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闹腾

“说话呀，刚才你们不是很能说吗？”曾童继续发难。

说，说什么呀？摊主心里苦，嘴里更苦，现在敢说话怕不是直接掉脑袋。

“很好，看你们认错的态度诚恳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每人再上交一万灵石，这件事就算了。”曾童狡黠一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到头来还是想勒索。

走出黑市，曾童捧着满满一个储物袋，笑得合不拢嘴。

“回归本职很开心呀，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有事要办？”钟灵清醒道。

“嘿嘿，别担心，我检查过了，东西就在他们的摊位上。”曾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铁盘。铁盘反射黑色寒光，光芒中带着诡异的纹路，断断续续的纹路隐约构成一个图案。

看一眼都知道这个铁盘不是凡物，可它究竟是什么呢，钟灵在书阁内可没见过相关记载。

终于轮到我显露学识啦，曾童开始介绍。

空兰并不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土地，相反因为富饶的产出，与外界多有来往，外界的势力也不可避免地朝空兰渗透。其中情报方面，一个叫铁纹的势力能量最大渗透最深。从铁纹进入空兰开始，仅仅花了五年时间就压死了所有竞争者。它靠得不是暴力摧毁，而是靠业务能力碾压。

毫不客气地说，在其它势力交易情报就是在赌博，而在铁纹交易情报就是实打实地做生意。铁纹自称自家的情报有九成五的准确性，超过百分之五的差误三倍赔偿，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错误十倍赔偿。

“那是真的有点厉害，不过这铁纹挺神秘呀，我居然没有听说过。”钟灵还有些疑惑。

“你一个金刚境的炼体修士没听过也很正常，铁纹只给金丹修士和他们的手下提供服务，我当初也是走关系接近的。”曾童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今时不同往日，老娘今天走正门。”

“好啊，这么大的势力肯定富得流油，我们摘了它的牌匾拿去卖，少说百万灵石起步。”

“我还以为你要开铁纹的金库呢，没志气。”曾童一阵鄙夷。

“邻近拍卖会，幻狼城内金丹肯定不少。拍卖会后肯定会有大打，我还不想那么早暴露底牌呢。”

“这是什么道理。”曾童不能理解，什么叫拍卖会之后必有大打。

哼哼，看你就不懂了吧，钟灵找回场子“你刚升金丹就被卡在魔鬼湖还没来得及体验上流生活，不明白很正常。拍卖会资源太多，根本不是任何个人和势力能独吞得下的，哪怕我们俩身上三千万灵石也做不到。”

强盗心境使然，曾童秒懂“但是拍卖会上肯定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财力不够拿不到就只能强抢。所以我们只管放手买，等拍卖会结束后那些弱智来给我们回血。”

不错，不愧是我的保镖，孺子可教也。

明明是我把你拉入门的，怎么搞到现在反而你像祖师爷呀。

两人心照不宣地互喷一波，彻底离开黑市，去寻找铁纹的地址。

黑市内，十几位摊主愁眉苦脸地围坐在一块，能成为黑市摊主的多少都有点身家，从他们身上人均一个储物袋就能看出。制作储物戒是空间道悟道修士的能力，一般只有化神和元婴修士才能用得起。

为了体现身份，很多金丹修士会共同瓜分一枚储物戒，将储物戒拆散成小块后镶嵌在一枚没有储物功能的戒指上，成为空间和封闭性都低级一点的储物戒。

由于末法时代来临，悟道修士全部掉级，再也没有新的原初储物戒产出，但法宝的损耗却日益增长，就连化神修士也用不起原初储物戒了。因此出现了储物戒的分级，就是这枚储物戒结构上由悟道修士铸造的原初储物戒含量的大小，最后分级为金丹级，元婴级和化神级，它们的原初储物戒含量依次增加。

储物袋其实是和储物戒完全不同的东西，真正的悟道级储物戒装下一片海不成问题，就连只含一颗原初储物戒碎片的金丹级储物戒也能装下至少一座山。储物袋其实是由一些附带空间特性的特殊材料制作而成，最多能装下一座房子，没有太多存储能力，更没有储物戒那种化解装载物体重力的本事，单纯为了提高格调蹭点光而取名储物袋。基本市价三千灵石一只储物袋。

