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称霸空兰——两败俱伤

心脏，是推动人体血液循环的动力源。但是不要把心脏当成人体总能量源，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用电脑来类比，心脏就是插线接头后面那个变压器，真正的能量源是插线前面的电网。所以钟灵在魔鬼湖遗迹战斗损失心脏后表现为战斗力大幅度下降而不是立刻瘫痪，丢失变压器无法推动能量循环时体内还有备用能源激活。

“你在拆它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它只是连接着几根空空的血管，什么都没有运输吗？”发现钟灵下意识忽略自己的话，刑天再次提点。

是有这么一回事，本来只是将刑天的反问当做虚张声势，但刑天多次强调心脏有问题并且他本人并没有表现出心脏缺失症状，钟灵不得不思考其话语的真实性。

根据苍云的记忆，心脏是在刑天吸收恶魔之血获取生命完全成形后作为最后一步装入体内的。也就是说，刑天可以在无心脏状态下成长，散发着暴虐场的心脏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釜底抽薪。

不，不对，不能被他的话迷惑。小小的犹豫后，钟灵又想到另一个疑点，最终选择坚守本心不相信刑天的鬼话。

咬穿刑天的外壳装甲进入其体内，再到取出心脏出来，甚至还有几句话的交流，刑天没有做出任何行动。要说我在体内你不行动还说得过去，怕损伤到自己的内部结构都很好理解。我都出来了你还跟我唠嗑不动手，显然是投鼠忌器害怕打坏自己的心脏呀。

盾牌灵魂争夺战时，刑天果断抛弃大约三分之一的灵魂都面不改色，在钟灵和盾牌灵魂分出胜负后的第一时间攻击力求速杀钟灵。如果钟灵不是半元婴境界而是化神境界，恐怕以刑天的冷酷绝对都不会顾及自己还在盾牌里面的灵魂，选择一拳直接双杀。

确实如此，钟灵手中的心脏虽然并非刑天真正的心脏，它不是能量系统的中心，真正的能量中心另在他处。但暴虐之心却是刑天傀儡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非要从人体中找一个对应部分其实可以把暴虐之心理解成刑天的内环境。

人体每个细胞必须处在内环境中才能维持稳态和物质能量交换，当然你说把细胞拿到培养基中它也能继续生长繁殖，但显然你不能直接把人装罐到培养基里让他和别人战斗吧，至少钟灵是拿不出来能装下刑天如此大体型的培养皿。甚至没有幻狼骨佩补充的生物学知识，钟灵还不知道这些概念究竟是什么意思。

暴虐之心扩散出来的场就是刑天傀儡每个基础单位赖以生存的环境，其最大笼罩范围半径大约十公里。就算把心脏从刑天体内取出来，只要没有远离刑天超过十千米的距离，刑天都能保持原样。

反之，如果刑天不待在暴虐之心笼罩范围内，其内部结构就无法维持稳态开始崩溃，不出一天十二时辰就会解体成原始材料。

了解以上后，我们就会发现钟灵坚守的本心完全正确，刑天的的确确投鼠忌器，害怕自己的攻击连带摧毁暴虐之心。

但是呀，为什么刑天放任自己赖以生存的关键在敌人手中还能保持镇静谈笑风生呢？是因为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思想觉悟吗？

想多了，如果他真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思想觉悟就不会忘乎所以飘飘然，放任钟灵苟延残喘甚至还助其一臂之力反把苍云推过去，傀儡毕竟是傀儡，哪怕继承九级生命的记忆，却无法达到与之相同的思想境界。

真正的原因有两点，第一点很简单，暴虐之心可是化神级法宝，单凭钟灵的力量根本奈何不得。

等等，刑天你是不是忘了钟灵还有从苍云那里继承来的技能吞噬之口。钟灵可是凭借这一个技能咬穿了你的外层防御和内部免疫系统还有最后保护暴虐之心的软胶呀，你不怕他一口给你的暴虐之心闷掉？

