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魔头之名
也是在这一瞬间，李长生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构想出了各种奇奇怪怪、惹人心伤的狗血剧情。
这老魔……怕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而且李长生估摸着，八成是被情所伤。
毕竟，若按照人类的性别来看，那太初仙皇应当是一位女性才对。
所以这很合理。
古魔笑完之后，也缓缓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郁气。
刚刚是它失态了，一时冲动没忍住情绪。
“小子……嗯？”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对上李长生的视线后，古魔微微一愣，便是羞愤的吼道。
那是一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的，‘似水温柔’的眼神。
不仅如此，那深邃的瞳孔中还折射出一丝伤感，就仿佛彻底读透了它的故事一般！
叫古魔的自尊如何能够不羞愤？
“魔尊前辈你……唉！罢了，小子都懂。”李长生同情的开口，可说到一半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古魔：(?д?╬)
老子都还没怎么说呢，你懂个屁啊！！
“臭小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难道魔尊前辈知道小子心中所想？”李长生挑了挑眉反问道。
古魔闻言竟一时语塞，随后摇头。
“你才活了多大岁数，懂什么？”
“那不如请魔尊前辈展开说说？小子对前辈的过往倒是好奇的很呢。”
看着李长生那期待的小模样，古魔眯了眯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这些事情压在心中多年，虽然它是魔尊，但也是想要找人倾诉倾诉的。
“行吧，那本座就与你浅说一说。”
古魔深吸一口气，望向天边。
不断平复着自己那蠢蠢欲动的情绪。
李长生也不急，直接席地而坐，静静的看着古魔。
一旁的潘斌和项锦也纷纷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太古魔尊从未被历史记载的往事啊！
这样的一位人物，究竟为什么会被背叛了？
天下间又有谁能够让魔尊付出信任和真心？
纵魂棋内的齐天仙尊也眯了眯眼眸，静待古魔开口。
良久，它的声音终于响起。
语调中夹杂着恨意和伤感，又透着一点点的怀念道：
“小子，还记得本座曾告诉过你，在开天之初，那第一批受大道眷顾的先天生灵么？”
“这长生自然不会忘记。”李长生看着充满回忆之色的古魔，轻轻点头。
诸天三大先天生灵，一个是天地间的第一头魔，正是眼前的古魔。
其二，是已经登道的太初仙皇，它也是天地间的第一位仙，名唤‘初仙’。
而最后一个，便是那早已超脱不知身在何方的‘始神’。
这三大先天生灵，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三大种族的‘起源’。
不过这个起源的意义并非来自血脉，而是这个族类源头的一种象征。
古魔缓缓伸出手掌，掐出一团魔焰在眼前燃烧：
“身为首批的先天生灵，又都是从大道开天的本源中诞生，所以本座与它们虽说族类不同，但也是同根同源，在某种层面上而言，算是一种……亲情的关系吧。”
“亲情？”
李长生眉头一挑，倒不是因为这个关系的缘故，而是将亲情的概念放在古魔身上，这多少有些……违和。
古魔注意到了李长生怪异的表情，面色一抽道：
“小子，本座感觉你的眼神好像很不礼貌。”
“啊？没有的事！我可是在很认真的听呢！”李长生连忙摇头狡辩。
对李长生的小心思，古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冷哼一声，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说道：
“在开天之初，整个诸天的最中心诞有第一个世界，叫做‘源界’。”
“本座与它们便是在那里诞生的。”
“始神那家伙，选择将自己的本体融入到源界中的第一棵树苗之中，本源彻底与诸天的规则相缠在了一起，算是在开始就摒弃了自己的大道，可也因此换来了我和初仙无法比拟的修行速度。”
“当初还觉得它傻，白瞎了天赋，如今再看，若本座不曾自诩清高而是与它做出同样的选择，可能也早就离开了这方诸天，逍遥于混沌了吧。”古魔感慨一声。
“在第二批生灵没诞生之前，我们也先后化形成功。”
“不过因为始神那家伙是第一个化形的，再加上修为最高，所以总是以大哥自称，让本座不爽了很久。”撇着嘴的古魔，虽然这般说着，但面色上居然罕见的闪过了一抹笑意。
只有一瞬间，却依然被李长生给敏锐的捕捉到了。
“魔尊，小子想问一下，当时您在它们之中的定位，是二哥还是三弟啊？”
“本座怎么可能当老幺？！”古魔眼睛一瞪。
“先不论本座是第二个化形的，就算本座修行自己的道，在进度上也绝不输给初仙那家伙！”
“因为它就是一个胆小鬼！”