若不是钟灵金刚两百层的身体力量和曾童金丹修为，三千万的灵石放进储物袋还真拿不起来。

“咱们怎么办，二十年的苦心经营眨眼之间烟消云散。”一位摊主心如死灰。

“往上汇报呀，我们黑市的老板可是金丹大修士。”一位资历不老的摊主没有搞清楚状况。

“唉，汇报，你是不是傻？先不说黑鱼大人死了老板会迁怒我们，就算黑鱼大人还活着，你觉得老板杀了那两个外来者后会把东西还给我们。”老摊主看得清晰“他们好像已经把灵石花掉了，不过你们也别灰心，我免费资助你们每人两千灵石。”

“这么黑，不会吧？”

“修真界就是这样的，别说我们老板还算稍微有那么一点良心，当了婊子还会立个牌坊，真遇到那些心狠手辣的金丹，不仅一个子不给，反而有可能为了掩盖风声杀我们灭口。”

新来的摊主已经被吓傻了，他仗着有点遗产想来多赚点钱，哪里知道世界如此残酷“不，不至于吧。”

“哼，你以为什么，对那些高阶修士而言，我们和凡人一个性质，都是他们的财产，只是我们稍微更值钱那么一点点，心情不好砸个花瓶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那，要不我们赶紧跑吧？”

“跑？你以为进了黑市你就是黑户啊，你的身份和跟脚在这里摆着，能跑哪去。”

“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吗？”

“金丹修士就是空兰的天，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

随着老摊主盖棺定论，黑市外围又安静下来。短时间内经历两次心灰意冷，若不是筑基修士意志坚定，他们说不定也会落得个跟忆年一样精神迟滞的下场。

安静中一道场外声音响起“你们说完了，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吃过一次亏的摊主们这次不敢再托大，抬头看清来者后才敢发言。

可惜涨了经验也不顶用，该惊恐还是要惊恐，躲不掉。

来者正是黑市大老板，空兰最高阶层，金丹修士黑鹰，是幻狼城说一不二的存在之一。

面对这位空兰的天，所有的摊主噤若寒蝉，甚至连身体的颤抖都因为恐惧而止住。

“你很了解我呀，在我这里干了多少年了？”黑鹰拍着老摊主的脑袋，轻笑着问道。

“回大人，二十年零五个月七天。”老摊主口齿伶俐地回答，吐字清晰迅速。

哎呀，外人都传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我承认他们说的没错，不过他们对贪这个字有些误解。真正的贪不是杀鸡取卵，不是竭泽而渔，而是以商养商，只有做得越大才能收获更多。被一些蝇头小利蒙住双眼的人，注定看不到真正的利益。

“不过你们还不够了解我，我会帮你们追回财物，一个灵石都不会少，不过...”黑鹰顿住话语，等这些手下接茬。

老摊主不愧是干了二十年的老油条，立刻表忠心“大人放心，小的们的收入上交从五成提高到七成，从今以后我们只拿三分。”除此之外，老摊主还以眼神示意其他同伴。

七成？我们还活不活了，我们来黑市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当牛马。其他人尚有棱角，不愿屈服。

见到其余众人虽然保持着跪姿，但迟迟不肯低头，黑鹰周身的灵压越来越重，剩余筑基摊主的颈椎甚至传出嘎吱声响。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服气，三成，还不如去白市呢，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即使对象是金丹也不例外。

“七成确实有点多了，六成就好。”黑鹰收回灵压，退一步说道。

众人瞬间大喜过望，在白市收入大概是两成多一点，有安全保障。现在还能赚四成，能多一倍，不是不能接受。至于那一成，随他去了。

呵呵，人类就是这样，面临绝望后哪怕看到一点曙光都会欣喜若狂，哪怕这点光远没有最初敞亮。最终黑鹰多收一成，摊主们反而更高兴。这就是御下之道，老摊主故意说出七成这个不可能接受的条件，黑鹰再唱白脸，让手底下的毛驴们被卖了还替他数钱。这才是真正的既当婊子还立牌坊呀，老摊主心里是真的苦，所有的一切在被老板拍脑袋的那一刻就规定好了，之后，那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那也没有办法，当模范员工虽然没有额外奖励，但忤逆老板的意思一定会死得很惨，如果断了老板的财路一定会活得生不如死。