还真不怕，你以为钟灵在对抗免疫系统时刑天站在原地发呆吗？

拥有强力武器会降低人的思维灵活度，遇到困难时往往更倾向于使用手中的强力武器去克服，而不是更加仔细地琢磨。暴虐之心外侧那些防御软胶就是刑天特意设置的困难。

早在钟灵吃下宿命锁并吐出来的时候，刑天就用神识仔细地查清了吞噬之口的能力和具体容量还有消化速度。毕竟吞噬之口连接的是苍云身体内开辟的一处异空间，没有钟灵自带的免疫神识能力。

然后为了限制吞噬之口的能力，刑天故意调整了心脏外面软胶的分布状况，取消分散式结构，取而代之的是将软胶总体往心脏集中。通过精密的计算，刑天布置出了恰好能将苍云体内的异次元空间填满的软胶厚度。

差不多两个时辰内，吞噬之口会被软胶封印无法发挥作用，除非苍云愿意主动配合钟灵将幻狼骨佩的灵力引导入异次元空间加速消化。

第二点原因比较阴险，刑天在拖延时间。暴虐之心与刑天融合后，暴虐场威力大增，即便刑天本体都会受到影响被腐蚀，钟灵当然也逃不脱影响。

结合刑天的目的——让钟灵主动百战而死，他取心重塑勇者之心。他的计划也水落石出：采用拖延战术等待钟灵被完全腐蚀陷入疯狂，无法思考后力竭而亡。

“你不动手那我可上了。”两人对峙许久，双方都在思考没有立刻动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是好朋友呢，钟灵抢先做好全局计划并攻击。

中场休息结束后的第一次攻击是拉线大摆锤，扯开右手的五指牢牢捆缚住暴虐之心，右小臂为锤柄，筋肉连接大臂做线。瞄准目标则是刑天胸口上的左眼。

再平常不过的一击，只要刑天轻轻闭上左眼皮，半元婴级的力量最多给他撞出几滴眼泪。然而刑天却呆呆地站在原地，睁着眼睛被拴在头部的暴虐之心撞满。

锤头弹开后，刑天的左眼非条件反射关闭，止不住的眼泪哗哗流下湿润并修复着损伤的眼球。看来这一击收益不菲，有可能打穿了刑天的左眼角膜。

“哼，不躲不挡？那就给你来点痛快的。”钟灵左手拽住筋肉凝结出来的线悬挂于头顶旋转，加速到极点后挥出第二锤。

如法炮制打伤刑天的右眼，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毫不防御状态下刑天体表被打得伤痕累累，短短十分钟内甚至被冲击逼得倒退了三步，眼看一副要落败的架势。

“主人，刑天为什么完全不还手呀？”幻狼骨佩始终觉得不太对劲，趁着钟灵甩动链锤加速的期间提醒。

管他为什么不还手，先给他做了再说，钟灵差点就这样脱口而出。长时间接触暴虐之心，钟灵的理智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甚至连眼神中都映射出嗜血的红光。

“吼！”回答幻狼骨佩的只有一声怒吼，钟灵主动在理性的悬崖边上加速，自己冲着万丈深渊愣头跃下。

抛弃暴虐之心锤头收回右手后，钟灵以大鹏展翅的姿态扑向遍体鳞伤的刑天，仿佛不是去攻击而是拥抱。

好吧，没有仿佛，钟灵就是一把抱住了刑天，凭借那通过张力借力的手法攀住两百米高巨人的身体，然后张口咬下。

别误会，这并不是苍云的吞噬之口，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咬击，甚至没有尝试去使用吞噬之口。因为此时的钟灵已经忘却何为三才阵，何为吞噬之口，只是记忆中有一次咬击对目标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才会选择同类型的攻击，他已经彻底狂化再没有理性，脑子里装着的除了战斗经验就只剩下杀。

见识到主人狂性大发后，幻狼骨佩又检查了苍云的状态，发现别无二致。要不是被封生印死死压制着，苍云只怕要主动脱离三才阵。额，好像没有封生印她更要脱离来着。唉，情况不太妙呀，这个暴虐场真够厉害的，只能希望一切按主人预料的方向发展吧。