看着语气激动起来的古魔，李长生也是有些愕然。
仙皇……是胆小鬼？
“魔尊此言是……”
古魔冷笑道：“它害怕未来超脱的危险太大，根本不敢像始神那样将自己的本源与诸天规则相缠，又害怕选择自己的道难度太高，做不到！”
“身为修道者，如此怕前怕后的，成何体统？！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李长生眼眸闪过一抹异色。
并不是因为古魔说的这些内容，而是他发现，在古魔讲这些话时，语气中的意味竟隐约透着一种……
恨铁不成钢？
“呵！不过这个胆小鬼，后来倒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事情。”古魔讽刺的笑了笑，随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道：
“始神超脱之前，曾说离开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本座与初仙。”
“说本座的性格虽自信勇往，却有些刚愎易怒，若一直如此日后恐会吃亏。”
“而初仙尽管心思玲珑，却又过于善感多愁，这对修道而言并非好事。”
“可笑的是，最后还真让它给说对了！”古魔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下，牙齿碰碾的声音缓缓透出。
“它要本座与那家伙相互学习，多多改善方有裨益。”
“还嘱咐本座，身为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
“只是，始神怕是万万也想不到，本座最后竟会被一直关照有加的‘妹妹’所害！还害的那么彻底！！”
古魔的气息再次暴虐了起来，地面上的碎石缓缓浮起，冰冷刺骨的煞气让项锦和潘斌都忍不住颤抖。
“始神还在的时候，本座也并非现在这般模样，对生命还是怀有一定的敬畏之心的。”
“那时候，我们三个逍遥诸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谓是快活至极。”
“就算有不满者，那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弱小乃是原罪！”
“就在始神离开之后，这些被压抑的情绪终于蠢蠢欲动，以为少了个始神就可以灭杀我们二者，但他们小瞧了本座。”
“来一个本座就杀一个，来一双本座就杀一双！”
“就算没有始神，本座同样能够纵横诸天，肆意逍遥！”
“天下万灵无有不惧者！”
古魔说到这里，手中燃烧的魔焰突然大涨，四周又窜出了一条条漆黑的袖珍链条，将魔焰缠绕住。
“可生灵都有一个劣性，那便是一旦造成杀戮，就会产生仇恨的火焰，仇恨之火会带动复仇的锁链。”
“一代传一代，一代盛一代。”
“杀得越多，火焰就会燃烧的越旺，而锁链也会缠绕的越紧，造成永无止尽的循环。”
李长生等人闻言，心中都忍不住一凛。
这岂不就意味着……杀戮根本不会终止？！
那结果……
“后来，本座实在是杀的麻木了、习惯了，也愈发的蔑视了生命。”
“可是我那‘妹妹’却总是为了那些前来杀我们的家伙而感到怜悯！甚至让本座停手。”
“但怎么可能停手？本座若不杀了它们，它们便要杀了我们！”
“所以解决的方式只有两个，要么本座死，要么彻底将仇恨斩尽！”
“也是自那时候起，本座开始斩草除根。”
“只要是敌人，连带着其身后的势力亲族，本座都会杀绝！绝不放过！”
潘斌的呼吸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魔尊会变成历史上那杀伐无数，无恶不作的魔头的原因么？
突然，古魔的语气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直到后来，可能是因为名头的缘故，无论有仇的没仇的，都想要杀死本座，最后演变成了整个诸天的共同来伐的局面。”
“可本座无惧，因为本座知道，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终究是来多少死多少罢了。”
“但本座想不到，也不能接受的是，我那一直保护的好‘妹妹’会背叛我！”
…………
此时，诸天之外。
某处与混沌的夹缝之中，有道白色的身影盘坐在蒲团之上。
那蒲团巨大，洁白无暇。
祂绑着类似于十字鬓样式的发型，不过不同的是，两侧环行的发条长长的垂至胸前，脑后的部分青丝如瀑般倾洒而下，直至腰际。
没有任何动作，却透着一股无比尊贵的气质。
此刻，祂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小小的光幕，而光幕之中的景象……正是诉说着自己过往的古魔。
祂原本平淡的面容，在此时却尤为复杂。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甚至蕴有丝丝晶莹。
还透着怀念、伤感、无奈等各种难以道明的情绪。
【我那一直保护的好‘妹妹’会背叛我！】
随着光幕中的声音传出，让祂的瞳孔微微一颤，一滴泪光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而下。
红润的唇瓣轻张，一道充满思念和愧疚的字音缓缓吐出：
“哥……”
……………………………