增收利润后，黑鹰心情轻快不少，耐心听摊主讲完前因后果。

面对金丹修士，摊主们颤抖的生理反应都被活活吓停，更不可能干什么添油加醋或缺斤少两的举动，老实巴交地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一字不差。

居然如此快就能解决黑鱼，他在筑基后期中也算不俗，等他升到后期加入通缉组是必然的。莫非那两人是通缉组的吗？

见黑鹰陷入沉默，老摊主提议道“老板，您要不要去看看黑鱼大人的尸体？”

尸体？黑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按理说抢劫完后一定会把现场尽其所能清理干净吗，能够解决掉黑鱼的高手清理现场本事一定不差，哪怕黑鹰亲自查看多半也找不出线索，所以黑鹰根本没往黑市深处去看。

“黑鱼大人的尸体还在后面摆着，我们就远远地看了一眼，绝没有动过。”老摊主继续补充。

哼，如此大胆，看来完全没把我黑鹰放在眼里，别以为有通缉组撑腰我就治不了你们。空兰不敢说，至少在幻狼城，其他金丹还是会给我一分薄面的，黑鱼可是我手底下最好的驴之一，就这么宰了不给补偿绝对说不过去。

黑鹰已经把钟灵和曾童当做了通缉组的人，想报仇估计是没指望了，通缉组在空兰的地位极高，他们冒着金丹应该承受的风险主动深入金刚族领地缉拿那些强大的金刚族人探查金刚族发源的隐秘。但借题发挥，拿回摊主们的东西顺便再讹一笔损失费还是不成问题的。

走进黑市深处，这里一般是货物存放点和交易所，也是黑鱼个人的休息场所，并没有摊主存在。

没有灵力痕迹，是被抹除了吗，真够精细的。

继续深入，终于看见了黑鱼的尸体。

口吐白沫，仰天翻倒，并不是瞬间死亡。但周围没有任何破坏迹象，很是奇怪。哪怕能够抹除灵力紊乱的痕迹，但修复周围环境真的能做到吗？

保险起见，黑鹰并没有继续靠近，而是放出神识检查。

识海撕裂。原来如此，难怪没有灵力痕迹，难怪没有破坏痕迹。黑鱼的灵气虽然比一般筑基中期修士更精纯，但神识并没有特长。让黑鱼来不及动用灵力就被杀死，连我都做不到，估计是黑鱼在和对手交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着了道，生命在流逝却没有注意。

由于金刚族体格的特殊性，就连金丹修士的神识都难以对他们造成伤害，所以通缉组中神识组很少，只有俩。但修士和金刚族一样，没有神识就没有眼睛，外出任务时带上一位专精神识的修士是绝对的保障，两个神识组人数虽少但受欢迎程度不低。

两个神识组除了都精通探查外各有所长，一个认为神识修士需要自保之力辅修神识杀伐，另一个认为在外危险数之不尽强攻非正途辅修神识隐匿。看黑鱼识海的破损程度，来犯的两人估计是辅修攻伐那个老太婆的人。

难办呀，那老太婆不仅金丹后期的大修士比黑鹰高一级，更是整个空兰的高层，非他一个小小幻狼城名誉城主能比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刚在手下面前夸下海口，至少得去争取一番。

正好那老太婆也预约了这一届拍卖会的席位，那两人恐怕是派过来探路的，到时候请拍卖会主持人代为交涉一番。徒儿呀，你的仇是报不了了，看在你这些年为了争取了不菲利益的前提下，我会给你办一场隆重的葬礼的。

修真界弱肉强食，原本气势汹汹的黑鹰在撞到金丹后期时也不得不收起傲气。

事实上别说曾童，就连钟灵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曾经曾童只有筑基期，不太敢经常干这种加收外卖的事，所以并不熟练，也不敢留下太多信息供人追查，金丹后也没有转变过心态来。最后只落得个干打雷不下雨的结局收场，白白让两个等外卖的人空欢喜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