原来一切都在钟灵的计算之中，包括他的发狂。幸亏幻狼骨佩还有铃神似乎和暴虐之心同源不受影响，保证三才阵能顺利运转。若非第一次探查先祖祠堂时钟灵就注意到手上两个邪器相当特殊，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暴虐之心的腐蚀场，他也不敢这么赌。

三才阵在钟灵发狂后依旧保持完整是前提，真正的难关在于发狂后的钟灵还能否记得清醒时制定的计划。

记，那确实是记得，但狂化后的钟灵完全没想执行。

用游戏来形容的话，狂化钟灵战斗界面的选项栏只有一个功能：攻击。什么防御，法术，阵法，法宝，计策和逃跑统统红色禁用。

完了，失策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钟灵三百年的经验毕竟不能面面俱到。

“呵呵呵，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跟那些发狂的普通金刚族简直一模一样。”刑天终于熬出头。先前钟灵拽着暴虐之心攻击他不防御并不是为了装傻示弱，他不敢呀。

钟灵半元婴的力量是无法摧毁暴虐之心，但再加上刑天傀儡的防御反震就不好说了。为了全方位保护自己被钟灵掌控的内环境，刑天还得故意放松软化即将被攻击的部位，所以才会被钟灵打得那么惨。

经历分魂迷失，灵力爆炸，心脏被夺，遍体鳞伤四重打击后，此刻的刑天状态奇差，连实力也从化神跌落到元婴，甚至隐隐有撑不住自己两百米身躯的意思。要是钟灵能多坚持一个时辰，说不定刑天真的会被打散架。

但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能拿到勇者之心，所有的牺牲与付出都值得。

尽管打，尽管咬，尽管发泄，我需要的正是你力竭身亡那一刻最新鲜的勇者之心。

半元婴的持久力还是很有说法的，哪怕是攻击原化神级的躯体，钟灵足足打了两天两夜才耗尽力气。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钟灵还是没有放弃攻击。他身体的每一块骨头包括牙齿都已经全部碎裂，全部都碎在攻击途中，只剩下最后被戚劈开的头颅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刑天。

而苦主刑天更是凄惨，被暴虐之心做头的链锤砸烂后体表防御力大降，难以抵挡住钟灵的攻击力。堂堂两百米巨人此刻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整一个活刺猬。刺正是被钟灵砸坏的表面护甲。

难看归难看，刑天并没有像钟灵一样走到穷途末路。他是半傀儡生命体，体内还有一块真正的“心脏”兼大脑，只要那玩意儿没事，刑天还能再起。要用修士来作比较的话，那个核心就是修士的元婴或金丹。

一个化神一个半元婴打了那么久，尤其是那开天斧，整个空兰都被一劈为二。凡人不敢靠近，冒着收益跟风险成正相关念头的修士倒是数不胜数。

此前他们被钟灵和刑天的战斗余波波及无法靠近，现在两位主战者都奄奄一息，再没有余威散发，很多修士都壮着胆子徐徐靠近。

最离谱的是有些愣头青认出了双子恶魔钟灵，想替死在魔鬼湖的金丹老前辈们报仇雪恨，竟然主动向钟灵进攻。若非刑天为了保证勇者之心的完整，钟灵说不定真的会死于草叉。

愣头青始终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选择集火攻击刑天。四千米巨人一人打得人族大军溃败回逃的消息根本不可能压得住，两百米状态和四千米形态样貌虽说有些差距，但那无头胸腹作眼口的模样实在过于独特，但凡是个脑子没问题的修士都能认得出来这个将近支离破碎的傀儡身份。

漫天的法术攻击如倾盆大雨疯狂地冲刷着刑天的身体。

行将报废的傀儡身在数以千计的炼气筑基法术攻击下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如果再来十个金丹修士引导汇集众修士的攻击于一处，说不定真的能一击建树，就此摧毁刑天外壳。

打吧，怀着复仇的心情全力攻击吧，我正好需要你们的力量进入第二形态。此刻你们所有的攻击都是我前进路上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