，是其他金刚族人的神识之眼。”

“不可能。那些金刚族人识海和你一个模样，源头被堵识海破裂，我都说了，神仙难救。”钟小典一口咬定。

听到小典的断言，钟灵没有急着回话，沉思一会后开始在书架四处乱翻，一目十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刻钟后钟灵打开一本画着各式解剖图的通缉组个人笔记。原本按钟灵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高级货，奈何探索队人数庞大遗物太多，那些负责收拾整理的人哪里管得过来，理所当然就有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混了进去。

作者燕双，听说过，似乎是通缉组前十的超级高手，而且是整个空兰的通缉组，实力之强无需质疑。有名就是不一样哈，人不在这里，作品的拓印本却流传过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细细斟酌，钟灵将笔记每一个字都读通，每一张图都刻在记忆中，其中自然包括那些被探索队叫做变异体的瘦弱金刚族。

笔记中记载：将瘦弱金刚族和正常金刚族采用同样手法剖开，无论身体结构肌肉纹理，均无二致。唯一区别在于变异体识海中有微弱的白色荧光，经探查，荧光就是一种非常纯粹的神识本源。交予金丹掌门亲自甄别，也没有更多消息，只知白光可用于炼制比金刚壮骨丹更珍贵的扩神丹，服用后对神识的增长作用仅次于金刚壮骨丹对肉身的作用。而且白光不像金刚族精血那样有毒性，生吃也可以增长神识。

“小典，这白光是什么东西你总该有点头绪吧。”

“那就是一类寄生虫。”钟小典松了一口气，大帝造物岂是区区三万年时间能够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